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泸州?”念着城门上的几个字,易无忧思索了片刻问,“如锦,云泸州是哪里?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小姐忘记了,是爷的奶娘赵林氏的家乡呀!”诗画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我怎么忘记了,去云锣城要经过云泸呀?希望不要遇见奶娘才好。”
“你就那么讨厌她呀?”如锦也探出头来,看着大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
“那可不,”诗画嘟着嘴,一脸嫌恶的表情,“看见她那张势力的嘴脸,我连饭都吃不下呢!”
“好了,你们俩。我们找家店住下,明天一早就走。遇不上奶娘的。”跃下马车,慢慢走着,易无忧寻找着客栈。知道了这里是夏侯沐奶娘的家乡,她也不想住下来。可太阳就要下山了,不住下来也不行。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
四处张望着,易无忧就听见一个奸细的声音有些疑惑地传了过来:“是王妃吗?”
易无忧微微一愣,转头循声看去,就见后面跟着两个丫头的妇人正疑惑地看着自己。不是赵林氏又是谁?
确定了是她,赵林氏笑了脸走上前来:“王妃,原来真的是你呀!老奴还以为看错了呢?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听见声音,如锦和诗画也头探出头来。看见赵林氏,两人无奈地对望一眼,跃下马车,跟她打了招呼。
“我们去云锣,正准备找家客栈住下。”虽然不喜欢这个人,易无忧还是礼貌地笑着。
听她这么一说,赵林氏有些不高兴:“王妃来了云泸,怎么也得住到老奴家去呀!走,去老奴家吧。王妃金贵,怎么能住那些个客栈呢?”
“不用,不用。”感觉到两个丫头在后面悄悄地戳了她,易无忧连忙堆了满脸的笑,“怎么好意思麻烦奶娘呢?我们住客栈就好。”
“王妃是嫌弃老奴是不是?”说道这里,赵林氏已经板着脸,佯怒地看着她。
“怎么会呢?”易无忧尴尬地笑着,“我们只是怕打扰了奶娘。既然如此,那今晚就住奶娘家吧!”
“哎,好!”听了这个,赵林氏脸上立马堆满了笑,“金桂、芸香,还不快去替王妃牵了马车。”
赵林氏身边的两个丫头应了声“是”,走过来牵了马车。一路跟着赵林氏,三个人都是尴尬地笑着,只听她眉飞色舞地介绍着云泸州,问了夏侯沐好不好之类的话。易无忧含含糊糊地答了几句不愿多说。赵林氏以为她是不高兴下人这么没规矩地问主子的生活,也就不再问下去,倒是让易无忧喘了口气。
到了赵家的时候,易无忧才知道赵林氏为什么说客栈不是她住的地方。赵家这样的屋子怕是整个云泸州也找不到几家了。赵家的老爷子在赵玉钏十二三岁的时候就撒手西去,夫妻俩也只得了赵玉钏这么一个女儿,赵林氏一直宝贝的很。也难怪赵玉钏一直那么趾高气昂地把谁都不看在眼里。
见到赵玉钏的时候,易无忧明显地感觉到了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愤怒和敌意。不想理会这个自视甚高的大小姐,易无忧一直避开她那能杀人的目光。赵林氏的热情款款让易无忧觉得,她要是不那么势力也还是个不错的人。
晚上吃过饭,躺在赵林氏吩咐下人收拾妥当的屋子的大床上,易无忧懒得动一下。驾马车真的比开车来累,虽然三个人会换着驾车,但一天下来还是腰酸背痛,易无忧觉得身上压根没一处不痛的。刚要睡着的时候,又被人推醒了。
极不情愿地睁开一道缝儿,模模糊糊地就见诗画一手搭在自己身上,一手指着自己的眼睛,跟发连珠炮似的说着:“小姐,我们还是走吧,不要住在这里了,我这右眼跳地厉害,怕是会出什么事情呢!你看那个赵玉钏,眼睛里就跟要喷火似的,看的人心里发慌。咱们,咱们还是走吧!”
“诗画!”易无忧声音拖地老长极不情愿地坐起来,依旧闭上眼睛苦着脸,“我已经没力气走了,反正就住一晚,明天一早我们就走。眼皮跳那是眼周肌肉跳动?是你休息不够、睡眠不足造成的。不是什么灾不灾的,那些神棍骗的就是你们这些个迷信的人。”
说完话,易无忧不再理会诗画的叫唤,倒头就睡。
早晨起来洗漱之后,三个人就准备离开。然而赵玉钏的到来,让几个人都觉得十分讶异。
“王妃,娘让我来给你们送早饭!”赵玉钏的声音温温软软,放下一锅粥,凝眸看着易无忧。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惯了她嚣张跋扈的样子,突然之间转了性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还真让几个人觉得十分地不习惯。
“呃……”易无忧刚要开口说话,就见赵玉钏嘭地一声跪了下来。
慢慢地抽泣着说:“昨儿晚上娘狠狠地教训了我一顿,说我们做奴才的,再怎么也都是奴才。王妃是主子,主子说的话,咱们做奴才的只有听的份儿。王妃,以前是奴婢不好,处处惹了您生气,当初 还出言侮辱过张小姐。王妃您大人有大量,饶恕奴婢的不敬之罪。”
“起来,起来。”看她哭地梨花带雨的样子,易无忧皱了眉赶紧拉了她起来,“我不喜欢人跪着说话。其实你没错,没有人生下来就是当主子当奴才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自己的喜好。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是性格使然,没什么对与错。”
赵玉钏的脸上满是泪痕,有些疑惑地看着易无忧,不明白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可依旧笑着脸为几人盛了粥:“王妃,你们先吃了早饭和娘打个招呼再走吧!你们若是这就走了,娘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呢!”
看着赵玉钏满是期待地眼神,易无忧看了如锦和诗画,率先坐下来吃起来。就着小菜草草吃了那碗粥,易无忧抬起头却发现那愤怒和充满敌意的眼神,又重新出现在赵玉钏的眸子中。
“别吃了!”易无忧大喊一声,推翻了诗画和如锦手中的碗。然而赵玉钏冷笑着的脸和那双满是仇恨的眸子渐渐模糊起来,终于黑了下去。
“王妃,王妃。”迷迷糊糊之中,易无忧就听见有人在耳边焦急地叫唤着。挣扎了很久,易无忧才勉强睁开眼睛,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闪着寒光的匕首。一惊之下,易无忧彻底醒了过来,抬起头就看见拿着匕首的赵玉钏正冷笑着看着自己。一边的如锦和诗画背靠背被绑着坐在地上,正努力地挣扎着。
刚想站起来,易无忧就发现自己被结结实实地绑在椅子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赵玉钏忽然拿着匕首贴在她脸上,痴痴地笑起来。
“王妃?我呸,”赵玉钏忽然一脸恶相地瞪着她,“你还真当以为自己是王妃呢?谁不知道王爷已经不要你了,大概也就我娘还当你是王妃。易无忧,真是没想到,你也会栽在我赵玉钏的手上。”
看着那柄在脸上不停转来转去的匕首,易无忧心里有些发慌,不知道这个女人会做些什么。
“赵玉钏,你疯了是不是?你快放了我们,告诉你,你要是敢碰王妃一根毫毛,王爷绝对不会放过你!”诗画努力地挣扎着,朝着赵玉钏喊着。
“你给我闭嘴!”猛地转了头用匕首指着她,赵玉钏像是发了狂一样。瞪了她一眼,又转过来看着易无忧,继续用那把匕首在她脸上蹭来蹭去,“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好命呢?有个做相爷的爹,还嫁给了王爷。易无忧你知道么?我最讨厌你这双眼睛,看谁都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你说你清高个什么?长的不好看,脾气更臭,没了那些个身份,你什么都不是!”
听着这个人慢慢地自说自话,易无忧盯着她的眼睛:“赵玉钏,你不要这么激动,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好不好?你先把匕首放下。”
“你说我是划花你的脸呢?还是直接戳瞎你的眼睛呢?”然而赵玉钏像是听不见她的话一样,微微笑着盯着在易无忧脸上蹭来蹭去的匕首,忽然变了脸色拉着易无忧的右手,猛地就是一刀划下去,“就是这只手,曾经打的我。”
易无忧倒抽一口气,忍着痛看着手上瞬间冒出的血水顺着之间淌下去。
“赵玉钏!”如锦和诗画异口同声地尖叫着一声怒吼,高喊着,“救命。”
那此起彼伏的呼救声,似乎更加刺激了赵玉钏,抬起匕首对着易无忧的脸颊,毫不犹豫地用力地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