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认真看着我,待认定了我受惊之后才哈哈大笑,“有趣。”
我第一次见王爷如此开怀,不禁有些呆。
半晌才反应过来被他骗了,心中直犯懊恼,却不敢发作,毕竟他还是那个我惧怕的王爷,而非爱笑爱闹的太子,不禁伪怒,“王爷骗人!”
“难道本王在你眼中,就是那种心狠手辣,草菅人命的人吗?”王爷看着我,眼中有着淡淡的水雾,我一时分不清那是天然的水雾,还是沉入他眼底的水雾。
“没。”我忙否认,“奴婢从未这么想。”
“那你为何如此惧怕本王?”王爷那一眼,仿佛是看进了我的心底。
湿发贴着脸颊,水珠低落裸露的肩头,我忽然打了个冷噤,下意识地将身子往水中沉了沉,口中却不忘奉承,“王爷误会了,奴婢不是惧怕王爷,奴婢是敬畏王爷。”
王爷也随着我将身子往水中沉了沉,半晌才叹道,“好一个能言善辩的丫头,你哥哥就远不及你能说会道。”
“呵呵。”我傻笑,“王爷谬赞了。”这水下真舒服,好想一直泡在里面不出来。
“你是太子的女人吗?”王爷突然开口问道。
我猛地转过脸来,“啥?”
王爷居然向我伸出手,我不敢动,任他食指碰触到我的面颊,然后将湿发慢慢捋到耳后,对于这番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我实在不知该不该受宠若惊,只觉心跳如擂,他他他……他要干什么?“你是不是太子的女人?”孤男寡女共浴一池,在如此暧昧的氛围下,我居然不知羞耻的想到某本小人书上关于浴堂的香艳画面,他该不会是想对我……
“想什么呢?”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王爷的声音突然变得好低沉好性感。
“我我我……”我发现舌头已经不属于我,连连打颤,腿也跟着不住打颤,“哎呀——”一脚滑倒,摔入池中,我连连扑腾了好几下才再度站稳脚跟,“王……王爷别开玩笑了,奴婢……奴婢哪里配做太子殿下的女人?”
王爷一把扣住我的手腕,“那你……”他定定瞧着我,似乎在思量着什么,迟迟没有说下去。
王爷的手温暖有力,他的目光深邃难测,我的心突然就有点慌起来。
“那你,想做太子的女人吗?”他缓缓启齿,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水雾缭绕间,我辨不清王爷的心思,不知该如何答他,可是在他逼视的目光下,我却又无法逃避这个问题,扪心自问,我想做太子的女人吗?
当然想,做梦都想啊。
“只要你想,本王就能成全你。”王爷仿佛是窥见了我心中所想。
我被这个天上掉下的馅儿饼险些砸晕,“不不……奴婢不明白王爷……王爷这是何意?”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我压制不住嘴角浮出的笑容,“可是王爷如何认定太子就会……”虽然我脸皮厚,说到这种男女之事的时候还是止不住露出女儿家的娇羞姿态。
这样的两个人,并肩坐在同一个浴池中,四目相对,如此暧昧气氛,说出的话却大煞此景,王爷微微用力,将我拉近他身边,“本王看得出,太子对你不同,如今,你只需要一个契机。”
我第一次离王爷如此近,近得能看清他裸露的胸膛上两点嫣红,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我连忙捂住眼睛,脸不自禁地臊红了起来。
上头隐约传来王爷的淡淡叹息,“你只有这一次机会,是抓还是放,考虑清楚。”
我知道王爷不会凭白如此提议,他心中定是有了计策,我慢慢放下手,却不敢抬头,低声问,“王爷为何帮奴婢?”我不信工于心计的王爷会没有任何条件,“奴婢是决计不会做出伤害太子殿下的事!”无论我心底有多惧怕王爷,这个立场我是定然不会改变。
“你就是这般想本王的吗?”王爷语气微怒,他猛地放开钳制我的手,单手撑着扶梯直起身子,我正欲解释,忽然看到他下面……
“啊——”我尖叫一声,急忙欲冲出浴池,却心慌脚滑,再度跌入池内。
呜……我闭紧双眸,暗自告诉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长远。”王爷提声道。
长远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侍候本王更衣。”王爷吩咐道。
“诺。”
我沉在水底,实在没脸露面,此刻我更是不敢对视王爷那双深邃莫测的眼。
丢人啊……丢死人了……
“小初呢?”长远目光四顾。
王爷的目光向池中扫视了一眼,唇角浮现出极淡的笑意,“别管她,我们走。”
“诺。”
终于,脚步声远去。
我猛地冲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气,不该出现的画面再度浮出脑海,王爷的那个……似乎跟小人书上不太一样,也许是书籍与真人的比例不一吧,我只觉得在书中看到的没这么……吓人……
白初啊白初,你这个满脑子色情的家伙究竟在想些什么?
呜……我想哭。
脸颊火辣辣的烫,我手捧池水,不断拍打着臊红的面颊,我大概这辈子都没脸见王爷了,只是他到底知不知道我看见了?凭他的敏锐,应该知道的吧?可他又镇定得出奇,是我太大惊小怪了吗?
呜……好想哭……
从那一日起,我足足销声匿迹了三天,没脸见人啊,所有的配药煎药都一一交代给了长远。
刘三福并不知晓那日发生的事,问我,我决口不说,问王爷,自然更是问不出什么来。
第四日,夜深,香叶突然跑过来找我,“小初,你快去看看禅月……不,太子妃,她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一个人站在雪地里,无论我怎么劝说都不肯回屋,你说这伤才好了些,可不能再感染了风寒。”
我如今歇在‘清凉’的偏殿,听香叶如此说,紧忙穿衣出门。
当我急匆匆赶到哥哥住所时,便见禅月只着单衣孤身站立在风雪中,冻得瑟瑟发抖,我忙跑过去,解开身上的披风,将她整个包住,“月姐姐,你疯了吗?这是干什么?”
禅月小脸冻得发紫,她转脸看我,“小初,你说……我这样会不会生病?”她气息微弱,我心中又急又惊,忙拽着她往屋中走,气骂道,“你这样折腾,莫说生病,就是冻死都有可能!”
“是吗?”禅月不肯走,一屁股赖到地上,“那样挺好。”
“你——”我简直气得说不出话了,忙招呼手足无措的香叶,“快来帮忙,今天就是扛也要将她扛回去!”
“好。”香叶毕竟有几分功夫底子,若是来硬的,禅月倒也是没法。
“放开我!放开我!”禅月奋力挣扎,不过她此时身子早已冻僵,也没什么气力,我和香叶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抬回床上,禅月还欲起身,我一把按住她的肩头,强硬道,“给我乖乖躺着!”
似乎从未见我这般,禅月有些愣愣地看着我,半晌,才默默流下泪来,“小初,你知道吗?殿下明日便要接我回宫了。”
我有些吃惊,“这么快?”
“是啊,好快。”禅月蜷缩在被中,瑟瑟发抖。
“所以,你故意跑到雪地里,想感染了风寒,这样就可以拖延回宫的日子?”我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