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勉强,因为不想笑,不想对他笑,不愿对他笑,且,对他笑,只有可笑!
试问,一个正常、有记忆能力的成年人,对着一个不珍惜、糟蹋自家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还是有上一辈恩怨,险些害他家庭破碎的人的儿子,对着那张相似的脸,他要如何才能笑的真诚毫无芥蒂呢?
平心而论,若是他,想必多看那人一眼,便会多恨上他一分,几次下来,只怕早已恨不能将他撕裂,还要对着他笑,对他好?
流景冷冷一哂,有些凄然。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却也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坏人。
但,若易地而处,若他为宁家人,那么,新仇加旧恨,他恐怕不会放过现在在他这个位置的人,更遑论,还要对他笑,对他好,敬如上宾?
如此想着,往事如走马观花一般一一浮现眼前,流景哭着、笑着,用力抬手,青筋暴起的拳头塞入口中,不多时,室内就只剩下了困兽一般无助悔恨的呜咽声……
都说寒夜无声,心若水,添油加醋各不一。
这一边还是困兽呜咽,而另一边,却已是大雨初过将霁未霁,又是另一番谜人光景……
路边松树轻轻拂手,怕扰人清梦的微风轻轻抚过大地,院子里秋千上的常青藤在秋千顶上遥望星河。
星幕低垂,夜色迷人。
万千光芒透过窗户打进幽深静谧的室内,落在月白色的大床上。
而床上,一对璧人,一个深眠,一个浅望。
盈盈月光落下,室内一片寂静安然。
还是那身粉白色的小熊睡衣,宁安此刻正躺在冷言身侧,极有霸道总裁保护范儿的,一手放在他颈下,一手搭在他身上,一条腿也以一种极具占有欲的姿势搭在他的腿上,整个人更是紧密的贴着他,使二人看起来几乎是如连体婴一般的亲密无间。
而她的身旁,早已苏醒,冷言便静静地望着她,眉眼深邃。
相隔不过几厘米的距离,他眼前的她皮肤光滑柔嫩的宛若新生。闭着眼的面庞虽然有些青涩,但她眉目恬静,琼鼻俏丽,樱唇更是精巧诱人,仿佛一朵诱人犯罪的罂粟花,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尝尝她的味道,哪怕坠入深渊也在所不惜。
于是,看着,看着,眸色渐渐深邃起来,冷言不禁喉结一动,情不自禁的便想起了不久前被她吻着的感觉,软软的,香香的,有些刺痛的温柔……
想着那软软的触感,眸色越来越暗,还想着,大手便先一步抚上了她的唇瓣。圆润却不失优雅的拇指在上面轻轻摩挲着,手下温柔的触感让他眸色更暗,只一瞬间便心动的溃不成军。
自嘲一笑,带些无奈的报复,他的指腹在她的唇瓣轻轻一按。
一瞬间,轻轻的,那果冻般的唇瓣上出现一个小涡,抬指,不过一瞬,它又无声无息的悄悄弹起,恢复原状。
恶劣的再次将它再次按下,看它弹起。
眉眼弯弯,冷言轻轻笑着,可,目光掠过她睡着却不知何时悄然皱着的眉,他笑意微敛:
为什么,又是什么,让她连睡梦中都不得安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