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咭郁闷地跟着孟浩然一步一步地走上屋子。她觉得孟浩然生气了,并且是非常非常生气,她有点胆战心惊,又无比困惑,孟浩然怎么突然来找她?他生气是因为她做饭给谭昀言吃吗?可是他为什么要对谭昀言那么大意见?她不是告诉过他她不是同性恋吗?
两人走进了孟浩然的房间,孟浩然关上门,转身逼视麦咭:“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啊?”她觉得这话问得莫名其妙,摸摸鼻子小声说,“我在做饭请客啊。”
他看见她摸鼻子的小动作,一如既往地可爱,可这一刻他觉得很碍眼,由鼻孔里发出冷哼,“请客?”他看着她冷笑,语气极尽鄙视,“请客需要请假把人带到你那逼仄的小屋子里做饭?是不是打算做完饭后,两个人你喂我,我喂你,然后搂搂抱抱……”
“喂!你胡说什么!”麦咭打断他的话,她现在总算明白这家伙抽什么疯了,原来又是误会她和谭昀言搞基,这个本来就不可能的事情还要她解释多少遍啊,想到这些,她的语气也开始不耐烦了,“不管你怎么想,总之我和谭昀言两个人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你想得那么龌龊!你的话说完了吧,说完我要走了。”
她转身要走,孟浩然一把捉住她的左手腕举起,吼道:“如果真的是那么清白的话,他无缘无故送你手机干嘛!”
她顿时愣住了,这个事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她又该怎么解释,难道说她无意中掰弯了谭昀言,但其实她不是基佬,是个女的?不行不行的。
看麦咭哑口无言,孟浩然彻底失望了,手用力收紧,捉得麦咭皱眉,他发现让他生气的不是麦咭为了好处和谭昀言搞基这件事,而是——麦咭选择和谭昀言搞基都不选择他,这赤裸裸的打击让他无比难受,对麦咭那难以言喻的情感最终变成一支箭,穿膛而过。可他又不甘心,不甘心只有他一个人独自难受,他想尽最有侮辱性的字眼挖苦道,“你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鬼东西,你长得不像男人也就算了,怎么连自尊心都长没了?”
“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同性恋,却总是和那家伙出双入对,有人还看到你和他去看爱情电影,互相喂爆米花,呵,你为了拿好处甘愿委屈自己做同性恋,一部手机或许还不够,他还每个月帮你交伙食费,甚至连学费都可以帮你交呢,好一个清清白白,当我眼瞎?麦咭,是你自己说的,谭昀言不够我有钱,那你不如找我,我送你的东西还算少吗?也不看看你现在身上穿的衣服是谁买给你的!虽然我一点都不喜欢男人,可要是你主动投怀送抱的话,我还可以考虑一下……”他的话还没讲完,麦咭举起右手一拳揍在他脸上,那一拳像打在他心口上的那道缝隙里,痛得他的心口哽咽。他的眼神瞬间阴郁了几分,继续讽刺道,“你就连生气打人都那么娘们唧唧,不做基佬的话实在浪费。”
这下麦咭终于忍无可忍了,她大声叫道:“对,我是长得男不男女不女!我是没有自尊心,你说得都对!行了吧!”她的眼睛红透了,她委屈得想哭,可还是强忍着,“孟浩然,我在你眼中卑微至此,就不劳你操心我的事情了,不管我是不是同性恋,我和谭昀言有没有搞基,我的事情都不用你管,我不想和你吵,更不想和你打架,你放开我的手,我会安静地走开,不会打扰你。至于你送我的东西,我会折成现金还给你。”
“你意思是要和我一刀两断?”他把她的手捉得更紧。这一刻,他很想抱她,很用力地抱紧她,叫她别走,告诉她他不是真的讨厌她,他只是讨厌她不喜欢他,明明他那么喜欢她。可是他一句话都讲不出,只能等她说,说她不是真的要和他一刀两断。
“我们本来就没有关系,何来一刀两断,我只是不想欠你东西。”她低下头说,然后他就松开了她的手,她快步逃走。
谭昀言还在厨房里摘菜,麦咭走回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她不敢望一眼谭昀言,从房间里拿出那部新手机递给他,“这手机我还是要还你,无功不受禄我拿了以后心里总不安乐。”
谭昀言没有接,麦咭忍不住了,因为他,她受的苦还少吗!她不高兴说道,“请你不要勉强我,我真的不想收,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但我真的不是同性恋。”
谭昀言当然知道她不是同性恋,他说,“我也不是同性恋,送你手机不是因为对你有所企图,而是这本来就是我对待朋友的方式,就算不是你,换做别的朋友在我面前丢了手机,我也一样会买给他。”
麦咭根本没有心情和他讨论这些那些,她不想拐弯抹角,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直截了当说道,“你还帮我交了伙食费对吗?”她从裤袋里拿出两百元和手机一起放到炒菜台上,“我一起还你,你别忽悠我了,别叫我看电影,别把爆米花硬塞我嘴里,我玩不起。可能是我无意中的行为让你产生了一些不好的念头,我向你道歉但其实我真的不搞基,长得好看的男生到处都是,你可以找他们。”她一口气说完又低下头,“我今天请不了你吃饭了,门口在那边,你走吧。”
谭昀言还想说话,麦咭却转身走进卧室关了门不再理他,不一会他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哭声,像是用被子蒙住了头在哭,他的心情便好像坠落到泥潭里,沉甸甸的。
刚才麦咭和孟浩然吵架的声音,他都听见了,他是心痛她的,若非不得已的原因,哪个女孩愿意用男生的身份去生活,可偏偏她要用男生身份,他叹口气。他会替她保守这个秘密,让她顺利地过完高中。
麦咭躲在被窝里哭,一边哭一边骂孟浩然,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侮辱过呢,什么男不男女不女,她本来就是女的!没有自尊心,她要是没有自尊心的话,她还会窝在这狗窝了?她早就过上跟他一样好的生活了。死人头,孟浩然!
孟浩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出那间屋子的,他脑袋一片混乱,心里头空落落的。他总是能看见麦咭红着眼睛说她的事情不用他管,他们两个一刀两断,可是该怎么断,他的心里还因为她难过着呢。
他走了一段路,却看见谭昀言在前面不远处站着,不等他走近,谭昀言向他走来,挥手就是一拳,于是两个心情极差的小伙子又轰轰烈烈地打了一架。
谭昀言处于下风,被孟浩然压在地上猛打,方柠放学回家看到这两个疯子才阻止了他们,不然谭昀言真的要被打得见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