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发现只要超过晚上十二点写的文,第二天必定会被推倒重来。人的年纪稍微一大点,就再也经不起疲劳作战了。什么特浓咖啡,清神茶完全不管用,只要时间一到,大脑会自动开启休眠模式。所以一旦倦意初蒙,还是早点休息吧。
--------------------------------这是劝人早睡的分隔线--------------------------------------------------------
苏玛荷能说会道,又懂得察言观色,如今又怀有身孕,在整个小叶府的地位变得无人能及。叶荣及叶二夫人都对她是宠爱备至,百依百顺。已婚的妇人比不得待字闺中,行动常常被婆家诸多限制,而玛荷却恰恰相反,自怀孕以来她反而比先前还要顺风顺水,京城大大小小的热闹,她是一个也没有错过。叶荣目前又闲居京中,也是拿出一副好好夫婿的模样,对于一些妇女聚会,他总是亲自接送,关怀备至。这夫妻恩爱至此,着实羡煞了整个京城的年轻夫人们。
时逢督察院御史大儿媳妇冼氏二十九岁生辰,因是小辈,又是小生辰,不宜大操大办,所以就打算在自己内院摆上几桌,叫几个知心姐妹一块儿乐一乐。早在几日前,冼氏就派人到小叶府上送来请帖,玛荷本就是个喜爱交朋友之人,这冼夫人跟她年纪相差不大,性情也相投,她的生日宴自是要捧场的。等到那一日,玛荷一早便梳洗穿戴整齐,带着侍女秋姐备好的几份精致寿礼,清清爽爽赴宴去了。为了陪伴夫人,叶荣也罕见地坐起了马车,因是妇女聚会,他不便参与,到了御使府正门口,他小心翼翼地将玛荷扶了下来,几番贴心的叮嘱,又目送着夫人进了府门方才安心离去。
此次前来赴宴的都是些年轻贵夫人,个个都是锦衣华服,气度非凡。久未见面,这些夫人们一开始也都端着,摆着,还稍显生疏,聊的也不过是府中老人孩子身体康健等较为大众的话题。等到宴至中场,酒意初显,场面逐渐热络了起来,这便有了开谈阔论的氛围。于是,众人将谈论的范围逐步地铺展开来。此时又无长者在场,借着酒力,大家不再有所顾虑,言谈也相对松畅许多。上至宫里局势的变化,各府的动向,下至街头巷尾的奇闻奇事儿,这些都可以是上好的谈资。妇女们七嘴八舌,你主诉罢我补序,竞相把京城里最近最新最深的消息挖掘出来。
席间忽然有人提到了新年后京城中,炒得最热烈的一件大事----镇南侯府与皇室联姻之事。此议题一出,火引子似的,将各府夫人们的好奇之心刷刷点亮了。苏玛荷因有孕在身,未曾饮酒,不似她们一般头脑发热,在听到此事儿后,也是先头一惊,不过很快地她就将自己平抚下来,只适当保持着微笑,安静地聆听着知情者滋滋有味地传道解惑。
知情的那位夫人年纪要略比在座的长一些,体型微微发福,脸庞颈下也见丰腴。她夫君吴铮乃御林军骑射教头,京城里贵族公子中有好几个的骑射技艺都是由他亲自教授,也是因为这层关系,他府里人与皇室宗亲有些个来往。吴夫人为人豪爽,好侃侃而谈,当有人谈到淑吟公主时,她便插了进来。
“你们不知道吧,其实淑吟公主并不倾心那位殷旭大将军。”吴夫人将双眼一眨,故意带着神秘的色彩小声说道,“她早就有了心上人。”
“哦?有这事儿。”四周众人顿时瞠目竖眉,发出了唏嘘声。
这反应颇让吴夫人感到洋洋得意,她将两片朱唇轻启,继续说道,“那人名叫段成达,是前太子太师府上幕僚,以前偶尔陪同太子太师到太子府上见礼。淑吟公主与太子妃一向交好,常去太子府走动,在太子府曾多次撞见此人,这一回生二回熟,渐渐的两人就互生情愫。”吴夫人面容淡然,没有一丝渲染的神采,平淡地将故事铺陈开来。
“那她还要嫁殷将军?”冼夫人好奇地插了一句。
“这哪里轮得到她作主。这显然是太后及皇后娘娘的意思,她就是再不情愿又能如何?这向来皇家选婿,讲究门第,军功,品阶,他一个小小太师府幕僚,连一个正经官职都没有,想娶公主,怕是有些痴心妄想吧。”
“他们私下还有联系?”“这镇南侯府的人知道么?皇上知道么?”女人们的好奇心一但被勾起,便是如同洪流过境,一发不可收拾。
“公主既已与殷将军订婚,就应该有所收敛,与那姓段的幕僚断了联系才是。”大凡议论天家之事,无论虚实,都需谨慎,很明显,此时众人的思绪已过分跳跃,为稳住场面,冼夫人略显公允地说了一句。
“话虽如此,可是这热恋中的男女要硬生生地给拆散了,恐怕没那么容易吧。古往今来,这一时感情失控,把持不住的列子,比比皆是。”吴夫人向冼夫人挤了挤眼睛。
“你此话何意?莫非他们……”冼夫人倒吸了口气,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吴夫人轻描淡写的一句,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却留出极大的空间让众人胡乱猜测。
四周围又是一片乱哄哄地议论之声,趁着这个间隙,吴夫人借着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地探了苏玛荷一眼。玛荷自始自终都表现得相当的淡然,除了闷头吃菜,她便是沉稳地保持着微笑,不过在关键的几个梗节上,她也乐得随着众人惊呼几声,再有便是缄默不语了。
吴夫人低下头,拿起桌上的一根筷子,轻轻地敲了一下面前的小碗,周围即刻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把目关又转向了她。夫人淡淡一笑,顿了顿,才又继续道,“是有下人偶然在公主府里撞见段公子与公主同在一间屋子里,两人都红着脸。”吴夫人带着神秘的目光,轻飘飘环顾了一下四周,一副置身事外的神情,“这接下来的事儿,你们就自己猜吧。”
“这是怎么档子事儿?”“殷将军将来怕是要吃暗亏。”“公主一个姑娘家家……”“你说他俩有没有?”酒席间再次爆发出了窃窃私语声,年轻的夫人们又开启了新的一轮遐想。
吴夫人也是点到即止,再无多言,悠然地端起酒杯,轻轻开启朱唇优雅地小酌了一口。
寿宴持续了两个多时辰,玛荷显得也有些疲惫了,回到府中,她却并没有回卧房休息,而是借口吵闹了一日想要清静一下,便同秋姐来到了小书房。
这是位于小叶府偏角处的一间小房,平日里很少有人来,相对比较隐秘与安静。名为小书房,其实就是摆放针线女红的地方。玛荷着人在此放了一张软榻,也备了些被褥,说是此地幽静,头疼难安的时候在此处小憩最合适不过。
秋姐手脚麻利地侍奉玛荷更衣,待她躺下后,又拿来了一个软枕让玛荷半靠着。玛荷顺手抓起身边的水墨貂绒大毯盖在自己的腹部,接着她向着秋姐使了个眼色。
秋节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后,若无其事地将门窗关好了。她倒了一杯刚泡好的橘皮茶给玛荷,然后拿了一张小凳坐到玛荷的床榻前。
“你都听到了?”玛荷啜了一口茶,安然问道。
“怎么没有听到?这些人胆子也真够大的,连皇室宗亲也敢议论。”秋姐掩不住内心的激动,高高挑起了眉尾,惊叹道,“淑吟公主已经年界二十,早就已经分赐了府邸,有几个朋友,这个倒是不奇怪。只是她毕竟是个女儿之身,又尚未出阁,私底下跟陌生男子交往过密,终究不好。”
“这消息可靠吗?”玛荷问道,“别尽是些无中生有,扑风捉影的遥传。”
“应该可靠,据说是公主府里一个守门的老妇酒后失言传出来的。”
“即如此,那只能说明这个公主不太本分了。”玛荷将目光落在手中的茶杯上,眼波随着浮在茶水中的一片茶叶摇摇而晃,有些自言自语道,“我原本以为是她主动请旨要与殷旭成婚的,结果不是。现在看来,她对这门婚事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将这个消息放给镇南侯府那边?”秋姐问道。
“把消息放给他们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殷贺的官儿做得再大,殷旭的军功再怎么显赫,他们毕竟都是臣子,对于天子的安排,除了接受,也别无他法,除非…..”玛荷把眼神定在某处,出了神。
“除非什么?”秋姐追问道。
“除非是个两败俱伤,有损双方颜面的局面。”玛荷抬起头,凝视着秋姐,眸色清肃,“永秋,你速速派人去打探一下,看看淑吟公主跟那个叫段成达的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还有,你再查查他们见面的具体时间,地点,是私自见面还是有随从跟着。三日之内务必将此事查清楚。”
“好。那查到之后,咱们又该怎么做?”
“这个我也说不好,待你将一应细节都理清楚之后,我会亲自手书一封发往北部,让他们商议后再行定夺。”玛荷轻轻挑动了一下清秀的眉毛,左脸上扬起了一弯弧线,“皇后娘娘今天如此心急地为嫡公主招女婿,想必她在后宫的日子也不大好过吧。”
“这是皇后自己的事儿,咱们可就爱莫能助了。”
“中宫无子,皇后娘娘膝下只淑吟公主一个女儿,若再不趁早寻个臂膀,将来一旦皇上有个什么,就不好办了。”苏玛荷低垂着眼眸,凝思着,口里碎碎地念着,“看得出来,皇帝陛下对此事也是支持的。”
“夫人是指……?”秋姐好奇一问。
玛荷并没有回答,而是缓缓将双眼合上数秒,续而又睁开望着秋姐。黄永秋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不再多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