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殊兰落在江南小道上,佛莲一路前行,倒是从不忘记采摘一束文殊兰放在手间把玩,沁人心脾的芳香从绽开的青色小花蕊中传来,轻柔得像是一个梦一般。
佛莲好奇的掀开车帘,打量着四周,江南水美人盈,京城富贵满城,不一样的景色,却是一般的动人。
离开江南之地,佛莲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文殊兰了,车上只剩下一把干枯了的花束,像是枯草一般的颜色,毫不起眼的放置在马车的一角,散发着淡淡的馨香。
佛莲刚到京城,给了银子车夫,只身一人背着青天色的包袱,手中拿着一束从江南带来的文殊兰,往城门口最热闹的地方走去。
有一处百姓最多,似乎还在指指点点的说些什么,佛莲走近一看,只见城门招示天下,寻良医,不曾多想就揭了皇榜。
在一旁守候了多日的公公迎了上来,满脸堆着笑容,对着佛莲问道:“敢问姑娘贵姓,师承何处?”。
佛莲忽的想起那首诗,轻轻念出声:“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我唤作庄晓梦,来自江南”,小太监不敢耽搁,连忙请了佛莲进宫。
民间卧虎藏龙,这一女子年纪虽轻,却敢揭皇榜看来还是有一定本事的,小太监领着佛莲进了华贵的慈宁宫,一路上文殊兰徐徐绽放。
皇城的一切让佛莲感到万分好奇,不曾想在御花园中奇花异草不少,还藏着江南特有的文殊兰,佛莲走上前采摘了这么一小束,放在鼻翼下仔细的闻了闻。
小太监心中暗暗着急,却又不敢太过催促,毕竟民间来的神医都有那么一些怪脾气,若是自己惹恼了,怕是不好。
小太监领着佛莲进了慈宁宫,太后亲自接见了佛莲。
领佛莲进宫的太监公公恭敬一拜:“奴才见过太后娘娘,娘娘长乐未央”。
佛莲乃世外之人,不通世俗之礼,不解红尘之规,不守贵族之矩,见了这世上最尊贵的女子,也仅是微微一屈身:“庄晓梦见过太后”。
太后仔细端详着佛莲,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眼眸宛如潺潺流水般清澈动人,一双水眸单纯,看向金碧辉煌的皇宫眼中虽然有着好奇,却并无一丝丝贪婪,而且佛莲身上那一缕淡淡的佛前檀香味更是让太后觉得很是安心。
佛莲目光缓缓流转,任由众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间静默得有些久了,佛莲的目光又缓缓地落在手中刚刚采摘的文殊兰上,那带着晶莹剔透的露珠的文殊兰在佛莲手中轻轻颤抖。
太后第一眼见到佛莲心中难免会有几分怀疑,文薇姑姑在太后耳边小声说道:“此女子看着面容年轻,会不会是医术妙手回春,驻颜有方”。
太后心中升起希冀,试探的问道:“姑娘今年多大了?”。
佛莲笑了笑,对着太后恭敬的回答道:“已过双十之年,更添二度春秋”。
太后深吸一口气,只觉心口微痛,佛莲不过就是二十二岁,这般年轻的女子,就算自娘胎习医术,亦不过短短二十载,皇上的病可是连太医都束手无策,怎能指望一个小姑娘呢?
佛莲看出太后眸中的怀疑,微微一笑,宛若一阵清风拂过心间,如清泉般叮咛的声音响起:“太后您深吸一口气,会否觉得心口微痛,呼气后又觉得一股暖流自丹田处涌向四肢”。
太后果真按照佛莲的话去做,眸中闪过一丝震惊,佛莲继而说道:“太后娘娘面色红润,只是平日补品不断,药力淤积在经脉中无法散开,时日渐就定会损伤五脏六腑。且眼底隐隐有乌青,是否近日优思难断,终日不得安寝?”。
太后扶着木椅的手微微收紧,轻声说道:“庄姑娘从江南千里而来,一路舟车劳顿,请前往清秋殿稍事休息,晚些去看看皇上”。
佛莲看着太后眼底的担心,当真是可伶慈母的一片关爱之情,想来这些日子为了当今圣上的病情也是难以入睡,故而柔声说道:“不必了,还是先去看看皇上吧!”。
太后与佛莲一同前往水云宫,尚未进门就听见“噼里啪啦”一顿响,胡蝶大声喊道:“你们一群废物,信不信本宫把你们都拉出去砍了”。
郑太医跪倒在地:“蝶贵妃娘娘,臣真的尽力了”。
太后匆匆进门,看见胡蝶像疯了似的抓起郑太医的衣领喊道:“开药啊!你们都滚出去给本宫开药,治不好万岁爷,本宫一定会杀了你们的”。
皇上无力的对着胡蝶伸出手:“蝶儿你别这样,别这样……”。
众太医一见太后来了,扑过去连连磕头:“太后娘娘救命,臣真的尽力了,求您救救老臣”。
胡蝶眼光扫向太后,身子狠狠一颤,这女子的容貌怎么会……?。
佛莲亦是受惊,梦中之人竟就这般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但此时不是相谈的时候,只好按捺住心中的震惊,齐齐把头转向他方。
太后来到皇上跟前,柔声说道:“皇儿今日觉得身子如何了?这是刚刚进宫的庄姑娘,医术极好,让她给你……”。
话音未落,皇上一阵剧烈的咳嗽,额间渗出冷汗,脸上涨得通红,胡蝶紧忙上前给皇上顺气,却丝毫不见效果。
佛莲取出随身银针,对准翳风穴、睛明穴、风府穴、鸠尾穴、承山穴各施一针,轻轻捻动,皇上缓了一口气,恢复了平静。
郑太医眸中闪过惊异,似乎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伸出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佛莲:“这是九转梅花回灵针法,你是叶神医的后人?”。
胡蝶忍不住心里一紧,太后升起希冀:“皇儿的身子?。
郑太医似乎对着针法十分熟悉:“这九转梅花回灵针法能续命,但人一辈子只能用一次”。
此时佛莲正色道:“皇上已是强弩之末,油尽灯枯,这法子只能再撑三个月”,太后闻言,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