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硕五年冬甘州城
今夜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厚厚的云层密布了整个夜空,呼啸的风中夹带着丝丝血性腥味。一辆看似普通青帷马车行驶在无人的街道上。赶车的马夫是个精壮的男子,刚毅的脸孔有一双透着锐利目光的眼睛,时刻观察这周围的动静。静谧的街道中只能听到车轮碾压青石砖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车前的马灯发出昏暗的光线,能照射到的大概也只有车前的方寸之地。四周六名骑马的护卫,全身戒备的遂侍在周围,空气中弥漫的紧张切压抑的的气氛已经叫人有窒息的感觉。
马车内布置的典雅舒适,雕花小巧大方的八仙桌上生着一个小火炉,火炉上有一个青瓷的小壶正冒着袅袅的白烟,一个紫衣少年手持一卷书册着全神贯注的看着,全然不被车外诡异的气氛所打搅。身边的美婢手中捧着一个绣花架子真绣着她的帕子,不时的还为紫衣少年蓄满杯中的茶水:“爷,你说这位曲大人当真会清楚当年事情吗?”
少年接过茶优雅的抿了一小口才开口道:“曲浩,当年是瀛洲的别驾,那件事以后知情人被一一获罪不久后便被判了刑。只这个曲浩由于丁酉回到了京城才险险的避过了那场杀戮,我认为他应该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美婢有些不懂了:“爷要是照您这么说那些人留下个曲浩岂不是给自己留个大麻烦吗?”
男子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魅惑人的笑容说:“这个曲浩很是聪明,他在事发之前就因丁酉离开了瀛洲的,只是当时他的交接事物还没有完成就在瀛洲多待几天,那件事就这样被他赶上了,事后因为他逃的比较及时,再加上州志上说他事发前的三天已经离开了瀛洲。这样他就成了那条落网的大鱼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那件事,这才紧赶慢赶的过来看看。”还有一点他没有告诉美婢,这个曲浩的妻子是裴裕的嫡女。
就在少年陷入自己的沉思中时突听护卫大喝一声:“什么人?”马车就那样突然停了下来,侍卫们手中的钢刀同时出鞘齐齐指向了那团黑影
少年听到动静深感不安就这样将头伸向了车外,这一眼世界好似就那样冻结了,一双空灵却又充满恐惧的双眼就这样映入了少年的湛蓝色的瞳眸中,他们彼此就这样注视的对方。
一个小小的女孩跌倒在马车前冰冷的青石砖上,怀中紧紧拥抱着一个瑟瑟发抖男孩儿,昏暗的马灯下两张同样的苍白小脸预示着他们的无助,女孩精致的小脸上除了恐惧外还写着坚毅那是对生的渴望。女孩和男孩的衣服上可以看到斑驳的血渍,少年的心那一刻抽痛了一下,他仿佛看到三年的自己,那时他也像那个男孩一般被母亲护着在怀中。
时光回转间只听街道上有人大声的呼喊到:“走水了,刺史府走水了。”顿时静谧的夜晚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彻底打破了。冲天的火势烧红了刺史府上方的天空,满天的大火如同地狱中冲出的猛兽嘶吼着瞬间就吞噬的整个刺史府。刺史府周遭的住户都朝着刺史府的方向奔去,试图去救火可是这火是在在是太大,当大家赶到的时候火事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雪在此时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落了下了起来,并且有越下愈大的趋势少年跳下马车眼睛一顺不顺看着眼前眼前冲天的大火,嘴里念叨着“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这样的。”在场的侍卫的也都为这样的主子给惊呆了,上前一把抱住想要冲上前去的主子:“爷,你冷静一些切不可乱了阵脚啊。”果然侍卫落少年的确是安静了下来,他好不容易找到当年的事情的线索为什么又晚了一步,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他。突然地少年仿佛意识了什么一般湛蓝色的瞳眸直视着这刚才冲撞他马车的那对姐弟。
那对姐弟出现的太巧了?他们出现的方向不就是刺史府的方向吗?
他们所在的巷子里刺史府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他们一行人并没有被人发现。少年回眸中再次看向那对姐弟,他在他们的眼中看到彻骨的悲伤,那种悲伤是失去至亲的悲伤,对这样的感觉他是感同身受的因为他被这样的悲伤纠缠了好多年。
这时只听到巷子的深处有急速的奔跑声音不时还夹着这咒骂声,女孩突然意识到危险惊慌的抱紧了男孩,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弹弓。冲着马车上的马灯打了出去,女孩的射术很出色一下就将马灯给落了,瞬间巷子陷入了黑暗中,紧接着拉起惊慌失措的男孩跑向了另一条黑暗的巷子,就那样消失在茫茫的大雪中。留给少年的是空落落的心还有回荡在耳边的那句:“快跑。”少年不知道那是女孩对他说的还是对怀中的男孩说的呢。可是接踵而至的黑衣人证实了女孩子的呼声是在提醒他们,她是在关心他吗可笑一个连自己都处于险境的弱质女童却向他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