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宇文浪的电话,芮智重重叹了一口气。
倒不是因为他要因为结束手上的工作感到不满,而是那边发生的事实在太匪夷所思了。虽然类似的新闻在网上新闻经常被提到,但突然听到这样的事就发生在朋友身上,芮智还是颇有触动。
顾远的女友失踪了,从监控上看,应该是被陌生人弄晕掉然后开车带走的。
仔细翻了翻箱子,芮智把几样东西装在包里,走到屋子外面的车棚里发动摩托车疾驰而去。
b市某个KTV前台,很多二十几岁的大学生围在这里,大门口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经理也早早把所有的客人都清走。
几分钟之后,一阵警笛声响起,六七个警察来到了前台向人们熟悉情况,顾远将内容详细地说了出来。
“你和被绑女生是什么关系?”一个年轻警察问道。
“他是我女朋友。”顾远一脸焦急地说。
“嗯,绑匪是在哪个房间?”警官接着问。
“306号,三楼楼梯口左侧第一个房间。”还未等经理答话,顾远就马上接到。
警官诧异地看了一眼顾远,旋即向三楼走去。
“案发之后,还有人进过这个房间吗?包括你们。”
“本来我们是想进来的,但这个孩子不同意,说怕影响你们的调查。”经理指了指顾远。
“非常好。”说着,警察们走进了包房,开始细致的检查。
一会儿,一队刑侦人员赶来,对地板上、沙发上散落的头发,话筒上残留的唾液,脚印,指纹等等迅速展开取样,另外两名警察去前台调取了监控录像,顾远突然想到:警察们对这个案子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而且肯定很多信息自己得不到,他们也不一定能完成这个案子,温颜那边可一点都等不下去。
也许他能帮上忙。
于是顾远叫宇文浪给芮智打了个电话,让他快点来,顺便需要偷其他电脑的文件,必要的话,可能会对警方的电脑下手。交代完之后顾远便跟着警察到前台,重新观看监控录像。
带走温颜的几个人都带着帽子和太阳镜,只有一个可以从黄色波浪长发和身材上判断出这是一个女性,其他的一概不得而知。值得注意的是,几个人开的是一辆宾利添越,顾远曾经见过这个车型,价格在四百万左右,车型虽然漂亮,但要是放在监控录像上看,并不算那么显眼,这也给追踪带来了很大难度,果然,才刚进马路,顾远就分不清那辆车和别的车型相似的车差别在哪里了。
“视频文件我先拷贝下来。”警察对前台人员说道,随即转向顾远:“既然你是她男朋友,那你应该能联系上她的父母吧?尽快通知一下吧,如果是绑架,也让他们心里有个底,毕竟不太容易瞒下去。”
“应该不是绑架吧,如果是绑架,那他们也无非就是图钱,钱的话一眼就能看出来,小颜不像是有钱人的孩子,绑匪又开着豪车,勒索根本没有意义,除非有别的能给他们带来钱的方式……”
顾远停止了说话,他似乎想到了很不好的结果,的确,如果是需要钱的话,勒索没有意义,那就在被绑着本身上寻找,方法无非有两种。
一,人身体上每一个可以移植的器官都是一笔财富,世上患了疾病需要移植器官的人远远多于愿意捐献器官的人,其中缺少器官的人有一部分是有钱人,对于他们来说,钱能买到命就是值得的,没人愿意捐器官就去抢,只要事情不败露就好,反正他死不如我活。这种情况下,每个器官都能卖到很高的价钱。
第二种情况,顾远不敢也不愿意去想。很多人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之类的话,可当生不如死来临的时候,活着还真的有意义吗?或者,还有勇气活下去吗?顾远最担心的是那些有特殊癖好的人,将温颜送到隐秘的地方为他们进行罪恶的交易。他曾见到过一个新闻,说一个女大学生被拐走,后来有人在一场地下人彘表演会上发现了她,那时,女生双手双脚都被剁掉,两眼皮紧闭,深凹下去,显然是被挖了双眼,在一个笼子里被人拿着鞭子抽打;等救出她的时候,她已经完全无法回复正常了,只会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比起身体,精神受到了更严重的摧残。
顾远赶紧摇了摇头,想把这个想法从脑中赶走。
警察见状,拍了拍顾远的肩膀。
“别想太多了,我们会尽力的,快去联系她父母吧。”
“嗯。”顾远答应道,旋即给温颜的父母打电话。
几分钟后,顾远说完了情况,芮智也正好赶到。顾远向警察称芮智是他们的老师。
芮智刚进大门,顾远便向他朝着前台电脑的方向使了眼色,芮智点头示意明白。
在快速找到电脑机箱的位置后,芮智顺手将身上一个小物件扔在迹象附近,假装物品掉了去捡,然后在机箱插口上连上了一个类似于无线鼠标插头似的插头,大概两秒又拔了下来,一切都隐藏的天衣无缝。
“警察的U盘也在上面,最好把那里也黑进去。”顾远把芮智拉到一旁,悄悄的说。
“嗯,那个U盘如果能连到公安总机的话,我就有可能查到整个区的监控摄像。”
接下来的几天,警方破案丝毫没有头绪,顾远恰巧在郊区偏僻的河边发现了温颜的尸体,芮智到的时候确实被惊得不轻,胸口到腹部有一条巨大的刀口,整个尸体软绵绵的,从刀口可以看到,里面很多器官都没了。顾远跪在一旁,双手拄着地,头埋了下去,一言不发。很快警方来了,接着展开调查。
几个月后,芮智没听到顾远的消息了,也许他是放弃了吧,毕竟威胁已经发到被害人家里了。从警方的表现也可以看出,上面施加了压力,负责案子的被撤职了,顾远还能怎么办?而且,过一阵子那人又会被调到别的地方。
芮智边走边想。
“还在想顾远的事呢?”沈若雪在一旁问道。
“是啊,他的气质完全变了,忧郁地不像样子。”
“对他来说打击毕竟太大了,放心吧,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嗯嗯,我们回去吧。这个桥还没修吗?”
“看起来没有修过的痕迹。”
……
芮智又想起了两年前,也是相似的经历,王磐的新婚妻子溺水身亡。
看着面前的一杯白酒被王磐一饮而尽,芮智也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顿时被呛得面红耳赤。倒不是芮智不和王磐拼酒,只是他怕自己醉了王磐会做一些想不开的事。
由于王磐的一只胳膊已经骨折,现在的他完全是一只手倒酒,端杯子,吃饭,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虽然医生禁止他饮酒,但芮智知道这个时候还是随他吧,不让他借酒精麻醉的话,心里可能会更难受。
又是一杯酒下肚,王磐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芮智虽然不懂丧偶之痛到底是什么感觉,但看王磐的情绪他也知道这一定非常令人伤心。
不过此刻芮智也看出了顾远和王磐的区别,同样的遭遇,顾远将悲伤全部憋在心里,彻底使自己发生了改变;王磐则选择宣泄出来。看着王磐此刻的样子,芮智猜也猜得到顾远到底遭受了多大打击,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彻底改变也不是不可能的……
“磐哥,生活还要继续不是吗?哭也没有用啊。”
芮智劝了一句发现没什么用,便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伸到王磐面前。
“哭吧,哭几场就好了,看看五年后到底会发生什么,看看到底是什么让你魂不守舍导致嫂子去世的。来,干了这杯。”
王磐看了看芮智,拿起了酒杯。
“嗯,我一定要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随即两人碰杯,一饮而尽,然后便响起芮智的一阵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