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逃回京城向王巢诉说了飞虎军有多么可怕,十万大军就那么眨眼间没了,王巢听得心里直打鼓。逃回京城的义军也将战败的消息传开了,那战马的铁蹄,在败逃的义军心里刻下了不可磨灭的恐惧,以至整个京城义军像传染了瘟疫,人人心惊。
这边李言还没出宫,就有急报传进了宫,王巢一听西边有大尧军往京城而来,人数不详,顿时就乱了手脚,他早就得知大尧皇帝在西蜀集兵二十万,而西北都护府也有十几万的大军,若是两军已合,他京城义军即便有四十万之多,可这些义军终究是流难之民组成的,战力可想而知。况且那李飞虎才一万骑兵就把他的十万义军杀得七零八落,这三十万大尧军怎能抵挡?
王巢望向李言问如何是好?李言刚吃了败仗不敢接话,他再问左右,金殿之上人虽站了不少,可鸦雀无声。王巢深感此时军心不稳,这京城只怕是不能守了,干脆先回汴州再做打算,心中虽有百般疑惑,可这节骨眼上也不能再等了,直接让各部人马收拾行装即刻向汴州转移。
其实王巢得到的军报上的大尧军,并不是李飞虎的西北军,更不是皇帝的禁军,而其只有二千余人。这些大尧兵是京西二个县的驻防军,听说义军有十万大军往西边来了,就集结起来等待命令,后来又听说西北军大败义军,以为李飞虎会乘胜追击,所以也就出了县城想混点战功,就往京城来了。
他们一路走来并未碰上义军的逃兵,也没碰见友军,便战战兢兢地慢慢往京城靠,待到离京城二十里左右,斥候来报说王巢大军已往东边逃离,京城已无义军的一兵一卒。
带队的都统大喜,本以为这次出来也就是追追逃兵混点功绩,哪里知道王巢居然舍了京城,光复京师的大功岂有不占的道理?此事一成,自己可就飞黄腾达了。都统立刻命令部队快马进城。就这样,大尧军仅仅二千人就又夺回了京城,京城一些被义军苦害了的百姓和一些曾经的绅豪官吏们夹道欢迎大尧官兵入城。
王巢大军出了京城也不见有追兵赶来,所以走得并不急,但也害怕大尧军突然从哪里杀出来,所以派出了大量的斥候在整个京畿境内侦查。当天夜里才走了四十里的义军安营扎寨,斥候来报,说攻进入京城的大尧军仅仅二千余人,王巢听后疑怒交加,一夜未眠,待到次日拂晓斥候再报,京城西边方圆百里未见有大尧军队。
王巢彻底怒了,拔出剑来将几案砍为两断,唤来左右将他们一通臭骂,又将昨日报说有尧军的一应人全部斩首,然后带着义军火燎火燎的杀回了京城。
四十万义军将京城的城墙下站得是满满当当,城墙上的二千义军早就吓得面无血色,领军都统更是悔恨不已:自己怎么就那么立功心切,也不等义军走远了再进城,如今回义军一个回马枪,自己这颗脑袋只怕是没了。
王巢并没给那二千大尧军投降的机会,大军一拥而上也就二柱香的时间就冲进了京城,京城再次被义军占领,然后……
王巢带着大军走在京城通往皇宫的官道上,两旁空荡荡的并无百姓欢迎他这个皇帝返京。想到自己被区区两千大尧兵吓跑,真乃奇耻大辱,而且听说大尧军进城时,京城百姓居然还夹道欢迎。他再也憋不住心底的那团火了:
“老子赶走了皇帝给他们分粮分地,他们居然如此对我这个新皇帝!这群刁民,居然敢如此!都是大尧的奸细,全都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杀”!王巢一声杀脱口而出。
暴怒之下的他,鼓着通红的双眼将身边的人看了一圈,突然拔出他的佩剑指着地上咆哮道:
“这天地已是朕的,京城百姓居然敢勾结前朝军谋反,罪不可恕!杀!京城所有男丁一个都不准留,通通给朕杀了!剩下的女眷犒赏我义军将士!朕再说一次,京城内所有男丁通通杀光!”
说完王巢将剑重重的插进了地上,他抬头望着夕阳,晚霞映在他发黑的脸庞上耀着他本就血红的双瞳,放着阵阵的红光。
八月京城,血色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