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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佛国即魔国

天下第一战力的大战王以无敌之姿,轰击时空壁垒,力敌古今强者,虽未成功,能全身而退,已然是世所罕见。

这则消息很快风卷天下,为世人津津乐道。但是,比这消息还要引人瞩目的是南湖剑宫之主,剑王负伤,消息一出,天下强者纷纷出动。

神朝有明文规定,凡战胜异姓王族者,皆可取而代之!

剑王封地三十万里,称霸一方十余年,不少豪杰早就蠢蠢欲动,此番剑王不知天高地厚,贸然偷袭大战王,为无界链所伤,留给天下人一个绝佳的机会。

一时间,天下都开始不安分起来。

有人看到漠北草原,有数百铁骑星夜横渡,杀气冲冲。

有人看到血海之船阳气风帆,血海之主面如死灰。

有人见到十二修罗骑士南飞而去,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有人看到神朝大帅领兵而去,王旗高悬.....

有强者驾驭雷云穿行,震慑八方,有高手召集旧部,声势浩大。

有豪杰祭出神器,神光刺破黑暗。

南国。

是一方佛法重地,此处佛教鼎盛,门派林立,乃佛之发源地。传闻大佛从南方的须弥山之中走出,然后回到须弥山,经十万八千年,终于证道成佛。另有一说,佛国即魔国,这里是距离魔界最近的地方,不少古刹都镇着魔界通道。佛为度诸天神魔,于此开宗立派,自此方有如今之势。

位于南国中央的剑宫,传承四百余年,于剑王时崛起,以一把飞剑杀得天下豪杰胆寒心惊,十八年轻,剑王带领剑宫战一众,战胜了上一代南国之王,得“剑王”封号。

而此刻的南湖剑宫,人心惶惶,剑宫火速召集回天下游历的弟子,同时历代高手纷纷破关而出。

南国附属剑宫的势力也倾巢而动,四百八十寺,大半都派出了战力前往剑宫。

在南国某个深山老林,一个寺庙却显得格外的安宁。

大相寺,坐落在穷山恶水之间,远离城镇,平素这里鬼都没有一只,就算是法会,也只有附近山沟里的几个村民前来蹭饭吃,境况十分落魄。

寺庙里一共只有十三人,不对了!减去刚刚圆寂的掌门住持,眼下只有十二人了。

两个老得不成样子的僧厨,三个大师傅,四个师叔辈的大和尚,两个末代弟子,还有一个据说已经盘坐在半截塔下一百几十年都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死了没有。

大相寺掌门空我,三日前,入半截塔,而后坐化。

诸般法事完毕,大师傅空心对着诸僧道:“按照本门寺规,下一任掌门将由般若接任。”

“阿弥陀佛。”众僧喊了一句佛号,并无异议。

般若是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小和尚,长的眉清目秀,双眉黑密,头顶两个戒疤略具一格。另外一个小和尚比般若还小,没有法号,只叫做阿弥。

般若听了,笑着摸了摸光头,长叹一声,道:“哎,终于轮到我了。”

“般若,休得胡言。”空明瞪了一眼般若,蹭道。

般若赶紧低下了难道,不再言语。

铛.....一声悠远的鼎鸣。

“般若,你入寺整整百年,今日将本寺佛宝,住持袈裟传承与你,你就是大相寺第二百五十代掌门。你要以弘扬佛门,除魔卫道为己任,成无量功德,造不灭金身。”空心捧着佛宝和袈裟,口中念叨。

“是了!”般若应道,接过佛宝袈裟,然后哈哈一笑,抬手将佛衣披在身上,道:“本住持现在发布第一道命令。”

众僧闻言,面面相觑,这般若虽然百岁,但还是一副小孩子脾气,掌门让他做,十分不靠谱,都暗自摇头。

“本掌门决定,就此解散大相寺,诸位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般若突然说道。

此言一出,众僧皆惊,空腹大步上前,道:“小儿妄言,不可当真。”

般若却摇了摇光秃秃的脑袋,“此绝非戏言,本掌门决定解散寺庙,游离天下,于红尘之中争渡,与人世间证道。”

众僧惊愕,良久不语。

最后还是空心道:“此事还是得请祖师爷定夺。”

不少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祖师爷?

下雨了要撑伞,天冷了要加衣。最简单的道理,最深刻的意义。时代变了,人心思变,天下莫名的躁动,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将那些不安的心都挑动了起来。

所有的和尚都来到了半截塔下,高不过五米的残塔屹立了不知道多少年,上面斑驳着岁月的无情痕迹,风吹过不再又风铃的声音。

半截塔下,一百八十年未睁开眼睛的老僧突然眼皮动了动,眼皮上的灰尘瑟瑟落下。

三位老师傅还未开口,老僧就已经明晓诸般。

“空心空明空腹,汝三人何时入寺?”老僧开口问道。

三位大师急忙跪在老僧近前,仔细回忆起来。

空心道:“回禀太祖师爷,空心入佛门已有八十二载有余。”

空明道:“弟子七岁入寺,今年九十有五了。”

空腹道:“弟子,师从前任师父门下,已经整整八十年了。”

老僧微微点头,“可曾领悟所谓佛,所谓道?”

三位大师傅闻言,暗自摇头,“佛法博大精深,诸天道法攘括古今全宇,我等尚未能全。”

“然也,人生有多少个八十载?”老僧问道。

空明道:“弟子曾闻世人不过百岁,洞悉天道者,能千岁,诸道加身,可存万载岁月。弟子愚昧未能明悟一二,恐春秋不过二十之数。”

“是也。凡诸生灵,无有定性,命数长短,造化使然。我佛曾言,所谓法即非法。所谓修行,也是非修行,修行在何处都是一样的。今番般若要破法而出,未尝不可,他若心中有魔,这一百年未除尽,亦是枉然。他若心中无魔,百年亦复枉然。生灵的路终归要他们自己走下去,即便是佛,也无法改变什么。”

老僧一番长谈,三位大师皆双手合十,洗耳恭听。

般若跪在三个大师傅身后,大气都不敢出,他还以为自己要被超度了呢。

“般若,你过来。”老僧说着,不知从何处摄来一个金龛子。

般若走到老僧跟前,低头跪拜。

“此物是你发肤之物,今日归还与你,路在你自己的脚下,你要走出何种的道路,全在你自己了。此等年月,你已经有一百零一岁,但愿你在有生之年,不会忘记这段岁月。”说罢,老僧将金龛放入了般若手中。

般若低头双手接入手中,沉甸甸的金龛里面像是装着什么宝物,祖师爷却说是自己的发肤之物,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阿弥陀佛!”

般若手捧金龛,如同某种神圣的仪式一般,四个老和尚居然异口同声喊起了佛号,让他心神一震。

“弟子谨记师祖教诲!”般若言毕,缓缓起身,退出好远方才直起腰来,再开祖师爷,依旧那么一动不动,似乎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哈哈,走咯,闯天下去咯!”般若收好金龛,飞一般地跑回寺院,叫上了阿弥,让他赶紧收拾东西。

临走前,老厨僧给他做了最爱吃的豆腐干,空心老师傅一路带他下山。

一路上还跟他说了些世间的常识,也提及到了天下诸般道统的争斗,让他迷迷糊糊对于天下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到了山腰,般若见空心老师傅走路已经有些吃力,便道:“好了,不用送了,你们把本住持的破庙看好了,说不定哪天我走投无路的时候,还会回来。”

空心一听,淡淡一笑:“有形的东西总归会消散,无形的东西都会被遗忘,这世间没有什么可以永恒,你若走得太远,回来的时候恐怕什么都没有了。”

“放心吧,大师傅,过不了几年,我准回来看你们,你们可别圆寂了就行。“般若没心没肺的安慰道。

空心老师傅闻言,只得尴尬一笑,满脸皱纹显得更加密集了,他缓缓道:“一切顺其自然吧。“然后对着阿弥道:”好好跟你你师兄,不要到处惹是生非。“

阿弥一听,挠了挠光头,皱眉道:“哪里会啊。“

“哎,走了!“般若回望了一眼这熟悉的山,熟悉的水,一直向往人世间的他,临走了却有些不舍起来。

不过他没走出几步,便回头向空心问道:“大师傅,我现在的实力在天下算是什么水平?“他还是有点担心到了外面,万一搞不好就要挨揍,于是特意问一问空心,自己心里也好有个底。

空心一听,愣了愣,然后道:“这个问题,我以前也问过掌门住持,他说你的强弱在于你的意念。不过你放心,本寺的《无相绝学》也不是很弱的。“

般若听了,吐了吐舌头,然后挥了挥手,走下山去,“真的走了,大师傅,祝你早日成佛啊。“

“小兔崽子!“

空心挥着干枯的手,山林显得特别的静。

人世间啊,人世间,一方永远也书不完道不尽的神奇世界。千奇百怪的人,千奇百怪的事,无尽的因果,永远也理不清的恩怨情仇。这方世界,造就无数的强者,也埋葬了无尽的英豪,一入红尘是非见,蓦然回首已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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