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羽静静的坐在那里,既不发问也不表态,如同一个虔诚的聆听者,安静的听着老人讲述。
刘天羽对老人的遭遇很是同情,但同情归同情,想让刘天羽跟着一起伤春悲秋那也是不太可能。前世就在商场上厮杀,被对手称为‘铁面阎王’,今世又生活在铁与血的世界,早就让刘天羽的心生硬如铁,感性这种不值钱的东西,早就让刘天羽扔到了垃圾站。
老人似乎讲到伤心处,半天没有言语,刘天羽见状方才发问:“老人家,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对您家的遭遇,我深表同情。老人家既然找到这里,而且言明让我给您做主,那我必然不会置之不理。只是,这种事情应该交由当地衙役来办,似乎有些越俎代庖啊。”
张谦沉默半响,最后很吸口气,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方才说道:“老朽也不想给将军添麻烦,只是这事衙役根本就不敢管啊,因为...因为那凶手...就是将军您手下的兵。”
廖化闻言,在一旁立马就急了,手指着张谦说道:“老头,你家是死了人,可你也不能瞎说啊!我手下的人怎么可能出去霍霍你家姑娘。你可别睁眼睛说瞎话,可得想清楚了再说。”
刘天羽手下这两万多兵马,平日里都是由廖化管着。作为流民组成的军队,在加上张角也不是军人出身,故而,在分出去之前,一直也没有什么如:军长、师长、旅长等等这个的军队编制。
整支军队就三个长官,渠帅刘天羽,将军廖化和周仓。其他人,在级别上来说,基本都平级,说白了,都是大头兵。
刘天羽此前就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弄钱去洛阳买官,所以对这些事也很是不上心。故而,廖化和周仓基本上就是这支军队的一把手和二把手。
廖化听到老头说他带的兵,做出了这种事情,不乐意也在情理之中。
刘天羽回过头看了看廖化,用眼神示意其稍安勿躁。刘天羽心里明白,老人敢这么说自然是他的道理。龙生九子,九子不同。这黄巾军中两万多人,你就敢说没有几个败类?
张谦明显被廖化那凶神恶煞的话给吓到了,眼神有些躲躲闪闪不敢直视,唯唯诺诺下连屁股都离开了椅子,随时都有跪下去的可能。
廖化这嗓子虽然吓到了老人,但也惹恼了人群中一人。
只见人群跳出一人,对着廖化喝到:“那丑鬼休得无礼!你这是吓唬我爹,还是威胁我爹那?莫不是欺我张家无人不成?”
那人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五六,却长得很有精神,全身披麻戴孝,显然也是张家一员。
那青年浓眉大眼,口鼻方正,说话间更是气势逼人,双目瞪来,似两股利箭射出,杀气袭人。后腰上用白绫裹这长筒状的东西,既不像刀也不似剑,但明眼人都看的出,那是一件兵器。双手背于身后,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架势。
廖化被刘天羽看了一眼,本不予做声,谁想却跳出个愣头青,上来就骂自己是丑鬼,当下就不乐意了,抽出腰中佩刀,刀尖直指那青年说道:“小子!你这是在找死!”
那青年也不甘示弱的道:“家母新丧,小妹尸骨未寒,我本不愿擅动刀兵。不过你黄巾军欺人太甚,小爷自当奉陪到底。”说罢,伸手将身后的圆筒取了下了,攥于双手之间,浑身气势陡然一变,如弑人猛虎就要发动雷霆一击。
刘天羽见状,眉头一皱,喝到:“放肆!都给我退下。”
廖化闻言看了看刘天羽,很是不甘的将手中长刀放下,然后不忿对那青年说道:“小子!要不是渠帅发话,老子必定教教你怎么做人。”
廖化虽然在军中主管军事,但刘天羽毕竟是这‘方’军队的主帅,主帅发话,作为副将那有不听之理。同时,在廮陶之战,刘天羽的中军帅旗稳压一线死战不退,给黄巾军的兵卒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也让廖化暗中佩服不已,也是这一战,让刘天羽在军中有了极高的威信。在加上前日刘天羽的一番‘推心置腹’的忽悠,使得廖化对刘天羽感恩戴德。所以不管从哪方面讲,廖化都得给刘天羽面子。
廖化被刘天羽压制,那年轻人自然也不会得寸进尺。
自古民不与官斗,此次要不是这年轻人自持武力不凡,非要到刘天羽这讨个公道,依照张谦的意思,根本就是想息事宁人。
在这乱世之中,手握刀把子的才是大爷。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兵爷,那是他们这些升斗小民能够招惹的起的。必要的时候,也得学会当哑巴,哪怕那黄莲在苦,也得咬牙咽下去。
刘天羽见两人各让一步,方才对张谦说道:“老人家,我这手下性子有些急,您不要放在心上,咱们接着说咱们的。你说凶手就是我的手下?那可有人证物证?可能指认出是何人所为?”
张谦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看到廖化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硬生生将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那年轻人见状,有些不耐的说道:“爹!你怕那丑鬼干啥?行了,你不说我来说。”
廖化闻言,在一旁怒喝道:“小子,你......”
刘天羽很是不满的,狠狠地瞪了廖化一眼,说道“元检!退到后面去。”随后转头看向那年轻人,有些歉意的拱了拱手说道:“不好意思,我手下的人粗鲁惯了,吓到了你的父亲,我带他向你赔罪。”
那青年也不客气,对刘天羽的道歉坦然收下,然后愤然的说道:“有人看到,我妹妹被你手下的黄头兵带走的。”
刘天羽脸色有些微沉,心里暗道:这些人也太大胆了,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这影响也未免太坏了一些。
其实,这都是刘天羽作为现代人的想法。在东汉末将这个战乱年代,不管是当官的,还是世家豪门,或是绿林匪寇,杀人光火都是屁大点事。老百姓生性怕事,不敢过度追究,父母官更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民不举官不究,促使杀人者更加猖獗,放火者气焰嚣张。
刘天羽黑着脸对那青年说道:“既然有人证,那就叫他上来指认。一旦确定事情属实,本帅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那青年见刘天羽阴沉个脸,很是不屑的说道:“怎么?将军手下人犯了事,被当众揭发出来,将军有些恼了?那证人就是怕你们官官相护,才不敢站出来。今日一见,人家有此顾虑还真是蛮有道理的。”
刘天羽见那青年误会,也没多做解释,对身边的廖化说道:“元检,你亲自带人,去把那证人请来。”
“诺!”
廖化对身边几个亲卫营的人摆了摆手,示意出来几个跟他走一趟。
那青年见状,当即不满的说道:“怎么?这么快就想杀人灭口?”
刘天羽就算在好脾气,被人这么几次三番的挤兑,也有些恼怒。但一想到自己今天还要拿此事做做文章,强忍着怒气说道:“既然你说我的人去,就是要杀人灭口。那这样,你自己亲自去请他来,可好?同时,你告诉那证人,如果他所言属实,本帅不但不责罚他,还给他赏钱,赏银两百株。”
这个时代,以民告官,不管是有理没理,都得先挨十棍子,称之为‘杀威棒’。百姓都称为刁民,这杀威棒就是打掉刁民的刁气。这就导致很少有百姓和官家作对,就算是吃了亏受了委屈,也只能自认倒霉,就更别提帮别人告官,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那青年没想到,刘天羽能如此回答,不由得愣了一愣,随后说道:“你莫不是拿假话框我?”
刘天羽闻言很是不屑的哈哈大笑,一字一顿的说道:“本帅从来都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