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府大书房
一位鹤发白须的老者,正襟危坐在雕花大椅中一脸怒意,看着下座的儿子和孙子们:“老三你给我说说,这几年你都给我做了点什么?你派出去的人别说找到我的阿璃了,就是那些鬼域暗卫,你也是一个影子也没给我带回来,你说说你是不是要等到我去阴间,见阿浩和芸娘时候怎么给他们交代啊。”老者不是别人正式魏国公裴裕本人,一个历经三朝依旧权倾朝野的厉害老头子,可是他再厉害,也有他办不成的事情。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成了他心头的痛。
裴远被自己的老父骂的的牙口无言,可是又能怎么样呢?阿璃有意要隐藏自己的行踪,那是什么人都别想找得到她的。自己外甥女的这些本事可是老父亲手教授的,这也算的一种现世报了吧,从老父哪里学的的东西全用在对付他们自己人身上了。
“父亲,是儿子无能请父亲责罚。”裴远无奈的说道。
魏国公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不成器的儿子,气恼的说道:“罚你,罚你老夫的小阿璃能回来吗?没用的东西。”
说着三儿子魏国公,眼睛的余光却望向了在座的二儿子裴远,他和芸娘是双生子,都说双生子的都有非比寻常心灵感应,不知他是不是有办法知道那个磨人精的下落。
裴远一看老父亲的眼神,就知道他下面要说些什么不靠谱的话:“父亲,我是和芸娘是双生子没错,可我也没有办法找到那丫头现在的下落啊,您也是知道,就您那宝贝外孙女想到一出是一出的性格,别说是咱们鬼域暗卫了,就是陛下手中的暗探都不一定能找得到她。我倒是觉得那丫头迟早会出现,不为别的就是咱们家后院的那位,阿璃她也的一准会回来。所以父亲也无需担心,说不定阿璃那丫头,就在咱们意想不到时候,就出现在咱们眼前也说不定啊。”
魏国公冷冷的说道:“哼,你以为老子不知道啊,可是她一个小姑娘,身边每一个跟着照顾的人,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呢?自打咱们确定她还活着的消息后,秘密派出了多少人找她,可就是没有一丁点她的消息,你们这些做舅舅做哥哥的都一点不为她担心吗?”说着老人掏出帕子就去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魏国公府的人对这位国公爷,近两年的新爱好早就见怪不怪了,每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将儿子、孙子们叫到一起来唱上这么一出,开始大家都不疑国公爷的动机,时间一长大家就发现,这样隔三差五的来这么一出,是他这位老公国爷闲得发慌了。一来是真的为那个漂泊在外的外孙女担心,二来是他老人家要证明在这个府里自己还是说了算的。
众人对魏国公的意图,都十分的明了可就是从没有拆穿他反而十分的配合,这是他们孝敬魏国公的一种方法。在场的人相视一笑,这样的老头子,那里还有朝堂上那呼风唤雨的气势,只是一个需要家人哄的老人。
“老大,你那边有什么信?承王那小子什么时候回来,接个媳妇去了那么久,也不知道给我这个老人捎个口信回来。”裴裕一脸气愤的冲着长子吆喝,他到现在还是无法接受,萧祈已经成婚的事实,白氏这一手做的可真不地道,竟然胁迫陛下下旨赐婚。就算是赐婚为什么也不挑个世家的女子,反而挑了个冯家的女人,想想老国公心里就憋气。还有萧祈那小子,明知道白氏的图谋还欢天喜地的去幽州接亲。
裴齐看着自家老父的表情,就已经猜到他老人家的心思不自在的摸摸自己的鼻子,一脸想笑不敢笑的样子,无奈的开口道:“父亲,儿子前日才接到王爷的飞鸽传书,上面说他已经到渝州,要不了几日就会到达京城,到时他会带着新媳妇来给你老请安。”
“什么他还要带媳妇给老夫请安,告诉他要是想要老夫开心就自己来见老夫。”他一想到承王妃是那女人的嫡亲女儿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父亲,儿子记住了一定将您的话转告给承王。”裴齐有些想笑,他的父亲大人至今依旧还对以前事情念念不忘。
“那小子身边的死士可挖了出来了?”裴裕突然想到这件事情,那个人在萧祈的身边总是一根刺啊,即使现在不会对萧祈动手那也不代表以后不会,那个还是太危险了。
“父亲,承王的信中也提到这件事情,看情形王爷是有放长线钓大鱼的打算,借助那人将幕后的人给掉出来。”开口的是裴季,他和萧祈也不是第一天打交道,依他对萧祈的了解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那他的安全怎么办?”魏国公有些担忧萧祈的安全,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明知道那小子的武功现在没几个人可以入得了他的身,可是依旧放心不下啊。
“父亲无需担忧,儿子认为王爷敢这样做一定是有了万全的准备,才会有这样的安排。”裴季分析着事情来宽慰父亲。
这些事魏国公当然也是知道,那小子可是比谁都惜命的人,可是什么叫关心则乱,就是说现在的自己了。明明知道那小子鬼主意一箩筐一箩筐的,心思细致的跟根头发丝一样,做起事情来又是个面面俱到的,那架势哪里像个未及弱冠孩子啊,那城府就连在宦海打滚三、四十年的老吏都不是他的对手。每每想到这些魏国公既欣慰又难过,欣慰的是启王有这么个好儿子,完全不输给当年的启王,难过的是怎么好的孩子为什么就得不到上天的眷顾呢,让他小小的年龄就失去的双亲,不得不独自一人去承受在他身上的责任。
“也罢,老三你给我盯紧了,决不能让承王有任何危险。”魏国公用郑重其事的口吻对着自己的儿子说道。
“是,儿子明白。绝对不会让王爷有个万一的。”
“老二,你那边怎么样了?老二、老二裴远”魏国公的嗓音不自觉的提到高半度。
“哦,父亲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裴远对自己的走神并没什么不好意思,只是对父亲的大嗓门让他有些吃不消了。
这个老二,是魏国公三个儿子中心思最缜密的,要是他说想起什么事来,那就说明一定有事是他们以前忽略的,现在被老二想到了。
“老二,别打哑谜快说。”老大看着弟弟,多年的兄弟当然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
“我突然想起来一个线索,我听下面人提过阿奴最喜欢到后山去吹笛子是吗?”这话是问老三裴季的,因为派去盯着阿奴的人是裴季的派去的。
“是的,每个月都会有几天,但是没有固定是在某一天啊,不过每次从后山回来,那小子的心情都会比以往好一些,有时还可以看到那小子会露出个笑脸呢,所以我认为他是去后山解闷的。”裴季有些迷惑了,看向自己哥哥,难道阿奴不是去解闷的吗?
“三叔,您大冬天还去后山吹冷风解闷吗?”开口的人是裴齐的长子裴允,其实他一开始,就觉得阿奴去后山的事情透着诡异,可是他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来。
“没错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不过我到时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我们都知道芸娘在乐曲上的造诣,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高度,阿璃和玮儿不我们现在应该叫他阿奴,他俩人从小就跟在芸娘的身边,耳读目染的在音律上的造诣虽然达不到芸娘的水准,但也不会太差不是吗?可是我前些天站在院子里时却无意中听到从后山上传来的笛声.....”其实不只是他,在坐的每一个人都不止一次的听到过这样的笛声,说实话对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孩子来说,阿奴的笛子吹的已经十分的出色了,魏国公不止一次赞赏过阿奴吹的好。
“你是说有些地方明显是吹错的。”裴允说道,他有些迷茫了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对一些比较困难的音律不好掌握出了错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二叔,我觉得偶尔有地方吹错,没有什么奇怪的不是吗?”
“要是你,我就不奇怪,换成阿奴就奇怪了。”裴齐看向儿子,他们裴家个个对音律都是有所涉猎的,每个孩子在成年前,都会有一种乐器是最拿手的,要说例外的话也就只有芸娘和她的女儿阿璃了,特别是阿璃完全承袭了芸娘的真传。至于阿奴五岁时,就能和姐姐一起吹奏难度颇高的‘关山月’,可想而知那些会在初学者身上犯的错误,他更本就不会犯。那么曲子吹错的地方是有意为之的。
“他是故意的。”终于有人想到了重点,出声的却是裴季。好小子干得不错,要不是今天裴远突然的灵光一闪他们也不知道那小子会隐藏到什么时候呢。
“他是利于这个方法在与外界传递消息,我们都知道阿奴对阿璃的依赖,以前他两跟着曲浩和芸娘来家里时,就不难看出俩小从来就不曾分开过,特别是那件事以后,阿奴世上最亲近的人除了咱们就只有阿璃了。我们本来不是还想通过这层关系,来得到阿璃的消息的,可是这些年来我们却一无所获不是吗?可是依咱们对阿奴和阿璃的了解,他们都不可能放任彼此,离开那么久而不相互联的,可见用这种办法来传递消息是完全可行的,何况听起来熟悉的乐曲却可以通过改变音律,来表达不同的意思,而这种意思只有吹奏者和对方才知道。”裴远分析道。
“二哥,我就奇怪了我们听到或看到的都是阿奴一个人在吹笛子,可是传递消息需要的可不止一个人啊。”裴季说过的在理,显然这也是在座所有人感到不解的事情。
“老三,你说的没有错,起初我也有这样的想法认为传递消息有些不太可能,可是随着这些日子以来,我对阿奴的观察发现那孩子是个极其会伪装的人。”
“你说他是在假装吹笛.....”这次说话的人却是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魏国公。
“还是父亲大人眼明心亮。”裴远适时地拍拍自家老父的马屁。
“去,继续说你的想法。”魏国公被儿子马屁拍,拍的浑身舒坦的同时,还不忘警告儿子继续说正事。
“我认为在后山附近,有一个人用同样的法子给阿奴传递消息,这一定是他们两年前分开,时就已经设计得的联系方法。”裴远缓缓的道来。
“呵呵,不用说这一定是阿璃那丫头的注意,这个点子不错,将咱们糊弄了那么久,老三你记住咱们鬼域暗卫以后也可以用着法子,来传递消息保准安全快捷,哈哈真不愧是我裴裕的好外孙女啊。”魏国公十分的骄傲,看我家的小阿璃多聪明啊,那可是发自内心的骄傲啊。
可是听到魏国公吩咐的老三裴季,现下可开心不起来,满脑门都是黑线:“父亲,那咱们就要想训练鬼域们音律这项技艺了,能用音律来传递消息,没有阿璃和阿奴的水准是办不到的,世上可没有那么多的阿璃和阿奴啊。”
“祖父,咱们还是听听二叔怎么说的。”裴允觉得他二叔总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邢儿,你每天都与阿奴在一起,这些天他有什么不同吗?”裴邢是个性活泼的男孩十五、六岁正是爱动的时候,每天到带出乱跑,为了拴住他这个不安分的儿子,裴远就给弟弟出了主意,将阿奴安排在他身边,想想这些年儿子越来越沉浸的性子,不得不说二哥出了个好主意。
“阿奴这些日子还是老样子,要是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比以前更努力了,每天都会提早一个时辰起床练功,先生交代功课他都能超额完成。”对于这个沉默的表弟他打心里有着疼惜,那坚韧的性格也影响着他,他们交谈不多却每次他都可以感到这个小表弟内心深处的悲伤。
“哦,是吗?这两年阿奴的努力我们可是都看在眼里的,那孩子背负着太多的东西,他与阿璃的都有各自选择好的路,现在阿奴待在国公府,那一定是他与阿璃事先就已经计划好的事情。阿璃负者查找当年的他父母遇害的真想,而阿奴力量过于弱小带着他两人暴露的危险。”裴远分析道。
“那阿奴比以前更努力的原因是什么呢?”裴允问道。
“恐怕是阿璃要回来了。”这次说话的人却不是老二裴远而是老国公本人。
“没错,儿子也是这样认为的。”
“祖父,表妹要回来了是您和二叔的推测还是确实的证据呢?”裴允依旧不死心,那个小表妹总有出人意表的点子出现。
“这个吗,就落在阿奴身上了。”裴季露出一个痞痞的笑,他能不高兴吗?困扰他许久的事情终于有了着落了,这可是比什么都值得他高兴的。两年前姐姐与曲浩的惨死,本以为阿璃和玮儿还活着便还有希望,可是没有想到出了甘州城那两孩子就如犹如大海的小鱼失去了踪影,直到他们办完姐姐与曲浩的葬礼后的一个月,在家里小厮中无意间发现了阿玮的踪迹,那时他已经不叫阿玮了而是叫阿奴。至于阿璃却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两年阿玮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倒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叫人担心的却是阿璃那丫头始终都没有消息。
“我们盯了那小子可不是一时半刻了,他们用的传递消息的法子,咱们可是不懂的要怎么查啊。”裴季觉得这事情有些邪乎啦。
“这个劳什子的孩子啊。”刚刚还在为有这么个聪明的外孙女沾沾自喜的国公爷,现在终于知道家中有这么个聪明的孩子的后果是什么:“我就不信老夫抓不到那个小兔崽子,老三派你的人十二个时辰给我盯紧了阿奴那小子,有个风吹草动的都给我报过来听到没有。”
“是,父亲。”老三觉得他父亲的这个法子其实也不太可能抓得住那个小滑头,这个办法对付二十年前的裴芸就行不通,对付阿璃就更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