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羡慕你，我和小冰从小就认识，可她偏偏喜欢你。”
“我也很羡慕你，我和小冰才认识不到两年，你们已经认识了二十二年了。”
袁朗苦笑，“认识了二十二年，还是输给了认识两年的，你们搞艺术的，都喜欢这样损人不带脏字吗？”
“你们警察的警惕性都这么高吗？没别的意思，只是很羡慕你可以参与小冰之前的人生。”
提到小冰小时候，两个针锋相对的男人，忽然之间产生了某种默契。
“小冰小时候，有点营养不良，又瘦又小，头发黄黄的，总是穿着过时的旧衣服，又是个来路不明的小孤儿，在学校常常被人欺负，她嘴又特别笨，一着急、一紧张，还有点小结巴，所以人们特别喜欢捉弄她，后来我和瑗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瑗瑗负责帮她吵架，我负责帮她打架，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她了。”
无意中提到常瑗，袁朗有些哽咽。
过了好久，袁朗才继续道，“记得以前，初中的时候，有一年暑假，我和小冰一起去镇上的餐馆里当服务生，给人端盘子……”
袁朗笑了笑，似乎那是一件很美好的回忆，“那是我人生中挣得第一桶金。小冰把挣得钱都攒起来了，给自己当下学期的学费，一分钱都舍不得乱花，我的钱……都乱花了，被小冰批评教育了很久。”
“花哪了？”柯晏有种不好的预感。
“给小冰买了她人生中第一个双肩背包，第一条不是别人穿过不要的花裙子，还有当时学校里特别流行，别的女孩都有，只有她没有的手链，还有......”
柯晏听得既难过又嫉妒，忍不住呛声道，“你第一桶金到底挣了多少？”
“没多少，不过都花你媳妇身上了。”
“还好我媳妇不是一个可以用金钱收买的女人。”
“那可不一定，收到礼物后，她帮我抄了半年的作业。”
说罢，两人默默对视了一秒，不禁莞尔。
“今天跟你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小冰不是在温室里长大的，不用把她放在真空环境里保护起来。”
柯晏忽然收敛了笑容，听袁朗继续说道，“就像一个有严重洁癖的家长，孩子接触的每一样东西都要消毒，让孩子生活在一个完全无菌的健康环境里，孩子什么细菌都没有接触过，没有任何抗体和免疫力，也许将来的一次普通感冒，都会丧命......”
“……”
“别对她保护过了度，也许反而会害了她。”
袁朗告别了柯晏，穿过林荫小路，手触到公寓的木门时，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道路两旁开满了白色木槿花，向小路的尽头望去，竟隐约从诊室的窗户里看到了小冰的侧影……
原本平静的心，又起波澜......
那一眼，也许就是最后一眼。
往事一幕幕浮现，一幕幕散去，只剩下那个扎着马尾，瘦瘦小小，喜欢讲冷笑话逗他开心，让他想用一生去守护的小丫头，只可惜，此生挚爱，却有缘无份。
再见了，我的小姑娘，愿生活永远善待你，愿你一生喜乐无忧，得偿所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