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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又是庭前凤凰叶

初秋的风有些微凉,庭前百年凤凰木那深邃的红叶落了一地,像是美到极致的火灼烧着庭前的地,凤凰红叶映衬着天边嫣红的霞,霞落在石亭上增添几分秋寒。

高飞的大雁洁白如雪,皇上怀抱着胡蝶一步步踏在如火焰般艳丽的凤凰红叶上走入小道,那条美入仙境的小道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地方。

皇上如愿把人带进宫,胡蝶亦松了一口气,自己就怕皇上顶不住压力放弃了,看来此次算是搏赢了。绮丽的凤凰木在初秋的寒露中缓缓绽放着最美的姿态,看着九五之尊醉倒在倾世佳人的石榴裙下。

皇后听了皇上在城门口说的话,几欲跌倒,幸而身边的敏皇贵妃相扶一把,才不至于当众失仪。皇后抬头望天,似乎比起刚刚稍暗了些许。

凤凰木的红叶铺在地上有多绮丽,落下的时候就有多伤凉,红得像火的树冠笼罩在院落上空,秋风轻轻地吹,树影婆娑着,映在斑驳的小石亭上,就连小石道都变得凄凉。

一众妃嫔站在凤凰木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皇后就这样站在远处,看着那一抹明黄色抱着佳人远去,似乎还可以瞧见皇上对怀中的人儿视若珍宝。

深邃的落叶翩翩而下,像是一团团火焰在燃烧,灼烧了遍地小石,却不能给碎了的心带了半丝温暖,皇后只觉得今年的秋真的好冷。

嫣贤妃一把跳到皇后面前:“那狐媚子进宫了,我们现下该如何是好?”。嫣贤妃一双娇俏的小脚穿着檀香牡丹珍珠绣花鞋,踏得满地的凤凰红叶微微扬起。

敏皇贵妃安慰道:“嫣妹妹稍安勿躁,现在那妓子有万岁爷护着,我们不能胡来,这事得从长计议”。

嫣贤妃听到敏皇贵妃这话说道:“难不成就让她进去了?”。

静默许久,凤凰红叶已然不落,不知道是风的止步,还是凤凰木的怜悯,怜惜树下这一群芳华二十的女子,不忍乱了用红玉黄珠点缀着的青丝云鬓。

皇后叹了一口气:“现下不是我们让不让她进去,而事实是她已经进去了,而且是被万岁爷抱着进去,这份殊荣,也算是后宫独一份的了”。

凤凰木下一众嫔妃黯然,百年凤凰,看尽宫中繁华,有春意盎然,就会有秋风萧瑟,从未见过帝王一生只钟情一人,皇后微微抬头,凤凰又如何,不过是落了羽翼的雀儿。

众人在宫门外站了一会儿,敏皇贵妃对着皇后说道:“娘娘,现下有何打算?嫔妾都听皇后娘娘的”。

月影泛着微微的白华,晕开凤凰木上微微的红,像是寂静的烛火正在安静的燃烧,带着些许豆蔻女子的羞涩,安静而恬淡。

皇后觉得自己额头疼得厉害,但还是强撑着说道:“众姐妹也听见万岁爷的话了,从今日起本宫会把中宫凤印交还慈宁宫,有太后暂时执管,但皇上一日没有下旨废后,本宫就还是六宫之主,决不能让这红楼中人进宫,现下本宫就去甘露殿外跪着,请万岁爷收回成命,若是万岁爷执意不肯,那本宫就跪死在甘露殿外”。

风无声却断了已枝叶,凤凰红叶多纷繁,树下陌陌的秋草,带着寒露却始终不愿弯下腰肢,随着风摆动摆动,无声的摆动着……

嫣贤妃听皇后如此说,当即说道:“若是皇后姐姐要去甘露殿外跪着,那嫣儿也去,若是皇上一直不肯把那胡蝶妓子赶出宫,我就长跪不起”。

嫣贤妃率先往甘露殿去,衣袂飘飘间卷起似火的红叶,落了一地的凤凰落叶,在这条小石道路上,不知道落了谁的芳华,又落了谁的情泪?

敏皇贵妃却有些踌躇:“皇后娘娘,您的决定嫔妾自当遵从,但此举是否有损万岁爷颜面,似乎有些不妥”。

敏皇贵妃微微垂首间风情万种,衣角处刺绣着凤凰花的暗纹随风轻轻飞扬,艳红的树影落在浅浅的暗纹上,与一树凤凰红叶相得益彰,刹那间美不胜收。

皇后脸上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敏妹妹还顾念着万岁爷的颜面,你尚未看出这万岁爷已然被那狐猸子给迷了心窍,否则怎会不顾及众位妹妹的苦苦哀求,仍要一意孤行呢?”。

飘扬而起的凤凰红叶从高处落下,曾经长得那般高,落下之时只留下“窸”的一声轻响,带着无奈与心碎,却只能静静的躺在泥地里,等时辰一到,化作芳香的春泥。

瞧着皇后的模样,站在一旁的郑淑妃劝了两句:“娘娘千万别与皇上争一时之气,那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个狐猸子,依嫔妾看,皇上也只是在气头上才说了几句重话,娘娘无需放在心上”。

敏皇贵妃轻轻挪动步子,踏着满地繁花上前扯了扯郑淑妃的锦衣,此时说得越多越是错,郑淑妃微微垂下头,一枚精致小巧的红叶悄然飘下,只道是秋来百花无灿烂,只余红叶起微波。

皇后自然知晓郑淑妃只是在安慰自己,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本宫计不计较的问题,自古以来,色令昏政之事不在少数,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竟烽火戏诸侯;商纣王“酒池肉林”只为讨妲己的欢心;说句大不敬的话,本宫是怕万岁爷……”,话没有说全,众人却已然知晓皇后的意思。

一阵静默过后,只余下凤凰红叶婆娑着树枝的声音,伴随着微微的凉意,还有那一抹挥之不去的莺啼,小小的凤凰红叶落在皇后精致小巧的脚尖,秋愁似乎随之蔓延。

不多时,皇后下定决心:“你们都先回去吧!本宫这就前往甘露殿”。

语毕,皇后转身欲走。

皇后明黄刺绣凤凰的宫装扬起弧度,像极了那一树在枝头骄傲的凤凰红叶,一众嫔妃面面相觑,皇后威仪,或许此次只有母仪天下之人方能用贤德之心挽回一意孤行的九五之尊。

嫣贤妃拉着皇后的锦衣说道:“其他姐妹都先回去吧!我和皇后姐姐一起去甘露殿”。

两位绝色佳人,姣好的面容带着温怒,一位尊贵如九天凤凰,一位貌美如娇艳牡丹,嫣贤妃搀扶着皇后朝前走去,此时寂静无风,祥云银丝镶珍珠绣花鞋踏过之处留下檀檀暗香,经久不散,温柔了满地艳丽的凤凰红叶。

见两人心意已决,敏皇贵妃知晓再阻止已然无用,坚定地说道:“既然皇后娘娘与嫣妹妹都去,那怎么能把嫔妾落下了”。

风停了,凤凰红叶静默的留在枝繁叶茂的树上,待风又起,火焰纷繁了整个小院,只第一片凤凰红叶落下,总会有无数随风而落,仿佛是相约好了一般,但是又分明没有见过它们在树上窃窃私语,或许是凤凰红叶间的默契。

皇后说是让众人先回去,事实上却没有一人敢离开,后宫位份最高的三人都前去甘露殿,其余那些也只好跟随,一群人浩浩汤汤来到甘露殿外。

本是时时刻刻都注意着仪态的嫔妃,前来甘露殿时稍微走得有些气喘,纤纤玉手稍微整理了三千青丝,脸上带着圈圈红晕,本就端庄的妆容又打上一层薄薄的胭脂。

李公公眼见皇后与各宫妃子到来,心里“咯噔”一下,这下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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