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若璃和萧祈离开魏国公时,太阳都漏出了一抹红霞,他们依旧选择和来时一样翻墙离去。众人已经没有心思指责这一对夫妻了,魏国公看着小夫妻离开后,冲众人摆摆手率先转身离开,回自己的院子离去了,身后跟着的裴保。
儿子们看着老父,有些委顿的背影,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过,他们知道今晚阿璃夫妻带来的消息过于震撼了,父亲的一定想起很多往事,而此时能为父亲解忧的不是他们这些儿子,于是众人相视露出一抹苦笑后各自返回了自己的院子。
魏国公怀着别样的心情回到了‘归春园’,望着满园冬色给人一种别样的凄楚,就如同他现在的心境。魏国公就这样静静的矗立在门外,似乎是尽量的想要平复着此刻的心情,可是为什么,他就是无法平静下来呢。清晨的冷风吹向了他的面门,带来的不是瑟瑟的寒意,而是彻骨的恐惧,这种感觉有多久没有出现过了,他不敢细细的回想。其实昨夜他并没有告诉萧祈所有的内情,因为那些真相太过于沉重,现在的他们还无力去承受这些。
“裕,你还要在庭院中站多久啊?”女人温柔的话语中来着一丝的调笑,这个傻男人一定又有什么事情想不通了。
“夕,外面冷快进去不要冻着了。”魏国公笑语嫣然的哄着老妻,这本就是他惯常在老妻面前的笑容。
“知道冷,你还在这里装木桩,还不快点进屋暖和暖和,我让秦荣去传饭了,你吃了再回床上补个觉。”老妻有意在忽略他脸上的那一抹不自然。
魏国公上前,牵起老妻的手,触手竟然比自己的还要冰凉,于是心疼的将她的手放在嘴边哈气为她取暖。
国公夫人脸上露出一抹嫣红笑骂道:“你这老东西,还知不知羞啊,快放开我,要是让小辈看到,可是要笑话你为老不尊的。”一边说还一边将魏国公往屋里迎,路过门厅时看见掩面偷笑的小侍女,有意的放冷的声调说道:“去一个人到厨房催催秦嬷嬷,再去一个到内间拿个汤婆子,给国公爷将被窝再暖暖。”
侍女当然看出主人,是有意在支开他们,于是心领神会的朗声回答到:“是。”立刻就消失无影无踪了。
崔夫人将丈夫带到坐榻前,自己也落座在他对面刚刚还挂着脸上的笑容此刻却冷了下来:“老头子,你今天可打了阿璃的板子?”那气势就像在说,你要是敢动我宝贝一个手指我就让你好看的架势。
魏国公手中茶,微微抖动的一下,他知道老妻这话的含义:“大孙子来找你了。”他看到老妻一眼,将茶放到了她的手边,抬眼温柔的道。
“是,他要我去救阿璃那丫头,可是我没有见他,让秦蓉打发了那孩子。兼之,你可有真的处置那孩子吗?”崔夫人话语嫣然,完全不像一个六十岁的老人,听到夫人喊他兼之,就知道什么都瞒不住这个聪明的女子。
“老夫是想罚她的,可是看到那张与你酷似的面容后,便下不去手了,你可知道那孩子现在长得,有多想你年轻的时候,我遇到你时,你也是她那般年龄。”魏国公的话触动了老妻的。
佯装气愤的说道:“那她为何不来见外婆呢。”
“她是要来的,是老夫不让她来的,怎么早可不能打搅你休息,反正她现在人就在隔壁,要是想见那孩子,随时都可以让她过来给你请安,何必急在一时呢。”魏国公笑看向妻子。
“隔壁,你说的是承王府,那孩子怎么会在哪里呢?”又是个不解的人,于是魏国公将昨晚曲若璃的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转述给了妻子,除了关于梅花标志的事实有意的隐瞒了下来。
崔夫人听完魏国公的叙述后,不由的唏嘘道:“那孩子这两年一定是吃了不少的苦,我可怜的阿璃啊,不过便宜了萧祈那孩子,我们这么好的孩子,就这样被他给带回了王府,也太委屈了一些。”
“没错,不过萧祈那孩子也没有说错啊,我们只有将阿璃在世的消息隐瞒下来,才可以迷惑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目前让阿璃以冯芫的身活在世间,远比将她纳入魏国公府的羽翼下更加的安全稳妥。”魏国公分析道。
“你说的没有错,可是我们阿璃太委屈了。还有那个幽州的真冯芫也是个隐患。”魏国夫人还是替外孙女委屈。
“好了夫人,此刻这些都不是我们要担心的,有萧祈阿璃不会有任何事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萧祈的信任。
崔夫人佯装生气的说道:“你就那么的相信那位承王殿下吗?我家小阿璃,是何其的出色,就这样不清不楚的跟在他身边,你就不担心啊?”
魏国公露出一个,还是夫人了解老夫的表情出来后,才开口说道:“夫人啊,阿璃显然十分的信任他,我相信咱们家阿璃的眼光。至于你说的事情,也是我所担心的,不过现在我们最该关心的事情,却不是这些。”
此刻秦荣带着一干侍女,鱼贯而入将早膳摆在圆桌上后,向上座的两位主子行礼道:“主子可以用膳了。”
两刻后两人一起用过早膳,崔夫人照顾丈夫睡下,待魏国公睡着后,魏国夫人望着丈夫的睡颜才悠悠的开口道:“兼之啊,看到你独自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时我便知道你有心事,本想着,你会乐意将你的心事都告知于我,可是你却没有说,我明白你是不想我烦心,我不去问你,也是想让你明白,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与你在一起,就如同我们这些年来,共同经历的一切。你好好的睡吧,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崔夫人没有察觉到,此刻魏国公放在被子的手,却紧紧的握成了拳,原来这世间最了解他的人,不是他自己而是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