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鸣烦躁地按着车喇叭,摇下车窗点燃一支烟,心里低低的咒骂了一声“****”打开车门走下去。
真的是越来越受不了这该死的交通,每天高峰期都要堵上半个多小时,若是拥挤的车辆再不时地来个亲密接触,那就不知道会堵上多久了,更何况是在这个交通瓶颈的长江大桥上。今天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堵了快一个小时了,排列整齐的车龙才向前挪动了二十几米的样子。
靠在车门上吞云吐雾一番,陆家鸣看见远方围地水泄不通的人群,拦住了刚从前面回来的胖子:“麻烦问问,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堵了这么久都不动?”
摇着手里的墨镜,胖子擦擦脸上的汗,冷笑着回头看了眼:“还能有什么事?跳江呗!你说每年那么多人来跳江,我就没见一个真跳下去的。真想死的话,直接跳下去得了,磨叽个什么劲儿?想死的死不了,倒是害死了我们这些人!”
陆家鸣道声谢,锁了车门走到人堆那儿,左钻右挤,一米八几的个儿,硬是从人堆里挤了一条道,钻到最前面警方拉的警戒线边上。想起刚才胖子的话,陆家鸣脸上露出嘲讽,现在的人心就是这么冷漠。这路,倒有大半是被这群“看戏的观众”给堵住的。
干瘦的男人神情激动,坐在桥栏上不住的晃动。几个警察站在旁边随时准备解救但也不敢靠的太近。眼神忽然被一个扎马尾,穿黄色T恤的背影吸引住了,陆家鸣的心不免纠了起来!天哪,她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心?
吴忧皱着眉头,一脸凝重注地视着坐在桥栏上情绪激动的人。
“大哥,你先冷静冷静,想想刚才我跟你说的话,”吴忧边说边以五分钟一厘米的速度向前进军,“你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等着你回去呢!还有你爸妈,他们还等着你养老呢!你要是就这么死了,你那两个孩子怎么办?你父母又怎么办?到时候你的孩子就是孤儿了,别人会笑他们是没爸爸的孩子,他们会被人欺负,享受不到父爱……”
坐在栏杆上的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双目赤红,摇摇晃晃地怒喊着:“走开,你走开。叫那个女人过来跟我说话。她嫌我穷当年干嘛还要跟了我?她现在跟人跑了,跟人跑了,你滚开,别往前走,再走我就跳了!”
“有本事你就跳啊,不就是一个女人嘛,没了她你还会死呀?”吴忧快要被他磨的没了耐性,差点就吼出这么一句话。吹吹汗湿了耷拉在额头上的刘海,吐出一口怨气,继续做那个男人的思想工作,“大哥,大哥,你说她跟个有钱人跑了,那、那你就更得好好的活着了呀,好好活着,赚更多的钱,比那个男人还多的钱,那你老婆到时候不就回来了吗?”
“赚更多的钱?比那个男人还多的钱?”男人盯着吴忧,似乎平静了很多。
“对,赚更多的钱,把你老婆抢回来,”吴忧盯着他的眼睛,慢慢的向前挪动了一大步慢慢的靠近了他,“等你赚了很多的钱,你老婆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们一家人,就能好好的过日子。”
“我没用啊,我赚不到钱!”男人突然发了狂,坐在栏杆上猛烈的摇晃了起来。眼看着他仿佛就要掉下去,吴忧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了他的腰。
陆家鸣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咚咚咚地擂鼓一样。只听见周围一阵惊呼,吴忧那黄色的身影已经不见了踪影。
“小忧!”陆家鸣疯了一般冲到桥栏边就要爬着跳下去,却被旁边的警察死死的抱住,只来得及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瞬间落进滔滔江水里消失不见,转过来看着抱着他的警察,一通怒吼,“掉下去的那个是我女朋友,她一个女孩子,你们这群没用的王八蛋,窝囊废,孬种!让一个女孩子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们还是不是男人?”
“想死的死不了,倒是害死了我们这些人!”不久前胖子说的话在耳边嗡嗡作响。陆家鸣的声音渐渐低下来,颓然地坐在地上,无力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不停的喃喃自语:“小忧死了,小忧死了,她死了……”那么湍急的江水,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还有生还的可能性吗?
“爸,我要去见你了是不是?”看着急速远离自己的桥栏和那依旧遥远不可触及的天幕,吴优轻轻闭上眼睛。心,异常的平静,并没有死亡的恐惧。感受到瞬间包围了自己的江水,瞬间失去了意识,巨大的冲击力似乎将她的灵魂都冲出了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