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常顾搬进地下营地、领完全部装备并且好好护理了武器，再去食堂时，已经只能领到行军干粮了。
他看着自己吃了整整八个月的、整包整包的白色末末，感觉胃里一阵抽搐。
他绿着脸领了够吃半个月的行军干粮，决心把肉干也随身带着，固然那玩意儿也没什么滋味，但他真的对白糊糊有阴影。
常越一脸哀痛之色，他身边也堆了不少行军干粮，对他这个热爱厨艺的人来说，行军干粮的存在简直就是耻辱。
“我发誓我一定要把行军干粮改良。”他庄严地说，“至少要改良到‘毒不死’为止。”
……那他停工也可以了。
“这本来就毒不死。”千里莺对他翻白眼，“你的追求太低了，起码把目标定到‘好吃’嘛。”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常越浮夸地道，“这种注定无法达成的目标立来干什么？”
李松和常顾都笑，李松一边笑一边把几个小包放在桌上：“这是我外公做的，你们一人拿两包，一包是炒豆子，一包是麦芽糖。”
常越不甘示弱地也拿出几个小包：“哈！我有果脯！”他把它们往千里莺面前一堆，“……嗯，果脯试验品。”
常顾不明所以，千里莺一边把那些果脯收进背包（常顾发现她背包上竟然也有个骷髅头图像）一边给他解惑：“我试验异能的产品，被他拿去做厨艺试验品了。”
常越又推给常顾一大堆：“这里面还有你的功劳呢。”
常顾自觉不劳而获了大量零食，不免有点受宠若惊，想了想，问：“你们要肉干吗？”
三个人都奇怪地看着他。
“你吃异兽肉那么久，不腻啊？居然还存着肉干？”常越说。
常顾还真没觉得腻，他看了一眼行军干粮。
三人想想也是，什么东西能比得上行军干粮难吃惹厌呢，遂释然，常越喜悦地点出几包行军干粮：“好啊，有肉干我就少带几包这玩意儿。”
他跳起来，把这几包东西还给了打饭师傅，打饭师傅对他回以一瞪，常越哼了一声：“小千现在能给我提供材料了，你等着，我非赢给你看。”
“他嫌弃那东西难吃，跟大厨打赌，因为糟蹋了几回原料，所以，嗯，被禁止继续实验了。”李松说。
常顾：“……”
“这里面主要是麦子粉和豌豆粉，还有一些油脂肉末……从前营地的人就发现，没有异能的人如果长期食用异兽肉会发生慢性中毒，所以，为了省下粮食供给他们，狩猎小队一度疯狂到让营地方圆百里不见异兽……”千里莺咧咧嘴，“那日子，听起来就真难过啊。”
常顾也过过那种满嘴异兽味的日子，不过或许是因为除了异兽肉之外他只有不知埋藏了多少年的陈年干粮可吃，异兽肉对他而言倒还是一种美味。
“后来小千来了……”李松叹口气，“可能是因为她小时候没法控制自己的异能，无意之间催生了许多植物，那年营地突然收获了很多粮食，留足了各种粮食的种子之后，来年就不再有口粮问题了。”
常顾恍然大悟。
“现在我们用的都是异兽的油脂，太腥。”常越跟打饭师傅放完了狠话，回来一边吃一边兴奋不已，“如果小千你的能力真那么好用，以后可以替换成植物油啦！”
千里莺哼了一声：“那你这次出去抓几只活的异兽回来给我当肥料啊。”
常越讨好地笑：“好啊，我全力以赴，给你抓肥料。”
李松打击他：“可是抓了你也带不回来啊——林默默不会允许你这么用她能力的。”
“什么能力？”常顾奇道，他记得……嗯，同学们，有说过这位林默默在携带装备和食物这件事上“很占便宜”。
三个人都露出了有点为难的神色，千里莺迟疑道：“你还记得我说每个人的异能都不一样吗？”
常顾点头。
“关于异能的定义有很多种理论，如果换一种理论，那这话……”她不自在地动了动，“不是特别准确。”
常顾茫然。
“林默默，或者说她一家的能力，虽然有强弱之分，但根本而言，它们都是一样的……空间。”
常顾觉得有点不对：“……我记得你说息壤没有空间异能？”
“那要看怎么定义异能了。”常越咬着筷子，皱眉道，“林默默一家的能力，至少在总教官看来，很有可能并不是什么异能，而是别的能力——他们家的人寿命长度和身体素质都跟普通人没差别，而异能者不是这样的。”
“她的能力具体是什么？”
李松说：“她能打开一个空间，往里面放置物品、动物，也能够把他们取出来，但是，她自己是决不能进去的。”
“这不是异能？”常顾觉得不可思议，“引路人的另外那个能力……不就是这样吗？”
“这是林默默的能力被认为不属于异能的第二个原因了：引路人不能复制她的能力。”千里莺答道，“没道理引路人能复制整个营地上下所有人的异能，却唯独在她身上铩羽。”
常顾若有所思地咬了一口面饼，总觉得自己貌似忘了什么事情，关于引路人复制异能这件事，他似乎有个什么想法，但偏偏虚无缥缈，摸不着抓不住，搞得他浑身都别扭。
息壤对林默默的情况有另外一种猜测，李松说根据总教官的理论，林默默的空间能力可能是不同于异能的另外一种变异，它发生的起因并非第二次灾变，当然，也有可能是第二次灾变加上别的什么特殊因素导致了林默默一家人的不同。
可常顾还是觉得怪怪的。
常越打断了他们的讨论，奇怪地问：“我们不是要讨论实践课的问题吗？林默默的能力是什么关实践课什么事——反正能用就行。”
这么说也有道理，常顾把猜测放到一边，理了理他们的对话，把话头重新引了回去：“那，为什么说林默默不会允许常越用她的异能？”
千里莺笑了起来：“你要是有一间存满了武器和物资的仓库，你会不会让一头异兽进那间仓库？”
常顾恍然失笑：“我肯定不会。”
“林默默也不会。”常越哀叹道，“如果我想要借用她的空间，那等回程的时候，我要么手里牵着一头异兽，要么浑身背满了物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