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时节,野草枯黄,树木凋零,萧瑟的秋风中尽显秋天的肃杀景象。
在那高低起伏的旷野中,有一骑正飞驰而来,骑手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
他长相很耐看,额头丰隆,浓眉入鬓,眼睛大而明亮,鼻梁挺直,只是肤色有些黑。
少年头顶束发,插一根木簪,穿着一件青色道袍,身上斜背着一个包袱,右肋下有血液渗出,在长袍上染红了一大片。
此时他额头上布满汗珠,嘴唇紧抿着,神色凝重,飞驰中还不断回首张望。
在他身后二三里远处,正有四五十人骑马追逐而来,来人俱是身穿灰色军装,头戴大檐帽,身后背着步枪。
领头之人是军官打扮,腰间挎着指挥刀,脚下登着一双黑色皮靴。
这军官体量壮硕,脸面蜡黄,面容上有凶戾之气,他紧紧地盯着前方的少年,不断催促手下加快速度。
少年骑在马上,打量着前方的山脉,只见山上岩石裸露,稀疏的生长着一些低矮的灌木和荒草。
他暗自思量,以目前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攀爬山坡,弃马登山非上上之选。
正思量间,右前方有一个山谷口出现在他眼中,少年面上一喜,催马朝谷口赶去。
等行到近处,发现这山谷口有十几丈宽,山谷内道路较为平坦,只有一些碎石散落其间。
不容细想,少年打马朝山谷奔逃了进去。
过了片刻,远处的四五十骑也追至谷口,眼看着就要纵马往谷内追去,紧随在领头人梁成身旁的是一个长相白净的军官,忽然大声道:“团座,稍停一下,听我一言。”
“许副官,有什么话,你且快说。”
梁成虽然心中十分急迫,但也知道这副官必有要事要言,他向手下打了个手势,勒马驻足询问。
许副官先不答话,而是从随身的一个牛皮挎包中取出一张地图来,打开看了看,又向四处张望。
“果如我所料,此谷名叫鹰喉谷,谷内岩崖陡立难以攀爬,且这山谷只有此处一个出口,我们只要留几个弟兄在此把守,谅顾畅那小子这次插翅难飞。”
一番思量后,许副官微笑着对梁成提了个建议。
“若果真如此,那真是天助我也!一排长,你带你们排的弟兄在此设卡拦截,莫让那小子给逃出去,尽量给我抓活得,其他弟兄跟我追。”
梁成本来等的有些不耐烦,听许副官如此一说,顿时哈哈大笑。
说完后,他呼喝一声打马往谷内冲去,骑兵中分出十余骑留守谷口,其余人等紧随在他身后冲入谷内。
顾畅骑在马上沿着山谷小道奔驰,一直留意是否有藏身之处,不料一路过来,谷中小道渐窄,沿途山崖陡峭,根本没有可容躲藏或逃脱的途径。
他又感到肋下伤口疼痛,周身发冷疲倦异常,便觉察到这是失血过多所致,敌兵又追赶甚急,心下不免暗暗叫苦,只能用手按压住伤口,一面苦思脱身之计。
又骑行了一会,转过一个弯道,前方陡然出现一个岔道口,顾畅心念电转,顿时有了计较。
顾畅挥鞭抽打了几下胯下马儿,马速又提升了几分。
待奔行到岔道口后,他往左拉缰绳使马匹沿着左侧山道奔行。
在将要穿过岔道口的一瞬间,顾畅丹田提气,真气游灌四肢,双足用力一踩马镫,同时双掌在马背上一按,脚下甩镫直接从马背上跃起,上身腰肢一扭,腾空向右侧山道掠去。
再看那马儿,依旧沿着左侧山道飞驰而去。
顾畅做出这一连串动作可谓一气呵成,这一跃足有两丈多远,正好落在右侧山道旁的一块大石上。
落地后,他脚尖在石头上一点,又向前跃出一丈多远,接下来他如此反复跳跃了七八次,每次落脚点都在石头上。
这一番剧烈运动后,顾畅已是面色苍白,脸上冷汗淋漓,眼前一阵阵发黑,他一咬舌尖强提精神,沿着山谷小路飞速跑去。
连续转过两个弯,又奔跑了片刻,面前豁然开朗。
却见这个山谷,有几十丈方圆大小,周围全是悬崖峭壁,并没有其他出口可供逃生。
见此景象,顾畅面色不禁一变,又听到轰隆隆的马队蹄声越来越响,此时回头再寻出路已无可能,只能期望刚才金蝉脱壳之计能骗过敌人。
顾畅暗暗叹息一声,为今之计也只能听天由命了,他观察了一下谷内环境,这个小山谷内分布着一些大小不等的山石。
片刻之后,顾畅目光落在山崖下一块巨石上,微一沉吟,他脚步踉跄着走到巨石后面,背靠巨石一屁股坐了下来。
此处尚算隐蔽,只要敌兵不进来搜索,站到谷口是无法发现巨石后面情况的,不过,他也知道指望着敌兵不进谷内搜索,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顾畅闭目运气调息了片刻,解下背后的包袱,从里面取出一个雕刻有云纹的紫檀木盒子,盒子上锁着一把金锁。
他先打量了一番手中的盒子,右手抓住金锁用力一拧,啪的一声轻响,金锁应声而断。
他轻轻打开盒盖,只见盒子中央嵌着一件被锦布包裹的一尺长物件。他拿起此物,又揭开层层包裹的锦布,一座美轮美奂的黄色玉塔呈现在眼前。
玉塔高约一尺,通体颜色略偏向金黄,并无其他杂色;宝塔共有九层,重檐飞栋,窗户洞达,雕刻的惟妙惟肖;塔身触手温润,表面似有流光轮转,让人爱不释手。
“难怪梁成不择手段想要得到此宝,看着确实赏心悦目!不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是一件宝贝,但也是一个祸根。”
此时他已置身绝境,倒不是多稀罕这宝贝,他也是第一次看到此物真容,甚至一直以来都不知门中有此异宝。
师傅因这件宝物被害,临终时只是嘱咐他,必要时可交出宝物留得性命。可他怎会甘心,那梁成因此宝加害师傅,他怎能让这恶贼如了意。
他没有将此宝放在心上,沾满血污的双手拿着玉塔,翻来覆去的仔细瞧了瞧。
“既不能吃又不能喝的,除了看着好看,这劳什子宝物有个甚用,想不通怎么这么多人打它的主意?”
顾畅摇了摇头,将玉塔放在盒子内,拿起包裹玉塔的锦布,折叠了下咬在口中,轻轻解开衣裳,露出紫红色的伤口。
伤口是被子弹击中所致,在右侧肋下,看情况没有伤到脏器,只是子弹尚留在体内,目前无法取出,他只能先将锦布按压在伤口上,又取过包袱皮在将腰间缠了两圈打结系上。
做完这些事,顾畅长出了口气,身体放松下来,闭目开始调息体内的气机,等待接下来的一场恶战。
不过,顾畅没有觉察到的是,玉塔上沾染的血液,开始慢慢地渗进了玉塔之内,直至彻底消失,之后玉塔的表面出现了变化,逐渐呈现出一片淡淡的流光溢彩景象。
本是晴朗的天空也起了变化,一片片灰色云层汇聚在山谷上方,原本明亮的山谷渐渐阴暗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