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木不认识眼前的吕长歌,但是并不觉得他需要认识他。
因为他在的眼里,吕长歌就和个死人一样。
虽然刚刚吕长歌瞬间连出四剑,逼得他不得不回手。
但是在博尔木的眼里,这终究是取巧了一些,同等境界下,草原人比中原人强太多。
吕长歌是三品下境的实力,博尔木也是三品下境。
吕长歌在草原厮杀多年,博尔木并不认为自己的经验比他少。
吕长歌比他年长三十岁,但博尔木并不认为这是差距。
因为,他是黄金狼王的子孙,在黄金狼王的子孙的眼里,没有失败两个字。
他的弓很强,但是他的刀更强。
看着一剑凌空而来的吕长歌,博尔木挥舞着弯刀纵马攻来。
“长歌当哭”
吕长歌不敢托大,在双方还有十余丈的距离的时候,出手便是成名绝技。
长歌当哭,意境在于一个长字,收尾在于一个哭,最是考验雪山气海与剑的默契。
剑气长到你哭。
这是一个何等霸气的意境。
吕长歌的剑凌空而来,嗡的一声爆鸣。
一股磅礴的剑气卷起风沙直冲博尔木。
博尔木看到剑气而来,心中一阵冷笑,挥舞的弯刀横在胸前,体内气息流转,凭空一个屏障硬生生的挡了下来。
吕长歌身形已到,长剑抵着弯刀。
长歌当哭的剑意隔空而去,凝而不散。
吕长歌行走江湖,成名绝技自然不会是什么莽撞的招式,走什么以强攻强的路子。
三品下境的实力可以打赢很多人,但确实也打不赢很多人。
长歌当哭,长到你哭。
长是途径,哭是目的,怎么才能让你哭?
因为真正有威力的剑气凝结在最后,当剑气接触到对手或是别的什么障碍物才会散发出剑意。
前面源源不断的剑意才可以最完整地保存起始时的威力,最后剑意的破防能力极为恐怖。
不怕你挡,就怕你挡不下来。
博尔木没有退,他硬生生的挡着吕长歌的剑意。
虽然境界一样,但是他的雪山气海完全比不上吕长歌。
博尔木的眼里闪过一丝的凶残,他可以挡住吕长歌的剑意,但是无法对吕长歌构成攻击。
这是黄金狼王的子孙不能容忍的。
他不挡剑意,自然会被吕长歌刺伤,但是,只要能出手他挥刀。
博尔木相信能砍翻这个狡猾的中原人,至于自己的伤?
父王和师傅在背后,只要不死,再重的伤的终究会好。
少年人的心总是狠得,少年人总是无所畏惧的。
于是博尔木身形微动,硬顶着剑意,就要挥刀像吕长歌砍去。
吕长歌眼里闪过恐惧,他看到了博尔木眼里的血腥。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并不高大的草原人,会有这么狠得心。
什么仇需要这样的不死不休。
吕长歌心里大悔,当时不该托大的,这一刀要是挨了,恐怕就神消形散了。
“嘶”
就在这时,博尔木坐下的塞北骏马忽然一阵长鸣,将博尔木掀到了马下。
按理说,作为草原部落的世子,博尔木的骏马不应该在这关键的场合失控。
那个瘸腿少年从马后,杵着铁钎瘸着跑了出来。
一把抓住死里逃生的吕长歌吼道
“跑啊~!”
铁钎和弯刀的第一次碰撞,就这样在那匹名叫霍尔都的塞北骏马的马臀上进行了。
未来草原和中原最出类拔萃的两个人,就这样进行了他们人生的第一次交手。
当然,如果这也叫交手的话。
“你叫什么?”
大难不死的吕长歌忽然发现,十多天来,他竟然还不知道少年人叫什么名字。
“岳之秀。”
......
.
......
.
眼看着营地已经被冲散。
徐镖头狠狠的往赵笃身上跺了两脚,急得带着哭腔的说。
“两百两.....两百两......五百两我都给你好吧......赵大侠你松手啊.....你倒是松手啊....求你了....求你了......”
被压在马车下的赵笃早已经生机全无。
但是,他的手仍然死死的抓住徐镖头的腿。
他最后的精气神都化为那一抓,三品下境最后的雪山气海还是具有一定得实力的。
赵笃用最后的一抓仿佛告诉世人,哪怕他被秒杀,但是他绝对不是什么浪得虚名之辈。
也确实,赵笃的确是证明了自己,但是徐镖头却哭了。
他本来的实力就不如赵笃,又被博尔木一劈马车一压,雪山气海受到了震荡,一时难以发挥出来。
看是眼看着草原狼骑的屠杀陷入一片倒,自己再不跑恐怕就跑不掉了。
徐镖头是真急了,没有人愿意死,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呢?
“松手啊.......王八蛋.......松手啊......死了也要拖着劳资一起........”
徐镖头趴下地上,嘴里喃喃道。
火在烧,
马在叫,
狼骑的刀在挥舞。
然后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伸手就往腰上的小匕首摸去。
匕首是用于防身的,用于防身的一般都是重金打造。
徐镖头不是长期行走江湖的人物,但是一些的装备还是有的。
他匕首是重金打造,但毕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江湖那么大,哪有那么多的神兵利器散落人间。
匕首是用于捅的,是用来杀人的,但是问题是赵笃此时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但是,人面临绝境的时候,总是会爆发出一些别的实力。
于是,徐镖头握着小匕首,狠狠的向赵笃的胳膊划去。
一划......
两划......
三划........
赵笃江湖人称草里蛟,作为行走草原的武林人士,身体的强度比一般人强些。
赵笃的臂力很强,最后的雪山气海都集中于臂力上,青筋暴露显示着力气的非凡。
徐彪头的匕首很锋利,那是他生的唯一希望。
四划......
五划.......
六划.......
徐镖头强忍着内心的恶心,麻木着自己的神经,一刀刀的划在赵笃的胳膊上,骨骼上。
“啪”
赵笃的胳膊终于被徐镖头划断。
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徐镖头艰难的爬起来。
就这样,他的腿上带着赵笃的胳膊,艰难的行走。
眼明手快的徐镖头抓住一匹受惊的马,艰难的爬上马,正准备彻底逃离这个人间地狱。
“带我走,皇极派忘不了你的好处。”
这时,吴增寿杵着木棍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不带,那你就奢望我千万别活下来。”
“我活下来,就是你福威镖局灭门的时候”
吴增寿很狼狈,腿上的血在不停的流。
吴增寿在赌,赌徐镖头会带他一起走。
其实,他的内心明白,他进入皇极派那只是个巧合,甚至皇极派那位北方的掌舵者都不知道他是谁。
他在赌,度徐镖头不知道其中的巧合。
但是,他是个浑人,浑人就会说些什么浑话。而有些时候浑话比道貌伟岸的话还要管用。
以吴增寿现在的状态,逃离这个鬼地方的希望十分的小。
所以他只能赌,赌徐镖头不敢冒这个险。
吴增寿一死,福威镖局就会灭门,如果是一个正常逻辑的人,都不会相信。
所以他在赌,赌皇极派这个帽子可以稳稳的压住徐镖头。
因为他是浑人,所以哪怕他说些色厉内敛的话,也让人意味是真的一样。
于是,徐镖头被震住了,他本来心神就不定,被吴增寿这一震,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拉吴增寿。
吴增寿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猛然用力,顺势将徐镖头拉下了马。
两个人在马上,怎么会比一个人快呢?
这么简单的逻辑,自然是草原生存的法则。
徐镖头因为心神不宁所以被吴增寿拉了下来,他本来也是习武之人,一瞬间就警觉起来。
还没站稳就握着匕首就向吴增寿捅去。
江湖的水这么浑,没点能力早就被吞没了。
吴增寿心里早已有了定数,已有备攻无备。
挥舞着棍子对着徐镖头的头就扫了过去。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棍子只是吴增寿随手捡的,匕首是徐镖头重金打的。
一个匕首不知道可以买多少根棍子,一个匕首不知道可以削断多少根棍子。
道理是这样,但是事实又是一回事。
“啪”
在匕首距离吴增寿还有三个身位的时候,吴增寿的棍子在徐镖头的头上炸开了。
“呸”
吴增寿摔下手里断了的棍子,对着意识被打散的徐镖头吐了口唾沫。
转身上马向外围冲去。
短短的时间内,遭受三次重创,徐镖头的雪山气海已经趋于崩溃。
他的头发上粘着泥土、草根、和木渣。
他的识海已经被吴增寿的那一棍子打散了。
他被那集中全力的一棍砸的转了圈。
棍子断了,但是他又悠悠的转了个圈。
血迹从他的耳朵、鼻子、眼睛、嘴巴不停地往外渗。
他的匕首不知道掉哪去了。
然后从后面冲来的狼骑,一刀将徐镖头砍翻。
徐镖头趴在地上,生机全无,只有赵笃的断臂依旧死死的抓住他的腿。
用马车货物临时搭建起来的营地已经崩溃。
吴增寿伏在马上,躲过两个狼骑的攻击。
这时,从他的右边也飞出两骑。
吴增寿定眼一看,原来是吕长歌和他救得那个小子。
“吕大侠,我们一起走!!”
吴增寿顿时高呼起来。
然后就看,那两骑向他靠来。
心中大喜的吴增寿纵马向他们靠去。
“啪”
从岳之秀的手里挥出一记马鞭。
吴增寿是四品的境界,岳之秀连基本的雪山气海都没有。
按理说,岳之秀根本就和吴增寿不是一个档次的。
但是,这世间的一切如果都是已境界为准,那又何来的越境杀人。
这时间的一切如果都是命运在安排,那人又何须奋斗。
岳之秀的鞭子很快,就像他千百次的挥鞭策马一样的快。
岳之秀没有雪山气海,他的鞭子没有真气来支持,纯碎是靠肌肉的爆发力来挥舞。
但是速度足够快,威力足够大就够了。
天知道他瘦弱的小身板里,蕴藏着多大的力气。
岳之秀甚至没有回头,没有去看。
他挥舞的鞭子集中吴增寿后,又重新落在马的身上。
只不过一次是力气大,一次是力气小。
被击中吴增寿栽倒在马下。
“天杀的混小子,让爷爷逮到,看爷爷不剥了你的皮。”
吴增寿忍住心头的那个火辣,恶狠狠的想。
但是,他的脚步却没有停歇,哪怕心里再不爽,那也要留着命在。
他的雪山气海被岳之秀猝不及防的一击,有些受创,他的腿还在不住的流血。
但是这都无法影响他求生的欲望。
吴增寿有往前跑了两步,然后他停了下来。
看着肚子上那把还在滴血的刀,吴增寿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一个浑身狼狈的女人出现在他的身后,女子的衣裳破烂,浑身沾满血和泥巴。
粗糙的脸那是草原放牧人的特殊气息。
一滴眼泪从女子的眼睛里滑落,哪怕丈夫在眼前被人杀死,她被人侮辱三天,都没有哭。
然后泪水不住的从女子的眼睛落了下来,哪怕如此,她手里握着的刀,也没有松开。
女子没有任何的武艺,也没有学过。
但是,刀依旧贯穿吴增寿的身体。
不住的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