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伟跳起来向她挥手,问她:“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她“嗯”了一声,疑惑道:“你们到底在干嘛?”
话音刚落,突听“咻”的一声,一道黑影冲上天空,然后“蓬”的一声炸响,绚烂绽放,将飘落的白色雪花映射得五光十色。
林伟和枚生以及顺美在电话那端高声地喊:“开艳,生日快乐!”
她不是一个被轻易被感动的人,可是此时此刻,也不禁热泪盈眶。回头一看挂钟,正好十二点整。这是她十八岁收到的最早也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最后一发烟火升上天空炸响时,她已是泪眼迷蒙,这是喜极而泣。她饱含热泪,心情激动地向电话那端说:“谢谢,谢谢你们。”
林伟疙疙瘩瘩地说:“你喜欢就好,外面雪好大,我们的衣服都打湿了,得赶紧回去换……阿嚏……”
她忙说:“那你们快回去吧,别感冒了。对了,这么晚了寝室都关门了,枚生和顺美去哪儿?”
“我已经感冒了,”林伟苦笑说,“放心吧,我有安排,再见,晚安,生日快乐!”说着又跳起身向她挥了挥手。
她站在窗前看着他们三人在飞雪中离开,心绪久久难平。最让她想不到的是顺美竟然也在,她在心里打定主意,今后一定要将顺美视作姐妹。
稍后她出房间去喝水,竟发现父母都在客厅,因而微笑着问道:“你们怎么还没睡呀?”
付爸爸故意板着个脸:“你这是明知故问,大半夜的那么吵,怎么睡得着啊?我们倒是不要紧,可是左邻右舍还指不定怎么抱怨呢?”
开艳毫不在乎的哼了一声:“他们爱怎么抱怨怎么抱怨,我心里高兴就行了。”
付爸爸揶揄道:“这会儿开心了吗?先前不知道是谁还和我说人家枚生重色轻友,要和他绝交呢?”
开艳十分窘迫,跌足道:“哎呀,爸!”
付妈妈呵呵笑道:“好啦好啦,这么晚了,睡吧。”
付爸爸笑着刮了刮自己脸,做个羞羞的动作,然后和付妈妈向房间走去。开艳听到付爸爸说:“外面那么大的雪,又那么冷,那三个孩子折腾了大晚上,明天铁定得感冒。”
开艳不满的翻白眼,嘀咕道:“乌鸦嘴!”
结果却被付爸爸说中,林伟他们三个都严重感冒,集体趟进医院打吊针。开艳去医院看他们,林伟一把鼻子一把泪地说:“开艳啊,我今后要是落个半身不遂什么的,你可得照顾我下半辈子啊。”
顺美嗤笑:“就一个感冒而已,至于吗?”
开艳点头附和:“就是!”
林伟嘻嘻笑道:“我这是以防万一。”
晚上开艳请他们吃羊肉火锅,林伟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坛绍兴老黄酒。大家觉得好喝,都喝了几杯,剩下的全被林伟一个人给喝了。
枚生劝他少喝点,他硬说自己是千杯不醉。走出火锅店的时候都还能坚持,走着走着就歪歪斜斜的走不成直线了。枚生说他醉了,他还逞强的笑着说自己没醉,可不到一会儿就躺在地上来回打滚,枚生他们三个人合力也拉他不起来,他还怒吼:“放开我,我没醉!”就差没破口大骂了。
最后还是开艳制住了他,开艳挽起袖子,走上前去左手抓住他的衣领,右手啪啪啪的狠狠给了他两个耳光,他像是被打懵了,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开艳放开他的衣领,质问他:“醒了吗?”
他像个孩子一样乖乖的点头,低声应道:“醒了。”
开艳说:“醒了就爬起来,回家!”
他极为顺从的哦了一声,缓缓爬起身来。
顺美忍不住好笑,对枚生说:“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枚生笑了一笑,对她说:“以后我要是喝醉了发酒疯,你也这样打我,我一定也能清醒过来。”
顺美轻皱着鼻子,说:“我才不要呢,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打你我也会手疼。以后我要是看到你发酒疯,我才不会管你,我会有多远跑不远,眼不见为净。”
枚生微笑点头,这倒是符合顺美的性格。
林伟只走了两步,便“呕”的一声伏着身子在路边呕吐,开艳嫌恶的皱了皱眉,对枚生和顺美说:“你们先回去吧,他交给我。”
枚生望了望林伟,迟疑说:“你一人能行吗?”
开艳说:“没问题,你和顺美感冒都没好完,赶紧回去,不要又搞严重了。”
枚生回头去望林伟,试探的问道:“喂,你怎么样?”
林伟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走。
枚生倒不担心自己,只是担心顺美会感冒加重,他对开艳说:“那就辛苦你送他回去,你自己回家时也小心些。”
开艳微笑说:“不用担心,等会儿我打车回家,不会有事。”
枚生点了点头,顺美和开艳说了再见,两人一起离开。开艳望着他们在昏黄的路灯下向前走去,在人行道上的雪地上留下两行浅浅的脚印,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顺美,我将枚生交给你了,请你不要让他伤心,如果他伤心了,我也会很难过。”不知为何,眼泪突然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林伟几乎将吃进去的东西呕吐干净,最后像是与人大战了一场,全身虚脱无力,坐在了马路边。
开艳好不容易才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费尽气力才将他拖进了车里,口中不住的抱怨:“不能喝就少喝点,偏要逞强!”
林伟一上车就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由于感冒了鼻子堵塞,他只能微微张着嘴呼吸,吐出来的口气里夹杂着酒气和腥味,使得开艳几欲作呕,只能紧紧的皱着鼻子,控制自己的呼吸。
出租车司机问去哪儿。开艳摇了摇林伟:“喂,你家在哪儿?”
好在林伟神智还未完全不清,含含糊糊地说了地址。开艳重复了一便,对司机说:“就去那儿。”
开艳看了看似乎已经熟睡过去的林伟,心想即使到了他说的地方,他这个样子能找到家吗?想了半晌,对出租车司机说:“师傅,调头,去淮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