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对冷兵器之间的长短曾经有句很形象的描述: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现在的沈曦然面对着铺面而来的气息,尽管还并不知道这句话,却由衷的感觉到了其中的危险。
面对对方几乎要与手中长枪融为一体达到人枪合一境界的对手,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攻势,沈曦然手中的剑自有意识一般轻颤起来,感受到剑柄处传来的战意,沈曦然也跟着激动起来。
“迫不及待了吗?”眼中射出惊人的精光,沈曦然握紧手中的剑,变换一下位置,剑尖遥指对方,惊人的剑势散发出来,两方之势相持不下,致使两势相交处地面上的碎石子不被人察觉地震颤起来。
刀枪相击之声传来,短短一次短兵相接,双方兵器就相撞不下七次,速度之快使相撞之声连为一声,高速相交的声音频频传来,转眼已不下百招。
长枪在仇天立手中犹如长龙一般舞动,时而点刺、时而横扫、时而劈斩,无论是枪尖还是棍扫都给沈曦然带来极大压力,而沈曦然的剑很难再仇天立长枪舞动的范围内建功。一时之间,沈曦然似是落入了下风。
沈邕负手而立,一身深紫色绣有金色丝线的衣袍更显霸气。目光落在比斗场上而注意力却一分为二将大半投放在那个角落。注意到那几个少年人目光一直关注着比斗场,眼中满意神色一闪而过。
激斗中的两人在一瞬间各自分开,沈曦然衣服各处已有被兵器划开的痕迹,仇天立握枪的左手上也添上一处不是很大的伤口,殷殷血迹缓缓流出,覆盖到伤痕上就不再往外渗血。
仇天立握枪的手微微颤抖着,该说不愧是沈家的人吗?即使是最小的,被沈家公子和二小姐的光芒压制着,也是如此地……不容小视。
重整精神,仇天立握枪摆出一个动作,沈曦然恍惚眨了一眼,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对面已是人枪合一,眼中只余那一枪而已。
“战杀九式吗?早就想见识一下了。”沈曦然眼中光芒大盛,缥缈剑法起式随之使出。
“战杀九式”是在战场之上形成完善的枪法招式,干脆果决毫无花哨,是专门用来杀人的招式,群战效果更佳。若是与战马配合则其战力当提升三倍不止。是为仇家家传绝学。
武场之外气氛为之一凝,所有人的视线都凝聚在这里,胜负往往只是在那一瞬之间。
战杀第三式,是仇天立现阶段所能使出的最强招式,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霸气直接向沈曦然冲去,枪芒撕碎空气发出苍龙般的呼啸,沈曦然的眼前一时之间只有那散发着寒光的枪尖飞速向自己接近。脚下一动,缥缈步法被运行到极致,不退反进急速而去。
“唉!怎么又是个硬碰硬的性子?”角落里,白晟吃着不知从什么时候出现在手中的水果,咔哧咔哧的咀嚼声令本是很安静的角落增添了些许动静,同时也让一些人烦躁不已。
“她是想要收服七吧。”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不带半点烟火气息,仅听声音就能给人以温和的感觉,一袭青衣手握竹萧的少年静立,只是简单地站着,就给人一种置身竹林之中的感觉。
“以己之短,攻敌之长……看来三小姐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呢。”温柔的声音给人以知性感,少女一身淡紫色衣裙端坐在被铃铛插入墙面两端墙角的绣有淡紫色云纹的的缎带上,沉静的双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
“六,你穿这一身,过会儿怎么与沈三小姐相斗?”许流馨挥刀将白晟丢过来的果核削掉,落入地上的是比米粒还要细小的果屑,省掉了清理的麻烦。
“放心吧,今天且还轮不到我的。”笑容里带了点神秘,水清影轻声回答。
“叮!”剑尖对上枪尖,可轻易取人性命的两把兵器相遇竟奏出清脆的声响。仇天立和沈曦然手持兵器,一时之间时间似已静止。
交谈中的人也被这一声唤回了注意力,凝神关注起这场快要结束的战斗。
“喀嚓喀嚓”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清晰地响起,仇天立手中的长枪上裂纹从无到有迅速蔓延,残破的碎片掉入地上,本该是枪头的地方只剩下孤独的红缨在风中飞扬,手握白蜡枪杆,仇天立不甘地低头认输。
“对不起,弄坏了你的兵器。”沈曦然愧疚地欠身,表达着自己的歉意。随后来到碎片旁边蹲下身来郑重而小心地捡起碎片,放到手中特意摊开的手帕中包好。
望着先他一步的少女,仇天立无奈地同样蹲下身来一起将碎片捡起,接过少女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放入自己的衣袋里。
“这杆枪……并不是我的第一把武器……是我技不如人,所以,不需要道歉。”仇天立说完,转身离开。
站起身,沈曦然注视着仇天立离开的方向,那里……都是她的对手吧?
站起身,沈曦然注视着仇天立离开的方向,那里……那些让人一看就是人中龙凤的人都是她的对手吧?虽然现在……还年少了点。
沈邕一步步向外走去,在沈曦然疑惑中教授师傅来到她的身边,告诉她今日只有这一场比试,已经可以离开了。
抿了抿唇,沈曦然向教授师傅告别,沉默地跟上父亲。
沈邕带着沈曦然出了跨院,对等在外面的一双儿女微微颔首,继续向着玄安城门方向而去,沈曦然看到兄长和二姐的身影,心中更加疑惑了。
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吗?
似是看出了少女的疑惑,沈浩然伸手揉了揉幺妹的头,将少女本身并不是很整齐但也不乱的头发揉乱,接收到幺妹嫌弃的白眼,发现今天的幺妹貌似心情不错嘛。
“小丫头,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开心?可不要告诉我,仅仅只是赢了那个略有名气的小子就能让你满足了哦。”沈浩然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对自己的妹妹当然是想到什么就会问什么。
沈曦然微愕,忽而反应过来,她今天似乎真的是心情不错的样子。不是因为赢了一场比斗,而是……因为那个名叫王玉琪的女子吗?
额头一痛,眼前滑落一抹莹白,条件反射一般伸手接下,望着手中温润的羊脂玉佩,注意到兄长腰间一侧少了一块的腰佩,庆幸着自己还好接住了的同时忍不住狠狠瞪着某个明知道玉佩价值还毫不在意的某大少。
“还不快跟上。”可惜,少女的视线对某大少而言根本不痛不痒,见已经唤醒了连走路都会发呆的幺妹,沈浩然提醒了一句,转身加快了步伐。
沈曦然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落下很长一段距离,将手中的玉佩小心地收好,急忙向前面赶去,时不时接收到街上往来的人们善意的笑容和招呼,害怕再次出现被包围的情况,沈曦然脚下的步子更快了,离自己家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
沈邕带着三个孩子向南城门赶去,一家人都是身怀武艺之人,在常人走来需要大半天时间的路程不过几盏茶的功夫就到了。这个时候城门也才刚刚打开而已。
出了城门,来到城门外一处仅仅只有几十棵柳树的小树林中的亭子中,沈邕端坐于亭中石凳之上,似是需要在这亭中呆上一段时间。
此亭名为柳亭,柳通留,是专门建来供给城中那些走出去人们的最后一站,也是归来人们的第一站。亭子周边原只移栽来不到十颗柳树,只是随着时间的发展,城中百姓送行自己的亲友之时形成折柳相留的习俗;而迎接自己的亲友之时,也会折下一段柳枝插在柳亭周围的土地上,意为留住亲友不再远离。渐渐地,这里就变成了小小一片柳树林,可以预见的是这片柳树林还会继续壮大。
玄安城的四座城门外都有这样的柳亭一座,供给城中百姓使用。
沈浩然紧随父亲坐在了父亲的左手边,右手在空中打出一个漂亮的响指,不知从何处出现几个手持桌布食盒等物神态恭谨的仆人,在二人面前的石桌上快速布置一番,将石桌变成了餐桌之后,在沈曦然还未曾反应过来之前已快速离开。
看着自家二姐一副理所当然模样坐到父亲右手边,沈曦然沉默片刻,默默坐到剩下的唯一位置上。
将手中的剑立在石桌一侧,见到自家二姐剑柄处同自己一样的剑穗,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细小的弧度,突然觉得自己面前的早餐好像很可口。
沈邕拿起放在手边的竹筷夹了一个白嫩小巧的蒸饺送入口中,沈浩然兄妹三人才各自拿起手中的竹筷快速地进餐起来。
早餐在一片静默中结束,沈邕见三人都吃得差不多了才放下手中的竹筷,不多时沈浩然兄妹三人果然也将手中的竹筷放下。
沈邕离开位置,决定在柳亭附近走走消食,身后沈浩然也跟了上去。而沈悠然则倚靠上柳亭边的亭柱上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