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阁楼密室。李青山静坐在练功床上。
密室不小,足有三十平方大小,室内布置典雅,按照特殊的蛊阵摆放着奇异花草和各种金石材料,还可见有元石放入其中,共同组成了一个简单的蛊阵。虽是密室,但室内光线明亮,墙上的灯火蛊,永不停息,发出柔和的光线。
等到屋外夜幕临近,李青山这才慢慢睁开了双眼。
心中不无感概:“蛊修之道真是道无止境,这小小的炼化蛊虫都充满了玄妙和技巧,叫人收益匪浅。当然蛊修也是个烧钱的职业,财侣法地,财在第一位,果真没错。这密室的蛊阵若不是父母为我付账,我哪能享受?又怎么能进步如此之快,区区两日之中就将两只蛊虫炼化了一半有余。”
短短两天,这间密室中消耗的元石就不下百枚,还不算布置蛊阵的其他材料和蛊虫。这一阶元气蛊阵还是蛊师界广泛流传的蛊阵,布置也较为简单,主要以元气蛊为核心,在辅助其他蛊虫和材料。作用只有一个:增加蛊阵内的元气浓度。由此可见,蛊修之道,财之重要。
蛊师开辟空窍,吸收天地元气,方可恢复体内真元。而元石为天地元气的结晶,蕴含丰富的元气,但是一般不能直接被吸收转化,因为元石在形成的过程中大多混杂了大量杂质,直接吸收对蛊师空窍的元气纯度有害,不纯的元气会造成多种影响,其中之一就会增加冲击空窍的难度,更有甚者没有经过提炼吸收的元气若是催动蛊虫,会直接造成蛊虫受伤或者死亡。蛊虫不是器皿,而是一种奇异的生命,斑驳的元气对它有害无益。蛊虫被蛊师炼化后,必须用真元催动,才可发挥作用,而越是精纯的元气越能发挥蛊虫的最大作用。
远古之初,气道最先崛起,人族迎来了蛊修时代,当时先民模仿鸟兽鱼虫,探索天地大道,思考人体奥秘,最终通过开启空窍的方法,获得了修行的资格,人们因此欣喜若狂。
当时,人族都是兽人和异人的奴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由于力量不足,身体强度,不如兽人;大道眷顾,不如毛人、雪人等异人,此辈皆天生亲近大道。
得到通往强者的方法后,人族先民奋发图强,在艰苦的生活环境中,时刻面临着异人的欺压,往往不顾身体强度和自然条件,拼命的吸取元气,想以此冲击空窍,提高修为。可在修行的途中,发现有的人一路顺风,有的人一开始表现突出,天资奇高,可后来却遇到了瓶颈,不得前进半步,手中的相依为命的蛊虫却也不知道何故,不断死亡。不知所措的人们开始自怨自艾,崇拜神灵,忏悔改过,认为这是神灵对自己的惩罚,妄图通过对神灵的虔诚改解释这种未知现象。
到了上古初期,这种想法已经流传五域,深入人心。但一个人族天骄诞生了,他相信自己,相信人定胜天。在修行的过程中他也遭遇到了同样的灾难,但他没有去求神拜佛,身边的人都来劝导他,可他总是冷笑道:
“你们这些不问苍生问鬼神的家伙,还有资格劝我?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历经二十年,他苦心研究空窍和天地元气,期间,妻子离他而去,父母在叹息中离世,但他没有放弃,始终坚信自己,最终,他成功了。他就是人族历史上的永恒的丰碑之一——三大炼道大宗师之一的炼空老祖。
炼空老祖成功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发现蛊师吸收元石的元气,有纯度的差别,纯度不高的元气,造成了有的蛊师空窍斑驳、厚实、坚固、难以冲击,甚至污染蛊虫,导致蛊虫异常死亡。
从他开始人族蛊师,在修行的时候,都被教导不要因为求快而贸然吸收元石中的元气。
但是数百万年的历史长河,多少天骄诞生?上古末期,阵道大兴,有蛊仙大能阵仙老人,创造出了元气蛊阵,能快速转换元石元气和收拢天地元气,提高一地的元气浓度,加快修行的速度。
蛊道发展,日新月异,而到了今天,即使普通的蛊师也可以享受元气蛊阵的妙处了。
看着眼前的蛊阵,想着漫长的历史,李青山也被这厚重的历史所折服,但随后却是更加高昂的斗志。
“这个精彩的世界,我怎么能默默无闻呢?有朝一日,必定会尽天下英雄。”走出密室,心中的豪情壮志却越发高涨。心里却在盘算着。
“寻常蛊师的精神意志只能支撑他们每天炼蛊两个时辰,我精神远超常人,这次炼化蛊虫坚持了四个时辰,看来我的精神强度大概是常人两倍有余。炼化蛊虫,灵魂强度是一个关键,难怪魂道衰而不败,败而不亡的,哪个蛊师不想有强大的魂魄?从而诞生强大的精神,两者几乎就是成正比的关系。”
“虽然我有这样的优势,但是对一阶蛊虫而言,也算不上压倒性的优势,两只蛊虫,一只也没有炼成功,其他和我同时起步的人只怕有的还没有入门,炼蛊艰难啊。”
炼化蛊虫,其实是蛊师精神意志以及真元和蛊虫意志的比拼。蛊虫从诞生那一刻起,就具有了自己的野生意志,生命天生都有向往自由本性,不到最后关头绝不会屈服于蛊师意志之下。炼化蛊虫的过程,就是蛊师和蛊虫争夺蛊虫所有权和控制权的过程。
在这个零和博弈中,如果蛊师赢了,从此蛊虫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地,生死由他;蛊虫赢了,自然蛊师是无法掌握蛊虫,无法获得蛊虫的力量。
双方在空窍中你争我夺,蛊师用精神裹挟真元,一遍一遍的冲击蛊虫的身躯,蛊虫则顽强的抵抗,防止身体中意志被炼化,从而丧失对身体的控制。
蛊师真元、精神有限,大多蛊师一天只能坚持一个时辰,其中甲等、乙等资质就表现出优势了,他们真元更多,恢复更快,自然有相对充足的元气支撑炼化蛊虫。但这也只是相对,没有蛊师会嫌自己真元多,往往蛊师辛苦一天,炼化了蛊虫半边身躯,结果一夜过去,发现,在蛊虫顽强的抵抗下,昨天的胜利成果萎缩到只有三分之一,甚至四分之一,更有蛊师倒霉,碰到意志特别强硬的蛊虫,往往一夜之间,毫无收获,回到了原点。
可人是万物之灵。开始的时候,人们想出了各种办法,其中一个最容易也被证明最糟糕的想法是:先将蛊虫折磨到半死不活,再炼化。受伤的人总是比不上健全的人有精神。可后来发现,大错特错。
说来也奇怪,蛊虫遭遇天地大劫的时候,往往会自行躲避,有的甚至会陷入沉睡,将自己裹到石头中,就是为了谋求一线生机,由此产生了五域流行的一大行业——赌石,人们可以从石头中获得自我沉睡的蛊虫。
但是被人故意折磨的蛊虫,却往往表现的宁死不屈、毫不妥协,有的中途死亡,更多的是在被人炼化的时候,意志更坚强,变得更难炼化了。后来,基本没有蛊师用这种方法了。当然,还有其他技巧,但是多是个人隐秘,或者只适合自己一人,毕竟每个人的空窍都不同,也没有一模一样的两只蛊虫。
而李青山现在放心的走出密室,不担心自己的辛苦白费,皆是真气的奇妙之处,让李青山越是感慨开窍时的冒险有多么的值得。
力量蛊、小龙蛊皆是奇蛊。力量蛊不必说了,《人祖传》中名声显赫,而小龙蛊则是李家寨的传奇蛊。在李家寨中一转蛊中,绝对算是最难炼化的蛊虫之一了,蛊虫炼化的难度,按照蛊修界的说法,越是高阶蛊越是意志越强大,越是传奇蛊越是意志越坚定。
李家寨将比赛决定在七天之后,这是充分考虑到炼化蛊虫的艰难的,尤其是第一次炼蛊的新人,经历不足、元石有限,基本上都是按照流传最广、最稳妥的经验炼化蛊虫,耗费时间自然很长。
李青山在炼化的时候,发现炼化蛊虫的过程和海浪冲刷海滩和岩石的过程极其相似,蛊师用精神驱动真元如同大浪滔天一般对蛊虫冲刷而去,而蛊虫却如同顽石一样,在真元大浪中,屹立不倒。发现了这个规律,李青山尝试着用精神包裹那一丝真气炼化蛊虫,奇怪在于蛊虫对普通真元畏惧如虎,但却不排斥真气的入侵,两只蛊虫炼化一般,大半是由于那一丝真气的缘故。
两天来,对真气的能力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但留给李青山的疑问却也更多。
“真气对炼蛊有奇效,可惜的是现在我还不知道如何润养真气?每天都仅仅产生一丝真气,用完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