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就这样牛山工在爱情失意，事业也不得意，委屈、惆怅、怨恨的情况下窝窝囊囊的退休了。
别人退休都有一种失落感，而牛山工却有一种被解放的感觉。
牛山工退休前，每月工资才六百元，退休后每月工资却能拿八百多元。
退休前毎逢本命年不是丢手表就是挨打，三十六岁那年，前半年丢了一块才戴了几天的日本精工舍手表，后半年又挨了一通儿打。当然了，牛山工稍一还手，就把丫停鼻子打流血了。结果这小子恶人先告状，说牛山工打了他了。经理说，牛山工从来都是被别人欺负的主儿，他咋会把你打了，肯定是你先欺负人家着。这小子见领导不给作主，偷偷把牛山工的自行车车带给扎了，结果那天牛山工很晚才到的家。
四十八岁那年又是本命年，牛山工由于制止了一个小青年损公利己的行为，被这个小青年打了个捂眼青。当然牛山工也进行了自卫反击战，事后牛山工还把小青年的不良行为上吿给领导。由于该青年是苍蝇叮在驴鞭上——根子硬，领导也就和了把稀泥，不了了之。
五十五岁那年，领导终于宣佈牛山工可以退休了，牛山工激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向领导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就跑了。
回到家里，他炒了一桌子菜，喝了一瓶二锅头酒，他一边喝酒，一边痛哭。喝了半宿，哭了半宿，最终醉倒在沙发上。在他眼里这那是退休啊，简直就是刚从大獄里刑满释放出来。
退休前后的心情是大相径庭的，退休前受到的是压抑和克扣。有一次总公司让牛山工出差，出差补贴是每天5元，到了子公司扣了他3。85元，只剩下1。15元了。支援灾区本应该是自愿的，结果被子公司强行从工资里扣了10元。（并非觉悟低，而是工资低，而且还有外债。）
退休后的的牛山工如鱼得水，尽情的享受生活的乐趣。冒就鹅毛大雪去爬太行山，顶着瓢泼般的大雨到古亭中吟诗作赋。迎着拂面的桃花去摘朩兰芽，沐浴着飒飒金风，眺望着宛若一束束火焰般的红叶。
清晨在山顶上引吭高歌：“青悠悠的那个岭，绿油油的那个山，丰收的庄稼望不到边，望呀望不到边。麦香飘万里，歌声随风传……”直唱得鸟儿停止了鳴叫，野兔停止了飞奔。
到了晚上牛山工又旋转进街心公园的舞场，嘭嚓嚓、嘭嚓嚓……，跳起了华尓兹。慢三舒展飘逸，探戈优雅大方。云龙步变換莫测，下腰举止夸張。
由于牛山工舞步健美，花样多多，女舞友都爱跟他一起磋谈舞艺，共跳一曲。
其中一个长得挺好看的外地女子最爱跟牛山工跳舞了，渐渐的该女子就成了牛山工的固定舞伴了。
在舞场上男女之间形成固定舞伴，既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
好的一面就是俩人跳久了，配合的会越来越默契，甚至不用给手势她就知道下一步是该做“探海”了，还是该走之字步了。
不好的一面就是各种麻烦会应面而来，没有固定舞伴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固定舞伴，那么随便就不合适了。有事不来，得提前跟舞伴说一声，省得让舞伴老等着你。另外，俩人长期在一起跳久了，容易产生爱昧关系。正如列夫。托尔斯泰说得那样：“男女之间沒有友谊，有的只是爱情。”如果是未婚男女跳出爱情，那是再好不过了。可往往跳交际舞的都是些中老年人，青年男女爱跳吉特巴或蹦迪。已婚的中老年人跳出爱情，那会影响双方家庭的和谐。
和牛山工形成固定舞伴的女子是位比牛山工小二十岁刚刚离异的外地人，离异后只身来到太行山地区打工。
有一回舞会散后，牛山工送该女子回家，到了家门口，该女子请牛山工进去坐会儿。
“今儿太晩了，改日吧。”牛山工说。
“沒事，就我一人。”该女子说。
“老公和孩子呢?”
“来，进来说。”
牛山工听说屋里没别人，就跟该女子进了屋。小屋不大，但收拾的十分整洁，并且还充满了淡淡的清香。
“热吗？喝茶水吗？”该女子笑吟吟的问道。
“不热，不喝茶了，就来杯凉白开吧。”
该女子给牛山工倒了一杯凉白开水，随后就向牛山工娓娓道来。
该女子姓程，本是一位江南女，比牛山工小二十岁。因前夫一家嫌其生了两个女儿，沒生儿子。因此一家人对其怨恨，并纵恿丈夫对其施加家庭暴力，导致该女子与前夫离婚并北上打工。
小程谈完自己的身世向牛山工问道：“牛哥，听说您也是单身一人？”
“是啊!我已经单身多年了。”牛山工感慨的说。
“这么多年咋就沒找一个伴呢？”
“找了，但没找到合适的。”
“您想找个啥样的？我给您介绍一个。”
“就像您这样的就行。”
“您看我行吗？”
“行是行，只不过您年龄太小了。”
“嘻嘻，您真逗，我不嫌您岁数大，您咋还嫌我岁数小呢？谁不喜欢小媳妇呀！”
“理儿是这个理儿，就怕将来咱们生活的不和谐，您也知道，南方北方在生活上差异很大呀。”
“我知道，我在北方也生活好几年了，也会烙饼、擀面条、揑饺子、蒸馒头啥的。”
“您既然不嫌我岁数大，那咱们有时间就上民政局登个记把结婚证领了。”
“好的。”小程娇滴滳脆声声的说道，并向牛山工递来温柔的目光。
“那我今晚就睡在您这儿行吗？”此时牛山工被小程送来的秋波早已搅得心猿意马，恨不得一下子就把小程给搂过来。
“那哪行啊！不登记我是不会跟您住在一起的。”
“好!我就喜欢这种生活态度严肃的人。”
“是吗?我还以为您对我的拒绝会生气呢。”
“哪能啊！生活态度严肃的人会给人一种健康安全的感觉。”
牛山工做梦也沒想到都退休了，还能娶回一个年轻漂亮的江南女。他很早就喜欢江南女，认为江南女子的皮肤比北方女子的皮肤更加白嫩细腻。讲起话来也比北方人动听，吳侬软语听起来有点儿像冰糖掉进醋缸里——酸甜儿。
由于都是二婚，再加上牛山工还有外债，因此婚事从简，只请了姐姐和弟弟及其家人吃了顿饭。
新婚第一夜，牛山工俩眼直勾勾的使劲的盯着小程那雪白丰腴的胴体，仿佛一只狼不知向自己的猎物啥地方下笫一口。
新娘子开始还羞涩的闭着双眼，屏住呼吸，准备接授牛山工那猛烈的冲击。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动静，新娘子睁开双眼诧异的问：“你不认我吗？咋那样看着我呀？”。新娘子见牛山工沒有回答，仍然俩眼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便轻轻的摇了摇牛山工那肥硕的身躯问道：“你想啥呢？”经过新娘子的摇晃和问话，半天牛山工才醒过梦来：“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这是活生生的现实生活，快来享受吧！”新娘子迫不急待地催促牛山工来享受这“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新婚第一夜。
新婚笫一夜，咋新娘比新郎还着急呢？因为新娘已享受过无数次的夫妻生活，早已谙熟个中的甘甜。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如今新娘刚好三十五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岁数，她恨不得让牛山工带点儿吃的，在里面住上个月其程才合适呢。
此时的牛山工和新娘的心情不一样，他不认为这是现实，而认为是在做梦。他长这么大，沒有真正享受过新婚第一夜。记得三十年前的新婚第一夜，他刚爬到新娘身上，肩膀就被新娘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牛山工怯生生的似乎有些不着边际的问道：“你不会咬我吧？”新娘听了如坠五里雾中。听完牛山工的一番解释后笑道：“你前妻肯定有病。”
牛山工拥抱着新娘柔软的身躯，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滴在新娘那白嫩丰腴的前胸。
人们常说“结婚小登科”，可见结婚有多美呀!那牛山工咋还哭呢?那是因为牛山工长这么大没享过这福，这几十年尽是在孤独、委屈、苦闷、无奈中度过的。
“亲，不哭了，今天是咱倆大喜的日子，那一页先揭过去吧。你上边一哭，我下边也跟着哭，你看连裤头都哭湿了。”新娘说着用染着红指甲的玉手指了指裤头。牛山工低头一看，哎呀，妈哟！新娘的裤头都湿得涫涫的了。“噗哧”一声，牛山工被新娘逗乐了：“都说我们男的坏，赶兴你们女的也挺坏的。”
“我咋坏了，这不叫坏，叫调情。你看了那么多的书，咋就不懂得浪漫呢？”新娘含情脉脉的看着牛山工说，“要说坏，你前妻那才叫坏呢，新婚笫一夜就给了你肩膀一口，只有雌螳螂才咬丈夫呢。”
“哎哟——，你慢着点，”灯灭了，“沒想到你都这么大岁数了，仍然宝刀不老，雄风不减。”新娘娇滴滴，嘤嘤的说道。
一天夜里牛山工和小程正在卿卿我我如胶似漆的粘乎呢，忽听有人敲门。
“谁呀？”
“警察。”
“啥事呀？”
“开开门就知道了。”
牛山工隔着门镜一看，果然是几个警察。
门开了，警察进来说：“有人告你****。”
“****？”牛山工愕然。
“对，****。床上这女人是谁？”
“我妻子。”
“你妻子？有结婚证吗？”
“有，我给你找。”牛山工很快从抽屉里拿出了俩人的结婚证。
警察仔细核对了结婚证说：“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沒有。但我和这个小媳妇结婚，许多人都不赞同也包括我的家人，其实这和旁人沒关系，我们的结婚并没有影响到别人的利益。”
“可能是妒嫉吧？”
“应该是吧，人们普遍有这种心理，那就是气人有；笑人无。这小子何德何能娶个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媳妇，其实我早就向人们说过，已领结婚证。”
牛山工有了这个小媳妇后确实美了几天，无论是精神生活还是物质生活都令牛山工非常满意。
不过好景不长，牛山工和小程结婚才半年，小程的前夫居然找上门来了。
前夫对小程说，自从你北上打工后，两个孩子就哭着喊着找妈妈。几年下来俩孩子都瘦得皮包骨了，而且二女儿还病得挺厉害，并说如果跟他回去，他再也不敢施实家庭暴力了。他一路北上找了她好久，最后在一个老乡的指引下才找到这里。
俗话说，孩子是娘的心头肉，谁的孩子谁心疼。小程听说孩子病得挺厉害，就跟牛山工说回去看看孩子，几天就回来。沒想到她这一走竟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