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晏寄来的礼物，都是他亲自挑选的，助理有时候看他太累，想让他早点休息，替他去买一个，他却说这事别人替不了。
“不过是买个布娃娃吗，满大街都是，怎么就替不了？”助理实在想替柯晏分忧，追着问道，“您告诉我，您挑选的原则，我保证您满意。”
“原则很简单。”柯晏淡淡回道，“长得像她。”
长得像她！？助理脑袋里立刻浮现出以前帮忙邮寄的毛绒玩具，要是说芭比娃娃和hellokitty像小冰，勉强说的过去，毕竟可爱嘛，可是小猪、乌龟、天线宝宝、愤怒的小鸟……怎么解释，不仅助理费解，小冰自己也想不明白，只好气呼呼地打电话质问，志在撇清自己和那些希奇古怪的物种的关系。
“那只粉红色的猪，到底哪里像我！？”
相比小冰的咄咄逼人，柯晏倒不急不躁，笑道，“眼睛。”
那只猪的眼睛是两颗红桃心，小冰急了，“我有那么花痴吗！”
“不是花痴。你吃饱之后，眼睛就是这个样子，感觉世界都圆满了。”
“那……那只愤怒的小鸟呢？！”
“眉毛。你那次咬袁朗的时候，眉毛就是那样，还有你在苏挽演唱会门口保护我的时候也是，既像只愤怒的小鸟，也像个母爱爆棚的小母鸡，好像要跟人拼命似的。”柯晏说着笑出了声。
“讨厌……那个睡着的娃娃呢，哪里像？！”
“眼睫毛。”
“眼睫毛！？大哥，这也太牵强了。”
“真的，你睡着的时候，眼睛闭起来和她一模一样，特别乖。”
“那个身材比例严重失调的天线宝宝呢！？”
“你跳舞的样子，很像天线宝宝。”
“不懂艺术！那只乌龟呢？！”
“把它的头抬起来，重点是它的嘴巴。”
“嘴巴就一条弧线啊大哥！”
“你微笑时候嘴巴就是那样。”
“那只泰迪熊呢？”
“你没看过那部电影？”
“看过啊，太色了。”
“嗯，你喝醉之后，就是那个状态。”
小冰咯咯地笑出来了声，“哥哥，我真是服了你了，想象力太丰富了。”
“不是想象力，可能是相思成疾，看到什么都能想到你……你想我吗？”
小冰红着脸沉默半晌，嗯了一声，“想，我也是看到什么都能想到你。”
“是吗？说来听听？”
“很多啊，比如红烧肉、糖醋里脊、酸菜鱼、梅菜扣肉、油焖大虾……”
柯晏在电话那头笑得停不下来，转身看见剧组的工作人员怔怔地望着他，立即收敛笑容，恢复往日的扑克牌脸。
众人面面相觑，柯晏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迷人，笑声和眼神一样清澈干净，可平时怎么总冷着脸呢，难得见他笑一次，不知道电话那头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大的魅力。
——
小冰挂断电话，常瑗拿着两瓶啤酒走进小冰的卧室，自从柯晏走后，她就搬回来住了，之前不在的时候，也一直分担房租。
“给柯晏打的？”常瑗把啤酒递给小冰，在床边坐下。
“嗯。”
“盯紧点哦，听说权雅梵去了北京，就待在柯晏的剧组，两人朝夕相处，难免擦枪走火。”
权雅梵？小冰几乎要将她忘记了，她怎么会去柯晏的剧组？柯晏从未提起过她。
“消息……可靠吗？”
“权雅梵自己发的微博，不信你看。”常瑗打开手机递给小冰，地点显示是北京，照片是权雅梵的自拍，不过远处的许多工作人员也入镜了，包括浑然不知的柯晏。
图片配的文字也是各种暧昧，像是对另一个人的倾诉，而且目标明确——早，晚安，辛苦了，注意休息，瘦了，心疼，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比起这些暧昧不明的文字和图片，更让小冰意外的是权雅梵的自拍，常瑗看出她的吃惊，笑道，“整的还挺成功的，比原来顺眼多了。”
权雅梵整容了，她直接拿着小冰的照片去了整形医院，就一句话，“按这个人整。”
权雅梵削了颧骨和下颌骨、开了眼角、垫了额头，鼻子更挺，皮肤更白，连发型也变了，做了拉直，又染回黑色，和小冰一样，简简单单干干净净，没有刘海。
权雅梵的整容手术很成功，比原来漂亮了许多，只不过不像小冰，不仅没有半点小冰人淡如菊的气质，反而多了几分妖娆妩媚，现在去演苏妲己，几乎可以不用化妆。
小冰看着这张完美精致又陌生的脸，不禁有些失落，究竟要爱一个人爱到什么程度，才会让这么骄傲的女人滋生卑微，需要靠整容来弥补内心的脆弱和不安？
“八卦新闻里说，她是为了柯晏才去整容的。”
小冰喝了一大口啤酒，苦笑道，“她还挺痴情的。”
“你还笑得出来？”
“不笑怎么办，难道哭吗？不说我了，你怎么样了？上次相亲的那个人怎么样？还有联系吗？”
常瑗腼腆地笑了笑，“挺好哒，我……恋爱了，不过不是和相亲的那个人，是和他的……双胞胎弟弟。”
“他弟弟？那为什么是他和你相亲？”
常瑗相亲那天也有这个疑问，她和对面西装革履、风流倜傥的年轻男子聊了一个多小时，甚是满意，觉得老家的媒人终于靠谱了一回，对方年轻有为、有车有房、帅气多金，而且相当有教养，见对方很有诚意，常瑗也很坦诚，聊天气氛融洽，显而易见，双方都是奔着结婚去的，常瑗忽然对新生活产生了信心，已经预见了未来相夫教子的平静生活。
常瑗和卢晓凡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见过不少富二代，大多是吊儿郎当，不求上进，又以为是的家伙，party上从来少不了酒精美女和毒品，聚会前半段都衣冠楚楚，可等药效发作后，男男女女随便发生关系，跟畜生没什么分别，等药效一过，又穿好衣服，俨然一副正人君子和大家闺秀的模样，对面那个男人和他们的气质不同，没有半点暴发户的嚣张和粗鄙。
“杨先生这么好的条件，也需要相亲？”常瑗终于找机会说出心中的疑惑。
杨沉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到桌上，轻轻推至常瑗眼前，那是两个男人的合影，一模一样的两个男人，连身高发型都相差无几，相貌跟画报里的平面模特似的，文质彬彬玉树临风，没有哪个女人看了会不动心，可是细看，两人又有明显的差别，左边那人的脸色更苍白，连嘴唇也泛着淡淡的白，眼神更清澈，透明的近乎空洞，眼波里荡漾着淡淡的忧郁，似乎已经很久没晒过太阳，也很久没有笑过。
“旁边是我的弟弟杨浅，我们俩是双胞胎，他只比我小……十分钟。”说完他微微笑了笑，“我今天是替他来的。”
替！？这事有替的吗！？怎么不早说！？常瑗顿时感觉受到了冒犯，被人耍了，径直将面前的半杯拿铁泼到杨沉的脸上，“你们兄弟俩的感情还真好，这种事都可以替，结婚入洞房是不是也可以替！？还有，我是替门口那个叫花子来的，我觉得你还凑合，可以跟她谈个恋爱试试！”
对于常瑗的暴怒，杨沉显然没有准备，面对眼前这位一点就着的女人，他有点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
杨沉取了几张餐巾纸擦了擦脸，默默做了个深呼吸，“我向你道歉，我保证接下来的谈话，绝对坦诚。”
“谢谢，不必了。”常瑗拎起包，准备离开，那男人却突然开口，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哀愁，“医生说他最多……只能再活一个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