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山,作为大别山的余脉,横亘绵延数百里。其主峰天柱峰更是孤峰高耸,险峻陡峭,如擎天宝剑一般直插云霄,故又称天柱山。山上遍布流泉、飞瀑和龙潭。现在正值夏汛时节,到处银练飞舞,银河倒悬。加之两岸奇峰夹持,古松掩映,更显得分外灵奇险秀。
此刻,伯壬和青云相伴走在霍山地界。目前他们已经身无分文,两个人都没有独立生活过,对身上的钱财管理不到位,还有凡是看到有遭难的,他们都会仗义相助。当前的夏朝天下,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人实在太多,可以说是饿殍遍野,沦为人吃人的世界。而伯壬就见不得这个,所以不但把身上的东西都施舍给他们,连车马都卖了。
小赤灵分外乖巧,它从树上摘下一片大树叶,一边站在青云肩上给她遮阳,一边和两人唠些闲话,逗得两人笑声不断,也不觉得旅途有多累。饿了他们就摘些野果,渴了就喝些山泉,倒觉得这些与世无争的日子还算不错。
两人在一池碧潭前坐下,任飞瀑的水花溅在身上,更觉凉爽异常。青云斜靠在伯壬肩上,呆呆地看瀑布注入水中,心中也起了涟漪。
“青云姐姐,”伯壬轻轻唤道。
“嗯。”青云回应,长发随着微风飘动,荡在伯壬胸前。
“我们不如就在这里终老一生,也能了却外面的烦恼了。”
“是啊,我刚才也在这样想。”青云仍在痴痴地望着水面。这时,一条白鲢从水中一跃,又扎进水中,溅起一片水花。青云童心又起,站起身来,和衣纵入水中,如一条鱼儿穿梭于清澈的潭水之中,窈窕的身姿煞是好看。
“我去找些吃的。”伯壬高声说。
“我负责警戒。”小赤灵从他肩上直接跃上一株松树。
伯壬微微一笑,瞬间移到百步开外,奔向三里外的一片树林,根据来时的印象,那里有他们需要的山果。
山高林绿,伯壬凭借着自己的功力向周围的草木发出召唤,大小草木齐齐向他致意。山风吹来,令人心旷神怡。因为青云还在潭水之中洗浴玩耍,伯壬不急着回去,就时而树上,时而山涧之中,又把飞沙走石的功夫又练习了一遍。虽说他的潜力很大,又经过很多的潜力激发,但还是在初级阶段。飞沙走石只不过数百丈距离,而且还是小型的沙石。如果潜力全部激发,完全可以搬山倒海,达到神仙的境界。不过他还是没有在合适的状态下找到合适的老师,把他带到那个境地。
有时想起他的生平遭遇,初入少年的他不禁感到恻然,但很快又回归平静。自己不过一介村民,又小小年纪,能得到土地山神乃至仙人赤松子的全力帮助,也实在是前无古人了。再说他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即使现在给他将相公卿,他也不稀罕,而宁愿远遁山林,过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
山风轻轻地从他身边吹过,凉爽的气息暂时压制住了夏日的炎热,更加令他心旷神怡。
“主人,不好了!”正当他全神贯注地练功时,小赤灵跑过来喊道:“不好了,出事了!”
伯壬一惊,赶快收住心神,问:“怎么了?”
小赤灵跳到他的手上,说:“不好了,刚才闯过来几个人,把青云姑娘给劫走了。”
“啊!”伯壬大吃一惊,问:“谁劫走的?”
“刚才青云姑娘正在从深潭中刚出来,闯来一伙山贼,要抢青云姑娘。两下就打了起来,起初他们被青云姑娘打得乱滚乱爬,我也没有在意。可后来又来了一个人,祭出一张网,把青云姑娘罩住,然后捆上抓走了。”
“好大胆,竟敢白天抢人。”伯壬又惊又怒,“他们往哪里跑了?”
“主人,我刚才问过本地山神了,他说在天柱峰上住着五个魔头,在本地称霸一方,即使官府也拿他们没有办法。而且他们个个都会法术,人称‘天柱五虎’。主人自己要去,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知道了,你只管带我去就行了。”伯壬干脆地说。
按照小赤灵的指点,伯壬很快就到达了天柱峰的山脚下。
“呔,哪里来的小子,不得闯山!”刚到山脚,几个喽啰闯了过来,挡住去路。
“我要见你们大王……”伯壬冷冷地说。
“小子好大胆,我们大王岂是你随意见的?”为首一个喽啰不等他说完,冲上前照着他就是一拳。
伯壬轻巧地将身形一转,来到喽啰身后,在他肩上轻轻一点,那喽啰“哎呀”一声,倒下来满地打滚,原来一只胳膊脱了臼,并且整个手臂红肿两圈。
众喽啰见势不妙,呼啦一声围过来,把伯壬围在当中,刀枪并举,发起进攻。
伯壬冷哼一声,哪里吧这些小毛贼放在眼里,只是在人群中打了个旋,那些喽啰就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无一幸免。
伯壬不再搭理他们,仍然健步如飞,继续向山上行走,约摸走了五里多地,见一处竹林边上有一间茅屋,茅屋前面坐着一个中年人,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方面阔目,两眼有神。远远望见伯壬过来,站起来向他躬身道:“我家大王知道今天有贵客来访,特命我在此迎候。”
伯壬身为侍卫长,对来往礼节并不陌生,知道人家是先礼后兵。但他此刻心急如焚,不想多做寒暄,只是简单地作了个揖,道:“小可有朋友在此丢失,特来拜山,望贵大王能够帮忙找回。”
中年人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年轻有为,请随我来。”
伯壬跟随着中年人一路狂奔,饶是他自幼在丛林中长大,身手敏捷,拼尽全力赶着,也仅仅是没被人家给落下,却累的气喘吁吁。中年人好像并不着急,面色平静地让他跟上。大约一个时辰,他们来到天柱峰顶。
与伯壬想象的不一样,峰顶上只有二十余人,中间有五个座位,边上一个空着,其余四个坐着四个大汉,都是满嘴血污,拿着血淋淋的断臂在啃食,场面却显得有点血腥。右面有两具被肢解的尸体,因为浑身是血趴着地上,看不出男女,独独不见了上肢,仔细看来,原来是在那四个人的手里吃着;左面绑着六个人,四男两女,披头散发在那里跪着,抖作一团。
正在生食人肉的那四个人见两人上来,陆续停下动作,把啃得不全的上肢扔在一边青石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中年人停下脚步,向上躬身道:“大哥,我把他给带来了。”
中间坐着的那个人似乎就是他们的大哥,此人面色青灰,满脸横肉,暴眼浓眉,上下打量了一会儿伯壬,冷哼一声,也不言语。
中年人向伯壬道:“快来拜见大哥。”
小赤灵附耳道:“他就是大魔头格尔愣。”
伯壬微微躬身抱拳,不卑不亢地说:“拜见大大王。”
格尔愣微微点点头,算是回应。
中年人指着左上首第一位道:“这是二哥。”
小赤灵附耳道:“那个青脸长须的是二魔头格尔旺。”
伯壬依礼躬身抱拳道:“拜见二大王。”
格尔道也把拳一抱,算是还礼,也未做声。
中年人指着右上首第一位道:“这是三哥。”
小赤灵附耳介绍:“这是三魔头格尔绍,最为阴毒。”
伯壬依旧躬身抱拳道:“拜见三大王。”
格尔微微一笑,朝他拱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最后介绍到左首第二人,“这是四哥。”
小赤灵也在耳边介绍:“老四格尔满,狠辣无比。”
伯壬躬身抱拳道:“拜见四大王。”
格尔满斜了他一眼,点点头,一脸不屑的样子。
伯壬不再看他,朝中年人一抱拳道:“想必您就是五大王,在下张伯壬有礼了。”
中年人也还礼:“不敢,在下格尔查,排行老五。”
小赤灵压低声音道:“他是这里的军师,这里几乎所有的主意都是他出的。”
这时,大魔头格尔愣沉声说道:“小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伯壬一抱拳道:“在下一位朋友在贵地走失,特来拜山,请大大王帮忙寻找。”
“嗯,还挺会说话。”格尔愣点点头,指着下面血淋淋的尸体道,“只可惜我们是山大王,是杀人越货和吃人绑人的。从不给人帮忙。”
“可我朋友明明就是在这座山里丢失的,所以我不得不在此山寻找,有冒犯之处还请大王原谅。”
“你找?”格尔愣冷冷一笑,“你有什么本事?敢独自在这茫茫大山之中找人?”
“我能召唤所有树木藤草,让它们帮我寻找;也可以驱使林中野兽,为我使用。所以我坚信自己能够找到自己的朋友。”
“哈哈……”听他说完,山顶上众人一阵狂笑,但见周围大树随着笑声枝叶剧烈摆动,如大风扫过,让人不可抗拒。
笑过多时,二魔头格尔道摇摇头道:“就凭你?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别说找人了,恐怕就连你自己也休想走出这片大山。”
伯壬并不怯场,昂然道:“既然都是天地生灵,怕个什么!”
老四格尔满站起身来,“好吧,我现在不用任何法力,和你比试一下。只要你能赢我,就算你有些本事。”
“好啊。”伯壬退后一步,做好应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