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如画有心收留,奈何如今自己也是势单力孤,不好带领,一低头,面如冰霜,心里偏又生了一计。
“你我有缘相见……谈什么收留不收留,姐姐行走江湖,也是势单力孤,如果小兄弟能帮助一二,自然是求之不得,哪里会图什么回报,只是,我且问你一句话……”一阵思索,秋如画脸上重新泛起了一抹笑容,沉声问道。
江枫落心里有喜悦,脸上却丝毫不敢表露,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示默许。
“你情愿一辈子如此无赖乞讨生活……或者是做这个世界的主宰……”
“主宰,我不要这样的生活下去,哪怕粉身碎骨,也要畅快一次,杀他个海覆天翻!”江枫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屈服,冷冷的从嘴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粉身碎骨……”秋如画眸中寒光蹦射,手里折扇一旋转,紫光一闪,便朝着江枫落头上盖去。
顿时,江枫落只觉得似乎有一座山在头顶压制着,两腿颤抖,终忍不住重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膝盖砸在了那本就不平整的地板上,咔嚓一声脆响。
“姐姐……”
江枫落失声喊到,一瞬间,他只觉得周围的东西在无限放大,甚至连那一根细弱的桌子腿,此时也犹如参天大树一般,猛地头顶一亮,他昂起了头颅,再看去,秋如画更是高大的可怕,脸上凝着一抹寒冷,慢慢的两根粗大的手指伸了过来,轻轻用力,一下子捻起了这小如虫蚁的东西,一阵头晕目眩的飞动,江枫落看到了一张巨大的唇齿。
秋如画稍一吹气,手里折扇在空中一抖动,一切恢复如初,江枫落捏了捏那红肿疼痛的膝盖,咧了咧嘴巴,一脸尴尬。
“说什么粉身碎骨……”秋如画冷眼一瞥,冷冷说道。
“如画姐姐有如此本事,枫落甘愿服侍姐姐一辈子,能保个衣食无忧就心安意足了,还望姐姐不嫌弃小弟卑劣无能……”江枫落眼里一转,扑通一声跪在了秋如画身前,心里稍一思忖,乞求一般的问道。
秋如画的脸上终于划过了一丝满意,一震之威,该当如此!
囚仙谷,尘帝墓中。
那青玉雕砌的棺椁静静的沉睡在墓室之中,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千百年来也依然是那般昏暗,没有生机,没有活气。
一道金光飞溅,棺椁微颤,一抹之间,恢复如初,山谷还是那般宁静,仙冢依然那般雄伟,晨光和煦,轻风微拂。
“林峰哥哥……如果哪一天……黛狸离开了你,你会伤心吗?”黛狸似乎想到了什么,眉眼微凝,诺诺的嘟囔着,两手指搅缠在一块儿,头也低沉的厉害,作了什么错事一样,眼里都是期盼。
“不会……”
“哦……”黛狸的眼睛里闪过了一片失落,鼻子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终于,她抬起了脑袋,仔细的打量着林峰。
“你怎么会离开呢……一定不会的,你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虽然……额,好吧……我的意思是不管如何,只要我林峰还能有一口生气,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大丈夫一言既出,必定不会食言!”林峰嘴巴一顿,毅然决然的说道,神情冷凝,恍惚间,黛狸鼻子一动,一股热流滴下,赶紧转过了身子,脸上却泛起了一抹满足。
一抹恍惚……
林峰只觉得气血上涌,顿时觉得头重脚轻,身子一斜,直挺挺的栽倒了地上,面色苍白如纸,黛狸闪身过去,终是晚了一步,小手轻轻的抚摸着那张还算稚嫩的脸庞,一行清泪划出了眼眶。
“这幻境岂能让你我舒舒服服的在里面呆上一辈子……心死才能出去,这本就是一个毒域,哪里会有什么心魔,不过是欺骗你我的手段,每生得一个幻觉,身体便中毒三分,如此往复,除非有能力护封六觉,可是你一介凡夫俗子,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来的神力去护封六觉……”
“真是造化弄人……本以为偷得冰魄珠便能一步登天,免去了千百年繁琐无味的苦苦修行……可不曾想,自我动了贪念,便坠入了一座无尽的深渊……这,或许是一场孽缘吧……我自成人形,由你缘起,由你殒身,林峰……哥哥……”黛狸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道,那细嫩的手掌轻轻的拉着林峰的手,脸上风干了泪痕,一脸的毅然决然。
风静静的拂动着……
“哥哥……你怎么的就如此倔强,如果你贸然前去,以你此时的修为,岂不是要泥牛入海,我不允许你这么做,你身上背负着咱们家族的传承,怎么能如此将自己置之于危险之中……”少女的脸蛋儿上抹过了一丝决然,一把拉住了少年的胳膊,用尽全力,少年也没有动弹半分,脸色沉凝,默不言语。
“雪儿……我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忍辱负重,家族之事我并不放在心上,只是爹爹一人之仇,我必须报复,我不怕什么千夫所指,只求自己心安理得,如果雪儿害怕哥哥此行艰难,就自己好好照顾自己,莫让哥哥再分半点儿心思……”少年的脸上终于划过了一丝悲悯,他动了动眼睛,慢慢的推开了紧紧站在一旁的女孩子。
女孩儿想要跟随上去,少年手掌一动,女孩儿身前多了一道屏障,任她使多大的力气,也撞不破那无形的壁垒,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子许是累了,眼睛红肿的像两颗桃子,愣愣的向那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的背影的方向望去,清风寂然,天地无声。
林峰在一旁看得清楚,他自己也明白,这不过是一场幻象,稍微倾斜的身子终是尴尬的直了起来,低声叹气。
“这少年也生得倔强,如此就抛下了这般如花似玉的小妹妹,不知道那家仇究竟有多大,竟然让一个少年深陷其中……”林峰自己感慨道,一瞬间,竟生得一抹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