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被吓到了,漏了底,怕也就是懂些皮毛,没什么用处目的也不见得纯。若没有被吓到,就算有所图谋,大概也是有些用处的。
而他们宁家,他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一句,家大业大本事大,接近宁家的人,十个中起码有八个是有所图谋。
剩下的两个没有图谋的——多半还一个憨一个傻,根本不知道宁家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所以,宁爸爸不怕他有所图谋,毕竟,只要还是个人,所求大概也不外乎那两样:金钱,地位。
而那种东西,只要他能救宁家的公主,给他又何妨?说到底,只是怕他无用!
独孤家的遗传,就像一个说不得的咒。母亲没敢与父亲细说,与他也只是提了提,算是防患于未然而已。若是,这个人不行……
宁爸爸不知道他该怎么办,更不知道宁安该怎么办,宁家,又该怎么办……
默默地,手心缓缓收紧,宁爸爸眸色又是一暗,看着张瑜的目光更是不自觉的深了深。
旁边,没有侧目也能感觉到宁爸爸的目光,心下计较着,张瑜眸色闪了闪,却仍是满脸茫然,对着老爷子一脸无辜,道:
“怎么了吗?”
怎么了——吗?还装无辜?以为他没看见你眼里的狡黠算计吗?
狠狠地呼吸着,胸脯上下起伏着,看着张瑜那无辜的小眼神,老爷子气结,可是,再看看旁边眸色复杂的儿子,再想想楼上懵懵懂懂的宝贝孙女,轻轻一叹,老爷子狠狠地闭上了眼眸:
“你还知道些什么!”
还知道些什么?
静静地,仿如严阵以待的士兵等待着将军的教诲,沙发后面狗小汪屏住呼吸竖直了耳朵。
“我还知道什么?”看着老爷子,再看看宁爸爸,眉眼微垂,遮住眼中的神色,张瑜沉吟着:
“先老夫人,是独孤家的嫡系吧!”
先老夫人,是独孤家的嫡系吧!
轻轻的一句话,犹如石破天惊,原本闭着的眼眸倏然睁开,盯着张瑜,老爷子鹰眸中迸着慑人的光:
“你究竟是谁!”
短短的几字,沉着有力掷地有声,不是试探,不是诈唬,而是骇人的杀意。
沙发后,听着老爷子突然的狠戾,踩着大毛巾的狗小汪一惊,踩在大毛巾的爪子一滑,身子扑在了地板上。
一旁,眼皮轻轻一抬,眸色晦暗不明,看看明显愤怒的老爷子,看看面色淡然的张瑜,轻轻的,宁爸爸蹙起了眉:
老爷子已经许久不曾动怒,更别说杀意,而这张瑜,留,还是不留……
没人知道,只是短短一刻,人的心思竟能几次回转。甚至几次想法背道而驰截然相反。
岁月悠然,像是受人心情感染,外面应景的来了几声雷吼。风雨中,几许雨丝飘进客厅,打在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留下点点水渍。
抬眸,看着老爷子鹰眸中的凌厉,清浅一笑,张瑜站起,一手收于腰腹,一手背在身后,对着老爷子轻轻躬身,一本正经,道:
“在下张瑜,独孤家臣。”
在下张瑜,独孤家臣——
独孤家臣?
独孤家臣!
恍惚间,又是一记雷响,世界都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