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跑……跑了。”
“废物！那还不快去追！跑掉了，最后主子要了你的狗命！”
“哎呦……是是是。”
这时，蒋依梦听到了两个男人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正从林中朝她们这个方向赶来。
她微蹙眉头，对上蒋依清期待又担忧的眼神，终于下了决定。
……
简单朴实的木屋里，一缕缕温和的阳光透过窗户投射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娇弱的男子身上。
“公子。”青袍山羊胡的花甲老大夫简单地给男子处理了一下伤口，捋了捋胡子对着蒋依梦面色正凝道：“这位公子的伤势……”
大夫蹙眉欲言又止。
“怎么说？很重？”蒋依清一惊，连忙问道。该不会，这人救不回来了吧……
“非也。”大夫摇了摇头。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男子，他对着蒋依梦欲言又止，最后一摆手深叹了一口气。
看得出大夫有所顾忌，蒋依梦神色严肃了起来。她给老大夫打了针强心剂，道：“您但说无妨，出了什么事有我担着。”
老大夫面色犹豫还是摇头。连叹了几口气后，他招了招手让蒋依梦附耳过来，道：“公子，这人伤势倒是无关性命。只是……只是这伤口是弯刀所致……”
话至于此，老大夫不再开口。
弯刀？大梁人善用樱枪和长剑。而这弯刀……是天羽国武士善用的兵器。顺着老大夫的话，蒋依梦沉思，转而看着大夫确认问：“当真是弯刀？”
老大夫点头，转而又摇头，道：“弯刀是弯刀。不过……二十年前战乱的时候，老夫曾在边疆和那些对抗天羽、塔弋两国的战士们打过交道。这人的伤势又不太像是天羽国的手法。”
这么说……一番思考，蒋依梦也明白了大夫的顾虑。
如果真的是弯刀，那么就说明天羽国的人潜入了大梁。如果不是，那么就是有人想把杀人的名头推到天羽人的身上。
但是，是与不是这都和天羽国脱不了干系了。这么说，老大夫这么纠结也正常。毕竟这事，说小也小，只是一件治病救人的事。但，说大也大。往深处想，这可是关乎大梁安危和两国外交的大事。
“公子”，知道蒋依梦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老大夫询问蒋依梦的意见道：“你说这事，该不该报官？”
蒋依梦没有立即回答，她在屋中踱了两步，最后定在原地摇头：“先不急着报官。”
视线扫过床上的男子，她又道：“我们不是当事人，还是等着当事人醒了之后再说吧。”
大夫一声喟叹，最后也是赞同了，“好。就听公子的。那现在老夫就先去前堂抓药去了。”
“那就劳烦大夫了。”蒋依梦拱手送老大夫走出了屋子。
很快，她又走了回来。
轻轻地拍了拍蒋依清的肩膀让她离开床边，蒋依梦走了过去。
蒋依清不解蒋依梦的举动，又见蒋依梦突然拔出了沉月剑一下子插向了床板上。
“阿姊！”蒋依清一声惊呼，却见男子迅速地滚到了床的内侧，挺身而坐。
这……这是怎么回事？蒋依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愣住了。
而蒋依梦微微一笑，俯身拔下了剑，道：“怎么，公子不装睡了？”
看清了面前的这人，夜谦奚警惕的神态有些放松。他虚弱地靠在墙上，对着蒋依梦轻笑：“不了，睡够了。”
一双漂亮得像是蓝宝石的眼睛让人看起来真诚极了。
但是，蒋依梦神色迅速恢复了平静。
她打量了夜谦奚几眼默默地得出了两个结论：
第一，这个人武功很高。也是，能在那么多人的包围中冲出来，而且身负这么重的伤就能这么迅速地醒过来，武功怎么低的了。
第二，这人善于伪装。就刚才，若不是她看到了他醒来手指动的那一刻，怕是她也看不出这人竟然装睡了那么久。
念及第二点，蒋依梦眼神突然冷了下来。
沉月剑又被甩了出去。
“阿……哥”，蒋依清回过了神，忧虑地看着两人的交锋。
“没事。”蒋依梦回过头对着蒋依清安慰一笑，“清儿不用担心。我只是想跟这位公子说几句话。”
“可……”可有人说话会把剑架到对方的脖子上的么。蒋依清欲言又抿嘴息了念头。
“蒋孟公子有什么话？”夜谦奚倒是很是镇定。他错头看着泛着冷光的剑刃，笑颜：“你直说便是。在下洗耳恭听。”
“哦。”蒋依梦虚笑，“知道我的规矩？”
忽而，剑刃又逼近了，蒋依梦敛去了笑意道：“我的剑，可以救人，同时也可以杀人。你……值得我救么？”
“值得。”夜谦奚笑道：“打破了昔日蒋孟公子立下的誓言所救的人又怎么会不值得？不是么？”
值得么？蒋依梦定定地看着夜谦奚的笑颜，眸光微动，心下一阵沉闷。
“清儿，你来照顾他。我去问一下大夫药煎好了没。”她收起了剑，快速地转过了身，嘱咐蒋依清离开了屋子。
那身影……似乎是在落荒而逃。
“呃……好。”蒋依清疑惑地回应。
蒋依梦走后，夜谦奚嘶痛一声身子有些软了下来。
“喂，你没被吓着吧。”蒋依清走了过来递了一天温毛巾给他，道：“我阿……我哥就是表情太严肃了，但是他不坏的。不然，她也就不会救你了。”
“是。”夜谦奚点头，笑着接过毛巾擦冷汗道：“蒋孟公子自然不是坏人。”
“那是。”蒋依清笑看着夜谦奚，言带自豪道。靠近了仔细一看，她发现这个男人长得其实挺帅的。蓝眼俊眉，硬气却又不显得粗莽，还有点儿混血的味道。
不过，蒋依清并不花痴。只看了两眼之后她就收回了视线。回想起之前蒋依梦的话语和状态，她又道：“这么说，你认识我哥。那你说的我哥立的规矩是怎么一回事？”刚才阿姊就是谈到规矩就有些不正常了。
“姑娘不知道？”夜谦奚看了眼蒋依清，又扫了眼门外。
“是。我哥向来不怎么跟我谈及江湖上的事的。”就连原身在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她在脑海里思索了一遍也没找到什么关于蒋依梦誓言规矩的事。
“姑娘想听？”
“嗯。”
“那好……”视线扫过躲在门外一角的身影，夜谦奚润了润嗓子，笑着讲起了故事。
“蒋孟公子的事其实很多人都知道的。因为但凡游走在江湖上的人都会听过蒋孟公子当年的事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