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乐山醒来的时候。已躺在自己的床上了。他不吃不喝也不说话,蒙着被子,无声的抽泣。妻子贾月玲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本来空落落的房子里,除了他的抽泣,只听到空气的流动。他本来就是一个沉闷寡言不善言谈的人,这下好了,一肚子委屈更不知从何言起。这又怪谁呢!怪自己的无能?怪自己的善良吗?自己的老婆贾月玲和自己的侄子亓超赤条条的叠在一起的那一幕。他一闭眼睛就浮现在他面前。这让怎能让他忍受的了,咽的下呢!何况这种羞于启齿的窝囊事摊在一个老实人的身上呢!一般的老百姓摊上这种事,大都保持沉默。因为他们十分看重名声,谁家的老婆一旦冠以“破鞋”的头衔,杀伤力是极大的。弄不好会殃及后代。如果谁谁的老婆或媳妇是破鞋,一家人难以在乡亲们面前抬不起头来。不像某些明星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价,不惜制造绯闻,生怕自己的这点丑事地球人不知道,恨不得撩到火星上,可恶至极。而作为朴实厚道的乡村,对这样的丑事讳莫如深。即使一个强悍的男人,在这件事面前,往往选择名声将一枚苦果悄悄咽进肚子里。犯错的女人,在强大的到的堡垒面前,慢慢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幡然醒悟,这条载着一家人幸福和希望的小船终于穿过礁石险滩和疾风暴雨继续前行驶向彼岸。我很欣赏一句话;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作为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来说,争又何其难也!争的结果又是如何呢!亓乐山心里记着一件事,曾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他的一个远房表哥,因为争,争得头破血流,争得家破人亡,争来争去,最终将争得自己进入了牢房。表哥是一个重情重义循规蹈矩的生意人。在他的眼里也算是一个有本事有能力不平凡的人,结果遇到腐败的强权之后,败得一塌糊涂。明明是桩冤案,却无力反转,有一次他去监狱探望表哥,表哥交给他一个信封,里面记录了他的冤情,临走的时候,表哥又告诉他一个电话号码,表哥说那是市长热线也许有用,回来后他按照表哥说的话一一照做,信寄出去了如沉大海,市长热线始终无人接听。表哥告诉他,他是被人陷害,才落到了今天这个下场,其中警察之中的害群之马是帮凶,不良法官推波助澜。致使到了有冤无处诉,有难无人帮的境地。想到表哥的遭遇,他才知道老百姓是多么的弱势。手里无权,兜里无钱,不管你如何善良,如何清白无人听你诉说,吐沫星子照样喷在你的脸上。这就是现实。表哥那样有本事的事,都无法洗清自己的清白,何况是他呢!他回来后,贾月玲也像变了一个人,不冷不热,不亲不理,自己反倒一个陌生人似的,完全没有了夫妻间的那种情份。妻子的冷漠,让亓乐山愈加寒心。自从贾月玲嫁进门,他处处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无微不至的呵护着,像公主一样敬奉着。而自己终日如一头不知疲倦老黄牛一样劳作着。生怕她受到半点委屈。自己的真情真意换不来回心转意却换来了一顶沉甸甸的绿帽子。原来她和梁小二之间他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为了维护她的清白,他还委曲求全亲自去找了梁小二道歉澄清了事实。为了她他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这次他可是亲眼所见,看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啊!这是他不由得想起一句老话;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二者皆有可,最毒女人心。可是,对这样一个毒如蛇蝎的美丽女人,他从心里一点也恨不起来。在她面前,他永远有一种自卑感。也许是她太漂亮的缘故,也许是配不上的心理在他的心里早已生根。他承认自己是一个无用的人,一个窝囊的人,一个被人鄙视看不起的人。也是一个失败的人,更是一个失败之后扶不起来的人。怯懦却被善良窃取,胆小怕事却被冠以厚道的头衔。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什么平等二字,委曲求全忍辱负重是他的人生信条。只有这样他才换来所为的平安。换苟且生存的空间。也许生来他不该有爱,和贾月玲结合是一个天大错误。
一天,在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他独自一人来到汶河岸,漫步在柔软的沙滩上。滔滔河水,波光粼粼。不时有几朵浪花泛起水面。在月光的映照下宽宽的河面想一面诺大的镜子。小时候,每逢遇到不开心的事或者被父母打了,他总喜欢一个人跑到这里,看各种鸟儿嬉戏,看鱼儿自由遨游。直到天黑了,什么也看不见了,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去。有时他真的挺羡慕它们,鸟儿可以自由飞翔,鱼儿可以任意游动,无忧无虑。人活着为什么这么累,这么多烦心事,而且你想躲躲不了,想逃也逃不掉,整日在这一堆各种各样的破事里挣扎咆哮。为了生存,为了欲望,不惜在这污流浊水中不要命似的拼博。有人拼搏了一辈子也没有逃脱狼狈。到死也不会明白不是水性不好而是缺少一根救命的稻草。就如现在的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稻草在哪里?也许他这一辈子也发现不了。他悄悄的蹲在地上,望着美丽的河水呆呆的发愣,这时,有几对青年男女想从他的身旁走过,他的眼前突然有出现了亓超和贾月玲在一起的影子,他从地上抓起一把泥沙,狠狠地抛向水里。平静的水面,泛起一道道涟漪。
亓超每次在道德的边缘徘徊和心灵的的挣扎的时候,总是贾月玲那风情万种的温柔占了上风。他不是百毒不侵的圣体,他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肉胎凡身,他抵御不了也抗拒不了贾月玲给他带来的那种款款之情和鱼水之乐。今天不想被叔叔亓乐山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