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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幼鸟离巢(两章合一)

第二天一大早,马略和萨缪尔一起边用着早餐边聊着公事,等他们吃完,却还没有看到两人的儿子过来吃早饭,马略皱着眉头叫来了勃兰修,“让人去看看那两个小鬼,怎么都这时候还不过来。”

勃兰修点头应是,便去将卢西安和科曼带过来了,两个孩子脚步蹒跚的慢慢的走进来,两人头发像鸡窝一样,两双眼睛都顶着黑眼圈,站在各自父亲面前,一个个魂游天外,还没回过神来,两个咖啡杯几乎同时拍在桌上,震的两个孩子一个激灵,全都睡意全无。

“你们俩昨天到底什么时候才睡的,你,卢西安,今天还有很多课要上,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你以后在王都是不是每天要人拖你起床,你还不如就待在家一辈子,别出城了;而你,科曼,你不是要去实现你那个什么理想嘛,你看看你,说不准刚出门就被人给当肉票绑了。”

马略伸着手指,指着两个孩子,气得声音都变了,萨缪尔在他身后,一脸阴沉的啪嗒啪嗒的掰着自己的手指关节,两个孩子被他们吓得紧紧的靠在一起,几乎摊在地上。

马略腾地站了起来,伸手接过身旁侍从手上的剑,两个孩子以为他要用剑打自己,吓得抱在一起,马略将剑配好,拿着帽子,便出门向大门走去,萨缪尔则先一步出去了,临出去前还在这俩孩子头上,一人拍了一下。

两个孩子见暴风雨离自己而去,不由得长长的吁叹一声,这下是真的摊在地上了,半晌,俩孩子站起来,拍拍身上几乎不存在的灰尘,坐到餐桌前,没精打采的享用起各自的早餐起来,这次俩孩子是真被吓着了,平常顶多独自面对各自暴怒的父亲,没想到这次同时面对两位暴怒的父亲,这威慑力远远大于二啊,况且这身边的队友还可能拖自己后腿,指不定怎么落井下石呢。

卢西安和科曼在那沉默的吃着早饭,门外传来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两个嘴巴鼓鼓的脑袋几乎是同时抬起头来,就见管家勃兰修先生急匆匆的从门外走来,这位管家先生一向很注意自己的形象,这会却边一路小跑过来,还边扯着自己的领结,仿佛这领结勒的他喘不过气来,两个孩子努力咽下口中的食物,相互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同样的想法,坏了,有事要发生了。

果不其然,管家先生来到餐厅门前,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便以一种几乎听不到任何感情的语调,板着脸说出了对两个孩子的宣判,“卢西安少爷,科曼少爷,两位的父亲因公务繁忙,让我代为传达以下的话,今天开始,将由特蕾莎夫人为二位做一次特训,目的是尽量在短时间内让两位成为一名优秀的贵族,另外,虽然两位子爵白天不在家,但是子爵夫人及科曼少爷您的母亲,这段时间将一直在府内,请不要做出任何失礼或引起误会的举动。”

两个孩子张大着嘴,感到了绝望,这一刻,他们真有抱头大哭然后将对方掐一顿的冲动,卢西安抱着仅存的希望问道,“特蕾莎夫人上午和晚上不是都需要去祈祷的嘛,如果她一直都来上课,这会不会对她有影响啊?”

勃兰修眼皮抬了一下,看了一眼卢西安,又低下去接着说道,“这点请两位放心,刚才子爵大人已经让我从芙蕾雅教会请了位私人神父来为特蕾莎夫人专门做礼拜和祷告,至于伊莲女神的信仰问题,两位也不用担心了,科曼少爷的父亲,萨缪尔子爵提供了一份伊莲女神教会才有的,经主祭赐福,专门为神像拭洗祈祷而用的圣水,用这种圣水来完成每晚的信仰仪式是绝对可以的,而且圣水的分量充足,足以让两位完成特训了。”

卢西安和科曼这下是真感觉到绝望了,看来两位父亲这下是来真的了,连请私人神父和圣水都用出来了,他们俩真是在劫难逃了。

勃兰修先生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去,刚转身,便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说了一句,“两位少爷,请赶快吃吧,特蕾莎夫人已经在来的路上,据前去特蕾莎夫人宅邸请她的那位仆人的话,夫人这次罕见的皱起了眉头,表情无比严肃。”然后便鞠了一躬,倒退着离去了。

卢西安和科曼瘫坐在椅子上,早饭也没心情吃了,整个世界仿佛天塌地陷起来,能让那位整天都带着温柔笑容的特蕾莎夫人,一脸严肃表情,看来这次不只是脱一层皮那么简单了。而后相互看了一眼,顿时觉得真是误交损友啊。

“不幸啊!!!!!”两声悲鸣传出府外。

特蕾莎夫人虽然严格,但本身性格恬淡,也不是个会发火的性格,虽然折腾的两个正处于活泼好动阶段的孩子每天几乎虚脱,但好歹的确完成了特训目标,而卢西安,也终于能让自己的父亲点点头,算是摆脱了那天的怒气,至于科曼,也找了个机会和自己父亲摊牌,不过说得自己像是个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一个劲嚷嚷着要陪卢西安去王都学习,虽然不一定向卢西安一样成为一名符文骑士,但也要去学一些新的东西。

据说那时候,萨缪尔子爵一脸怪异的表情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低头咕哝了一句,而后便认可的点点头,同意了他的想法,科曼便一脸兴高采烈的冲出门去找自己的好友报喜了,却没看到萨缪尔子爵一脸无奈的坐在那摇头叹气。

两人在特训结束之后,开始接受一些别的教导,毕竟特训的目的主要不是为了惩罚,而是为了帮助两人巩固自己学的礼仪,顺便把一些王都的风土人情和忌讳告诉两人,免得两人到时候不小心惹出乱子来,要是在凯瑟卡兰城的话,两位子爵还能帮着收拾收拾乱子,但是在王都,两人就力有不逮了,只能指望着自己的孩子不惹出什么乱子了。

接下来,由于两人的想法不同,便没有在一起接受学习,而是分别去学各自需要的,卢西安接下来主要学习的是一些基础的剑术,虽然在教会学校及平时家庭教师都或多或少的教过一些,但那个时候都是小孩子,主要便是锻炼身体的协调能力和灵活性,还有些许的力量训练,但都不成体系,再加上马上卢西安要去王都学习了,怎么想都会比家里学的那些家传剑法要好多了,便没有多教,只是帮助他将以前练习的那些剑术动作再复习和纠正一番,尤其是一些错误的动作,更是得到了严格的训练,毕竟所有强大的武器技法,分解开来都是一个个基础的动作构成的,如果基础都错了,那么再强大的技法都可能有致命的破绽,就好像一棵树,一开始就长歪了,那么顶多变成一颗歪脖子树,只有一开始根基就牢固的树,将来才能长得更高更壮。

所以卢西安这段时间主要练习的就是剑法,毕竟是应用最广泛,上手也比较快的武器,等真正开始学了,再换成适合他的武器就是了,所学的剑法也不是什么高深的剑法,是由各神殿用来训练教会骑士学徒的基本剑法,虽威力一般,但胜在中规中矩,将来不会束缚他的道路。

不过虽然是剑术动作,卢西安也练了许久,但是以前没有过要把一个剑术动作反复练习近千次的时候,而这次为了改掉卢西安的一切不良习惯,马略狠着心让自己儿子不停的练着,哪怕子爵夫人都心疼的掉眼泪,他也没有让卢西安停下来,到后来,离出发不到一周时,卢西安基本上已经摆脱了大部分的不良习惯,但是还有一些潜移默化的不良习惯,暂时还是没法摆脱,毕竟那已经不是单纯的战斗习惯问题了,而是日常习惯的问题。

就好像人习惯性按照自己常用手的方向发力,导致其常用方向的力量比另一边要大,准确度也要更高,除非是经过专门的训练,不然人体偏爱在惯用手持武器,非惯用手持防具或者空手,而在战斗中,非惯用手所在侧往往会成为对手主要攻击方位,由于相对而言缺少准确度,比较难以形成有效防御,难以实现身体想要的动作。

而且同样的,由于人体力量分布的微小不平衡性,导致人在极端狭小的地方容易失去平衡,这些都是卢西安将来要修改和注意的地方。

终于快到了临行这天,马略亲手帮儿子整理着衣服,毕竟这一去,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子爵夫人没让仆人和侍女帮忙,自己在那里帮卢西安打点着行装,她恨不得把一整个家都塞进卢西安的行囊里去,终究这是不现实的,卢西安站在自己的父母面前,满脸的不舍与隐隐的对未来的好奇与兴奋,马略看着自己儿子,也是满脸不舍,但也有着骄傲,毕竟自己的孩子终于长大了,有着自己的人生道路了。

子爵夫人拉着儿子的手,不住地叮嘱着,卢西安则抱着自己年幼的妹妹,不停的逗着她玩,子爵脸带笑意的看着面前其乐融融的一家,满心的满足,想了想,将手伸进自己的衣服,从自己脖子上拿下一串项链,项链上系着的不是什么玉石,而是一片大地母神·芙蕾雅女神教会常见的新叶徽记,但是略有不同的地方是,这片徽记显得格外的翠绿,而且上面隐隐有光泽闪过。

子爵将这根项链递给自己的儿子,卢西安疑惑的看着这根项链,他从来没见过父亲从身上摘下来这根项链,“这根项链是数代祖传下来的,长期以来,被家族无数虔诚信仰者所佩戴,他们的信仰和对家族的感情皆寄托于之上,这片新叶徽记渐渐地便带有了部分信仰的力量,现在将它交给你,希望它可以保佑你平平安安。”

子爵说着说着,便看见卢西安低下了头,眼角带着些泪花,马略不由得正色道,“看看你的样子,你终要走出去面对这一切,挺起胸膛来,别忘记,你的家族和你的父辈都看着你。”

说完,便转身仰头看了看天,然后回头,语气软下来,“再说了,也不算是什么远门,不还是在王国境内嘛,有空回来看看。”接着便将项链为卢西安戴上。

“好了,该出发了,萨缪尔那老小子说不准都等急了。”

说罢,便带着卢西安向城门走去,子爵夫人抱着女儿,跟着他们,想最后送送自己的儿子,毕竟是第一次离家如此之久。

勃兰修先生安排着马车,马车旁有十几名骑士,他们将一路护送卢西安去王都求学,在卢西安安顿好之后,便会回来,勃兰修先生办事干练,将由他负责送两个孩子去求学,毕竟让两个刚满十四的孩子独自在王都寻人办事,有些强人所难,而护送的骑士,对付剪道的盗匪和见财起意的冒险者,可能还有些用处,寻人这种事,他们说不准会把求人帮忙变成得罪人,毕竟关系到俩孩子的未来,而且又是王都所在,还是别惹麻烦的好。

卢西安一家在城门处见到了科曼和萨缪尔子爵,两人在那里有说有笑,不过是科曼在那嬉皮笑脸,而萨缪尔子爵在那板着脸,一脸严肃的叮嘱着,毕竟这儿子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保不齐会在王都惹出什么乱子。

科曼身后跟着十来名骑士,他身边倒是没什么管家帮衬着,倒是怀里揣着几封信,都是萨缪尔子爵在王都认识的人,好让科曼在王都有事能找人帮忙,尤其是惹祸能找人先顶着,卢西安身上仅带着那柄匕首,是用来见雷诺德伯爵的信物,至于别的信,马略倒是没带,他觉得就算带信,他在王都的朋友可能都没一位伯爵在王都的名头管用,况且勃兰修先生在卢西安身边,真有事了,还有他照看着。

科曼看着卢西安,便冲面前喋喋不休的萨缪尔子爵摆摆手,然后一个箭步便冲到卢西安身边,拉着他就上了马车,然后作势要抢过车夫的马鞭,赶着要出发。

马略和萨缪尔几乎是同时无奈的摇摇头,萨缪尔在想让科曼去王都是不是一个错误,就他这样,说不准没几天就被从王都赶出来。

马略上前一步,按住马,马被他按着,一步都迈不出去,然后萨缪尔没好气的上前揪着科曼的耳朵,开始数落着他,马略冲卢西安点点头,以示告别,子爵夫人抱着女儿最后嘱咐着儿子,卢西安最后抱了抱自己的妹妹,便坐进了马车,准备出发,萨缪尔拥抱了下自己的儿子,科曼大大咧咧的拍着自己父亲的后背,便冲上了卢西安的马车,里面顿时传来无数的欢笑声。

“这俩孩子就拜托你了,还望你多费心。”马略看着马车,对身后的勃兰修说道,勃兰修默默的点头,转身上了后面科曼带来的马车,他的位置已经被科曼占了,只能坐他的马车了,车队缓缓的出发了。

马略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不由得挥起手来,他想到自己从军时,自己父亲也是这么站在城门边送自己的,他当时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情呢,或许会更复杂吧,毕竟那是战场。

子爵夫人抱着女儿,靠在马略的身边,马略伸手紧紧地搂着她,心却随马车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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