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了,睡的就像死了一样,绿色的小窗外各种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响成了一片。五大道这地方就是闹中取静,现代和喧嚣都被挡在外面,里面是一派田园式的慢节奏生活。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往旁边一摸,她已经不在,难道又是个梦?这根本就不可能哪有那样的梦,人能记起来的梦都是长时间做梦的尾声,就是意识逐渐复苏的那个过程,最多也就是几分钟而已。当意识重新醒过来之后人就清醒了,重新接管了大脑怎么可能还让你发神经下去。会不会从墓里出来之后意识出了问题,所以可以连做几个小时的梦了?这想法让我后背又是一阵发凉,那不是变神经了吗?想到这里甚至都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赶紧去洗手间去冲冲凉。
打开了喷头洗半天也洗不干净,这到底是怎么了?总感觉哪里还有什么东西打肥皂也没用,赶紧拿毛巾仔细擦了擦雾蒙蒙的镜子,仔细的在身上寻找起来,看的时候心里都发毛怕身后突然窜出来个骷髅之类东西。仔细的找了又找,终于发现了挂在脖子上的两根长长的头发,这……。
咚咚咚咚传来了敲门声咚咚咚咚……。人三鬼四啊,不是没有鬼吗,那为什么敲四下?通过猫眼一看,外面竟然没有人,咚咚咚咚,还在敲!有嘛算嘛吧,猛然推开了门,外面的春瑞反倒吓了一跳。
“噶嘛噶嘛!撞鬼啦!”好么他还不乐意了。
“您喊一嗓子不就行了,这么客气还敲门。”
“我一喊那不都听见啦,快点,喊上嘉航下来吃面,今天人多等会儿就没了。”
又吃面……。
下楼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特地又回去穿上了最贵的一件白衬衣,相亲时专用的,还有蚕丝和羊毛混纺的黑西服,黑白搭配是最帅的,至少我的品味也只能理解到这一步。已经出了门又跑回去擦了皮鞋,直接上的鞋蜡,嫌鞋刷子效果一般拿自己的棉袜子擦的,锃亮,王妃今天会不会看见这一身行头?觉着自己的大汗是楼里最帅的?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下了楼,春瑞看见后又是一愣:“干嘛穿这样?要死啦?”
“再不穿容易起褶子。”懒得理他,又不是给你看的。
春瑞马上小声跟我们交代了一下:“同志们,传国玉玺代号为玉石,以后都别叫玉玺了。”
“保密级别提高了?”嘉航问到。
“非常高,我们科处理过小事儿嘛?”春瑞很认真的回了一句。
这话听了挺不好意思的,常年钻山沟观摩别人跳大神的经历历历在目,于是从春瑞的盘子里夹了几块凉拌木耳:“那咱白天还看着它?”
“有三科呢,白天赶紧处理自己的事儿,这两天都邪乎了,赶紧吃吧。”一说到自己的事儿春瑞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从神色上看接下来我们又要忙的四脚朝天。
吃完饭进了办公室,刚一连接到系统眼睛就晕了,不是头晕是眼睛晕。这不只是乱,而是要造反了。过去在嘉航同学的帮助下科里做了个软件,各地人群稳定指数终于可以直观的形成在图形上显示出来,按照我们的习惯,稳定图中有个红点的话就要展开调查,还要做好去实地走访的计划,今天终于不用去了,能找到数据支持的津京冀一带,红色点点已经一个挨着一个。
三个人第一个反应都是重启系统,刚开发的软件往往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春瑞干脆把电脑都重启了,然后依旧没有变化,而且红点有增加有消逝,明显是动态的。
“叫王处?”嘉航问到。
“还王处,这必须直接叫马局了。”春瑞愣愣的看着屏幕,“快去快去,他就在楼上小会议室。”春瑞冲我喊了一嗓子,这么多年他都没这么着急上火过。
马局和王处刚回到楼上就被拽了下来,两张脸映在几乎成为红色的屏幕上也呆住了,“你们觉着这分布态势图,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嘉航看着图感觉似曾相识,一时又想不起来。
“人口密度分布图。”我想起来了,就是密度图。
马局还没明白,赶忙询问:“静,你说说嘛意思,这跟人口密度分配图重合不是很正常吗?人多的地方出的事情也就多,到哪儿都这样。”
我穿着帅西服,白衬衣,皮鞋上也没土了,自己的王妃没准还在什么地方偷偷注视着我……突然由内而外的感觉真的跟以前太不一样,身板儿自觉不自觉的挺的笔直,气场也一下子变得强大,跟马局说话丝毫不紧张,拿了个长的签字笔在屏幕上演示起来。
“这些数据是公安局提供的,恶性事件超过正常值50%就显示黄色,100%以上是红色,所以这是个比值,不是数量值。平时的时候红点黄点分布不是按照人口基数的多少,而是有些随机分布,人口少的地方因为基数小反而容易出现告警点,人多的地方也因为警力资源丰富难以出现大的波动,是比较稳定的。但是今天的完全不一样,是按照人口密度来显示的,密度大的地方恶性事件突然增多,说明警力根本就没用,现在失控了。”
马局一边听着讲解一边死盯着屏幕:“那有什么结论呢?是什么意思呢?”
我看了看春瑞,这是科长的活儿,一个人也不能太表现了。春瑞明白我的意思,接过话茬继续往下讲,“不能说结论,而是经验,一是预示着大规模群体事件将出现,二是……这是一种类似传染病式的传播,人多的地方反倒高危。三呢,控制不住了,氛围变了。”春瑞说完还朝我笑了笑。
“要乱了?传染病式传播?”马局觉着这太匪夷所思了。
“是类似于传染病,5个不正常的和5个正常的在一起,很快就是10个不正常的。劣币驱逐良币。”
“那为什会这样?”王军作为国内部的头头对这个小小宗教科的“研究成果”也感到很陌生。
又看了眼春瑞,春瑞马上就不耐烦了:“小静你赶紧说吧。”
好吧,“这是我和春瑞长期跑村串巷发现的,一个村子里出一个传教的,大家都腻味他,你打他奚落他阻止他都会带来好处。但是如果有三个传教的,形成了一种力量,这村子早晚都信教,因为每个人都不敢出来阻止,只能逐渐顺从,最后村里的氛围变了,迟早都把自己交出去,这从数据上看就类似于传染。”
“那谁是这个突然出现的传教者呢?”马局这句是问到点子上了,看来没白跟他说半天。
到底是谁现在当然没有答案,只能继续往下边想边说:“不一定是某个组织突然出来传教,谁都没有这么大的力量。也不一定是传教这种方式,而是一种突然出现的力量有意无意的影响或改变了环境和氛围,进而影响了人们的意识,让本来的平衡打破了。我们每个人都是通过意识来看待一切,指导一切的行为,而不是根据自己的感官。影响意识最厉害的就是环境和氛围,一旦这二者发生了变化,你在同样的世界就会做出不同的事情,变成不同的人。”
看大家不太理解,嘉航补充了几句:“静的意思的就是,人们的意识被外力影响改变了,就是从昨天开始。意识改变那整个人就变了,比如一个人同样后背发凉,他意识正常的话会去加件衣服,意识不正常就会认为后面有鬼,被附身了。昨天你会选择去买件毛衣,今天就会去烧香拜佛找人驱鬼,整个人全都变了。”
“那你们告诉我,最厉害的,传染性最强的宗教是什么宗教?”马局现在完全是在恶补这方面的知识。
“让你把目光放的越远,传染性就越厉害。比如很多就干脆让你把目光放在来世和死后的世界,这样的就是最厉害的。它会吸收你所有美好的愿望然后拿走你身边的一切,换给你一张不存在支票。”这回也不看春瑞了,知道的就说吧。
大家陷入了沉默,马局可能觉着我们说的有道理,也可能觉着宗教科的人也都神经了。“这软件谁还有?”马局又问了一句。
“现在就我们科有,不过这……。”春瑞回答着,还没讲完就被王处粗暴的打断了,“不过嘛!赶紧给我和马局都装一个。”
“还有杨局。”马局一边往外走一边嘱咐着嘉航。你说马局这个人真是人精,什么都知道,我们这么个小科室谁擅长什么他也清楚,否则装软件怎么就单去嘱咐嘉航呢?感叹大领导的风范之余,又都直面了一个焦头烂额的上午,好在我们不是公安局,不管平息事件而只是取得消息、数据、了解情况。警察们现在会忙成什么样?想想大家就乐,总之又有热闹瞧了,偶尔没心没肺一下能让自己变的非常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