终于,泪流满面的她、说完了泪流满面的记忆!静寂的夜,天籁之音,树叶沙沙,流水汩汩。
怀着沉重的心,田归龙走下巨石,走向溪流。在乱石嶙峋间,他找到一块心石,非常别致,被岁月打磨的锃光瓦亮。一摸到它,他心里顿添一种温暖。
他走上石板,走到松竹梅身旁。两个人双双跪在石板上,向天叩了三叩。
轻轻地,田归龙哼起那首歌:
“你的生日让我想起,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他流浪在街头。
我以为他要乞求什么,他却总是摇摇头,他说今天是他的生日,却没人祝他生日快乐。
……”
唱罢,他又将心石塞到松竹梅手里,说道:
“带着它吧,姐姐!这块幸运石,它会永远伴着你,给你快乐,给你安康。”
说完,田归龙又继续唱道:
“这世界有些人一无所有,有些人却得到太多。所以我最亲爱的朋友,请你珍惜你的拥有!
虽然是一首生日才唱的歌,愿永远陪在你左右!
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别在意生日怎么过!”
第二天,田归龙将松竹梅带到校外,带到他的“第二食堂”。当着他的发小——翔子和明仔的面,他俩拜了天地,敬了先祖,歃血为盟,义结金兰,成了同生共死的姐弟。
之后,两人的感情快速飙升。除了教室和宿舍,几乎所有的课余时间,两个人都粘在一起。
尤其是松竹梅,自从有了弟弟,她那份认真劲,简直让人望而生畏。在她的世界里,似乎只有这个弟弟,为了他,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丢了性命也在所不辞。
松竹梅的成绩很牛,班上前三,年级前五。那段时间,她为田归龙制定了一个又一个计划,希望他能够脱胎换骨。谁知,田归龙根本就不买账。只是,他不想让她伤心,所以假装煞有介事。
直到有一天,面对历史的模拟考,从来不看历史书的田归龙实在是没招了,便按照松竹梅的突击方法,进行了一次备考。
这次,仅仅一周的突击,他居然考了第一。就是这个第一,终于让田归龙相信,松竹梅绝不是浪得虚名。
在学校后山的密林深处,有两座紧紧挨着的坟冢,没有碑记。不知道是不是夫妻,还是两个相爱的人。姐弟俩常常在此幽会,在这两座坟冢之间。只是,他们从来不说情话,只是说些与学习有关的事。
但是,田归龙是个出了名的多情种,是“民中四狼”之一。在他的大脑皮层,总是活跃着这样那样情情爱爱的事。
松竹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不想他这样,她给他写了张字条,夹在他的英语书里——
缘是美丽的邂逅,爱是心跳的感受;
情是心灵的交会,恋是甜蜜的轮回;
走在幸与不幸的边缘,真心的爱永不会变!
我要你振作,不要你堕落;我要你快乐,不要你寂寞。
如果你心伤,我陪你惆怅;如果你需要,我在你身旁。
……
在早读课上,正在田归龙看的入迷,突然“啪”的一声,一个巴掌重重地拍在桌上,将他拍的魂飞魄散。不知什么时候,年轻貌美的班主任,那位崇洋媚外的英语老师,竟悄然来到他的身旁。
那天,他被批得体无完肤。实在忍无可忍的他,终于火山爆发:
“是的,我傻、我笨、我呆、我蠢,我没出息、我没前途,我不配当班长、我不配做学生。OK,我不当了,我不学了……”
田归龙一边咆哮,一边抓起桌上的书,“刷刷刷刷”一阵猛撕,只听得几声脆响,那书便化作片片雪花,飘向窗外,飘向空中,飘向万劫不复的地狱……
“滚——滚——你给我滚——”看到此情此景,老师终于没了理智。
田归龙将桌子一推,在无数双目光的惊愕之下,俊逸地离开座位,挥了挥衣袖,离开教室,离开校园。
自此,田归龙再不学英语。他的会考,全是松竹梅帮的忙。是她的“刷题大法”,是她的“东南西北”,帮他过了会考这关。
俗话说,打铁全靠本身硬。其实,田归龙本身并不硬,再加上偏科,然后又是泡妞,高考的结果不言而喻。
在成绩发布那天,花悦容,这个田归龙的新晋女友也来到现场。她是为找田归龙来的。
松竹梅将她拉到角落,两个女人好一阵窸窣:
“你真的爱他吗?”松竹梅问。
“嗯!”花悦容不置可否。
“如果真爱,就帮他考上去。如果不爱,就不要勉强自己。
谢谢你,谢谢你帮我稳住他这么长时间。现在结果已出,你就不必再演戏了。”
花悦容道:“你错了,姐姐,我不是演戏,也不是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
以前可能不是,但现在是,往后也是。真的,没有他,我可能会活不下去。”
“既然这样,那就帮他补习一年,千万别再让他分心。”
“我知道,姐姐。我相信,只要有我在,量她再有本事,也是水泼不进针插不进。
我除了打工供他,我还会天天陪着他,照顾他的吃喝拉撒。”
“那就再好不过了,姐信你。有什么难事,就过来找我。开学之前,我会在民中;开学之后,可能在工大。”
……
那天,为了一个男人,两个女人足足说了两个小时,直到彼此都认为万无一失,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她们俩的感情,或许正是由此而生。
所以,当花悦容失踪之后,松竹梅才会那么的火急火燎;当田归龙欲行不轨,松竹梅才会说出这个名字。
在花悦容的助力之下,田归龙终于考进工大。然而,一年之后,花悦容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为了寻找花悦容,田归龙荒废了学业,花光了所有的学费,辍学在即。
所以,在系主任与辅导员的双重夹击下,在辍学毫无悬念的摆在面前时,想想十多年的寒窗苦读,想想家人没日没夜的付出,田归龙实在无颜苟且。
于是,在那个举国欢庆的日子,他眼一闭,牙一咬,飞下了万丈深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