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青年闻言不由得眼前一亮,细细品味之下,感觉很有些大丈夫的气概。在看向刘天羽时,眼中不由得带了些别样的神采。
青年朝凌天羽拱了拱手,转身就要离去。
“慢着!”
青年见刘天羽喊住自己,回过头来冷笑着说道:“怎么?将军刚刚还说的斩钉截铁,这一转头的功夫就要反悔了?”
刘天羽对青年的质疑没做理睬,回身对身边的一名亲卫说道:“去,将我的战马取来。”
不多时,亲卫牵着刘天羽黄鬃马来到点将台下。
刘天羽看着那青年说道:“此去路程虽然不远,但光凭脚力也要走上半日。你骑着我的马去吧,早去早回。”
青年见刘天羽语气诚恳不似作伪,眼中的冷意消散,一丝感激油然而生,对着刘天羽深鞠一礼说道:“谢将军借马之情,郃必定早去早回,绝不劳烦将军多等。”
刘天羽见青年的模样,自己都愣住了。我...我靠!就是借你匹马,你至于反差这么大吗?
刘天羽身为现代人,自然不了解这个时代人的想法。自从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儒家在整个汉朝大行其道,儒家的‘上下有别尊卑有序’更是深入人心。别看刘天羽只是将自己的坐骑暂时‘借’出去,可这一举动却让不少人心神震动,就是廖化和众亲卫这些在刘天羽身边的人,也是神色各异、惊诧莫名。
在这冷兵器时代,什么是武将最珍视和信任的?同僚?部下?
错。同僚可以背后捅刀子,部下也可以临阵倒戈背主投敌。只有兵器和战马,才是他们最珍视和信任的。很多武将甚至将战马视为至亲或爱人,连饮食和梳洗都不借他人之手,亲自照顾。可以说,这战马在武将心中的地位至高无比,你见谁会把自己的‘爱人’借与他人。
刘天羽这小小举动,在他看来,无非是想节省点时间。毕竟,这个时代没有铁轨汽车,最好的代步工具就是马匹。而此举在那青年看来,却是莫大的殊荣和恩典。同时,也让刘天羽这平易近人的形象,烙印心底。
看着那青年绝尘而去,刘天羽重新坐在帅位之上,本想继续假寐。别猛的想起了什么,两眼一瞪眉头紧锁。
刘天羽沉思半响之后,笑着对张谦说道:“老人家,白帅观你儿子胆气不小心性极高,竟能和我手下头号大将元检对峙,果然是相当了得啊!”
张谦闻言吓得直接跪在地上,一个劲叩头说道:“将军开恩啊!小儿不懂事,冒犯将军虎威,还请将军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儿计较...将军,求您开恩啊......”
刘天羽没想到,自己随便的一句话,就把眼前这老头吓成这样,急忙离开帅位,将老人搀扶了起来,笑着说道:“老人家不要误会,本帅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看令郎英姿勃发,偶尔感慨一下吧了。”
张谦见刘天羽没有要怪罪的意思,放才松了口气,但依然忐忑的问道:“将军当真不与小儿计较?”
刘天羽哈哈一笑,笑看着张谦说道:“本帅怎么会使这么小气之人,老人家过滤了。”随后,又似乎想起什么,不经意的问道:“刚刚与令郎说了半天,还不知道他叫什么,老人家若是不介意,可否告知?”
张谦见刘天羽确实没有要问罪的意思,半悬的心在落了下来,有些尴尬的说道:“谢将军大人有大量,是小老儿没见过世面。小儿何德何能,竟能得将军垂询,犬子姓张名郃,字儁乂。”
张郃?张儁乂?
刘天羽闻言,就算心中有些准备,也差点没惊得叫出声来,实在是这名字太震耳,这惊喜太突然,让刘天羽有些措手不及。
看来自己刚刚确实没听错,那青年刚刚离去的时候,确实说道是“郃必定早去早回。”张郃,张儁乂,在袁绍手下时,就是和颜良、文丑齐名的河北四庭柱,后投曹操,更是与张辽等人并称魏国五子良将。如此大才,竟...竟然就出现在自己眼皮子低下。这刚寻思手下人才太少,转眼间,老天就送了这么大一个馅饼,这...这真是...这真是要噎死我了......
刘天羽压下心中狂喜,不动声色的宽慰了张谦几句,就回到帅位。明面上是在假寐,可这心里早就翻江倒海无法平静。
不多时,校场内马蹄声乍起,只见张郃打马扬鞭驮着一人飞奔而至。
刘天羽稳坐帅位,微微睁开了双眼,虽然极力压制自己澎湃的心情,但看向张郃的眼神,依然有着一丝小小的激动。
张郃滚鞍下马,同时将马背之人搀扶下来,牵着战马走上前来,对着刘天羽一拱手,说道:“郃不辱使命,已将证人带到,特来还马。”
刘天羽微微一笑,问道:“张郃啊!你觉得这马如何?”
张郃微微一愣,随后说道:“将军此马虽非绝世名驹,却也十分出色,算的上是百里挑一。”
刘天羽闻言心中一稳,暗道:这张郃,还真是个实在人。呵呵...妙...妙极了,实在人好啊!实在人好忽悠。
刘天羽将身子向前倾了倾,直视张郃笑着说道:“那本帅将此马送与你,如何?”
张郃闻言大惊,暗自思索刘天羽送马的目的,却半响也没理出个头绪。只当刘天羽是想用战马堵住张家人的嘴,将母亲横死、妹妹凌辱致死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急忙抱拳焦急的说道:“将军好意,郃心领了。只是家母和妹妹刚亡,尸骨未寒。郃只想早日为两位至亲报仇,恐怕要辜负将军一番美意。”
刘天羽闻言,差点没自己给自己一巴掌。
刘天羽啊刘天羽!你这来到今世,年龄和身子骨变小了,这智商咋也跟着变小了那。人家大仇未报,你却送东送西的,这换了谁都得胡思乱想啊。要想收了张郃,不但要施其于利,更要施其于恩,如此恩利并进,方可成事。
刘天羽撇下张郃,看向那证人道:“你是何人,自己报上名来。”
那证人很是惶恐跪倒在地,边叩头边说道:“回将军的话,小人王二狗,是集上卖鱼的。”
三国时期,一些家中贫困的人家,生出的孩子一般都会取‘二狗’啊、‘狗剩’啊...一类的名字,用老人的话说,就是名字越是简单低贱,这孩子越好养活,越活得长久。
刘天羽看王二狗两只手抖得和筛子一样,急忙说道:“本帅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怕个什么劲?你切将当日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本帅就成,若是查验属实,本帅不但不罚你,还给你二百铢赏钱。”
王二狗急忙点头称是,细细理了理思绪方才说道:“当日,小人正在市集上卖鱼,那张家丫头来找我,说是他哥哥打小就喜欢吃鱼,如今就要返家,她想买条新鲜的鱼。当时也是不巧,小人手头上的鱼正好卖完,看张家丫头那焦急的样子,也是于心不忍,就说小人家中还有两条留着自家吃的,她要是实在想要,就随我去家中拿。那张家丫头随小人去家中拿了鱼,小人看已经接近晌午,就问她要不要吃了饭再走。那丫头说,她已经出来很久,怕父母担心要早早回去,小人也就没有强留。那张家丫头走了,小人也是坐不住的性子,就想出去走走。不曾想,却看到几名黄巾兵,将那张家丫头给绑走了。小人胆小没敢上前喝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张家丫头,被...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