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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一直等着呢

李明修炼了两个多时辰,吸收不少天地灵气,双臂筋脉的星芒又多上一点,浑身清爽无比,肌肤红润,夜风中的寒意也被驱散不少。

夜深之后,他就地也随意盖上点干草,卧地而眠。一觉醒来,起身舒展筋骨,刚想下意识打一套拳法驱散体内一夜积攒的凉意,接着再来遍早课修炼时,忽然醒悟这里虽然同为城中某间破败小房,但已不是之前那间,房中还有一个陌生人,只是转眼看去,那人依然保持昨夜那侧卧动作,似乎一动都没动过,李明内心揣揣,该不会是已经被冻死了吧?

他走上前去,站在那人身边轻呼了几句,没想到地上躺着的那人很快就有了反应,慢慢撑起身体坐了起来。

年纪不大,扎起的发髻有些散乱,模样很是俊秀一个男人,眼神很清澈,不过眉角的幅度略带一丝冷傲弧度,脸色有些苍白,穿着丝质白色长衫也有些破损,有不少尘土,但并不旧,完全不像乞丐,气质倒有几分落魄书生或者富家公子模样。

李明站他身边居高临下打量,眼神中表露着疑惑,年轻男子微微抬头仰望,看着李明也并未说话。

李明觉得这家伙很可能是哪家出了些意外,流落到街头的少爷公子,看他直勾勾盯着自己,既然自己主动上前没好意思说自己就是想看看你小子挂了没有,这种年纪的少爷羔子应该从小便没吃过多少苦,也不知是遇到什么难题,李明没兴趣问,不过想到他昨晚那凄凉的模样顿时觉得有几分可怜,便问道:“饿不饿?”

年轻人想了想,轻轻点头。

李明说道:“那你等会,我去弄点吃的回来,不过我不保证能马上回来。”

年轻人依然轻轻点头。

李明以为这家伙他是个哑巴,能听不能说,不置可否撇撇嘴,转身准备走出破屋。

快到出口,忽听后面有人轻声说道:“谢谢。”

李明回头,发现出自那清秀男人之口,心道原来这家伙不是哑巴,那刚才沉默半天就会点头,都这副惨状了还跟自己玩个什么矜持?

不知道是感谢自己要给他带吃的,还是感谢自己昨晚对他的照顾,李明无所谓一笑,说道:“等着。”

他出去之后,虽口上说不知多久能回来,事实上并没多大功夫他就又回到了破屋,同时他手里还多出个用牛皮纸包好的东西。

将其中一包递给了墙边那位年轻人,李明坐在他旁边不远,自顾自打开包裹,立即香气扑鼻,里面放着的是是几个热乎乎的肉包。

李明顺手从怀中掏出那瓶昨天没喝完的烈酒,因为是自己喝过,而且也不多了,他不想与个男人一起分享,倒没问那年轻人喝不喝,抄起肉包,一口酒一口吃食,开怀舒畅得很。

看他在那儿惬意的吃着包子喝着酒水,年轻人打量李明上下片刻,却并没有动。

李明撇了年轻人一眼,说道:“怎么,看不起?”

年轻人轻轻摇头,说道:“只是觉得你身上不像有钱的样子。”

之前算是省吃俭用过了一个月风餐露宿的日子,吃喝都是最简单的食物,住的更是四面漏风的小破房,困了累了随便席地而眠,那套出离赵府后就没再换的旧衣早已破破烂烂,不是经常有机会就洗洗脸漱漱口,脸面保持得还算干净清洁,且精神气貌也因修炼显得精气较足,乍看上去确实和乞丐也无异了。

李明没好气地又斜瞥他一眼,说道:“偷的,爱吃不吃。”

年轻人难得嘴角咧出个轻笑,没再言语,拿起牛皮纸中一个包子看了看,很斯文的开始吃起来。

李明这边很快将自己那份包子吃完,油腻的手在身上随意抹了抹,朝旁边看去,发现那家伙只吃了一个包子后就没在吃,捏着手中的油腻,似乎想找块东西擦干净,犹豫半天没能对自己衣服下手,看着周围那些破布片和干草,可能觉得还不如现在手上赶紧,也没能伸出手去。

都已经这么惨了,还这么穷讲究干嘛。

李明嗤笑,有些调侃,对其说道:“要不要我去打盆水来让你洗漱一下?”

年轻人看着他,认真点头,说道:“有劳了。”

自己就随口开个小玩笑,没想到那家伙居然还当真了,无奈,话已出口,看他认真模样也不好意思再拒绝,李明只得拍拍屁股起身,又出去很快一圈逛回来。

他现在身手,翻个一般人家不高的院墙简直不要太容易,而且算起来也才作恶三天,这间破房子附近住户还没被祸害过,防备不足,之前趁家包子铺老板没注意,他就很快顺利地偷了屉肉包回来,这次出去又没多久,便翻进一户人家,见内屋没人,快速将条毛巾取走,顺带还拿了个饮水用的小壶,以及在厨房扫荡一圈,将今天的中餐也给弄到手……

将毛巾和水壶递给那年轻人,得意说道:“还是偷的,水壶用没用过不知道,不过毛巾应该是新的。”

年轻男子又道了声谢,接过毛巾和水壶,将水壶里的温水倒在毛巾上,稍微擦了把脸,又净了净手,随后靠着墙壁闭目养神起来。

李明吃饱喝足,也没去多管那年轻男子的事,都是落魄之人,萍水相逢,太过殷勤还免得被人猜忌。他开始了自己耽误已久的早课,回自己睡觉位置盘膝而坐,调息运气,手指结印,渐引向天,周身一股灵气开始聚集与顶。

年轻人此时又睁开双目看了李明一眼头顶聚气规模,随后慢慢又闭上,依旧靠墙而息。

李明在这里倒不担心被那年轻人发现自己会修炼,大家也都不清楚相互底细,这世界修士虽脱与凡人大多自视珍贵,但总体数量也还比较多,低阶修士可能每天都要与凡人打交道,甚至给一些有钱人家的凡人老爷看家护院也是常有,根本不算什么稀罕物,所以当着别人的面修炼问题并不大,不过李明还是会有所警惕,修炼途中心神时刻都会注意外面情况。

修炼至中午十分,头顶聚灵尽数入体,李明最后长息一气,隐有雾龙入鼻,吸至胸腔鼓鼓,半晌,一口长长浊气吐出,李明这才睁开明亮双目。

调匀气息,腹中适时传出咕噜噜抗议,修炼的时光像是过得飞快,像是转眼就已经又饿了。

李明习以为常,好在修炼的沉溺之感很让人享受,感受着愈渐增强的实力也觉得欣喜非常,很少会觉得无聊。

他转身鼓捣着之前从那户人家家里顺出来的午餐,又从外面找回一些枯木碎柴,用火石将其点燃,木材质量较差,燃烧后烟气很大,还弥漫着一股焦糊的怪味,但幸好这破房子四处漏风,倒不怎么呛鼻,屋内顿时也暖和不少。

将午饭一一放在火堆附近,那户人家的生活不错,随手顺出来的这顿午餐也挺丰盛,有鱼有肉,只是贼人胆虚的情况下,李明没有时间再去选择好的餐具进行妆点,他也不屑于弄那些花哨东西,所以东西只简单分荤素装在两个大腕里,放在火边,摆盘混乱,显得很是寒酸。

李明看一眼还靠着墙壁的那名男子,见他无论是躺着或者靠着,老喜欢一动不动,若不是胸口还有起伏,还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看他也不像是有气无力的样子啊?

他走上去将那男子之前剩下的包子也给拿到火边烤。

年轻男子睁开了双眼向他看去。

李明有些思索地看着他,问道:“你是生病还是受伤了?”

年轻男子没太犹豫,说道:“受了点小伤。”

李明上下打量,瞧着好像没哪有伤口:“需要我帮你什么吗?”

年轻男子摇摇头:“不用。”

李明无所谓作罢,他现在没钱没势,也不觉自己能帮上什么大忙,既然不用,他也不多操那份闲心,只道:“那你多少还是吃点东西吧,不然身体扛不住。”

年轻男子点头,又说了声谢谢。

将东西烤热,李明大口吃喝,包揽了午餐的大半,而那年轻男子还是只吃了一个包子便不再吃。李明虽觉他这食量很有问题,受伤了更要多吃点才能更快恢复,不过既然别人胃口不好,他也懒得多劝,非亲非故,自己已经是难得在发善心,到处‘借’吃也没那么容易,喂饱自己这张嘴还凑合,再加一张大胃口难免麻烦。

吃完东西,男子继续靠着休息,李明也不多言,在外面又捡了些木柴回来,将火堆烧旺一些,再次进入盘坐入定。

屋中二人,一人沉溺修炼,不觉时间飞逝;一人靠墙闭目,不知是否睡着。

落日黄昏,一天光景过去大半,已是傍晚。

李明再次结束修炼,呼出长气,幽幽睁眼。

东西差不多已经吃完,又要去忙着‘张罗’今晚的饭食了。

跟依然靠墙的男子打了声招呼,落日余晖中,李明出去破屋。

他在附近转悠了一阵,走到一家深宅,规模不大,是家富户。顺利翻过高耸外墙,溜进院子当中,贼溜双眼还没来得及继续四望,探这家厨房位置在哪,忽闻隔壁院子有快步过来,李明赶紧找地方躲藏起来凝神屏气,险些被这家一名老仆赶来的发现踪迹,那名老仆头发已现花白,实力很是不俗,李明躲在暗中观察都差点被其发觉,实力对比起码比那邬氏兄弟要强上不少,给他如芒在背之感,极有可能是聚灵中期修为,想着要是被这人抓个现行,绝对跑不了,心道晦气,才偷了几次就遇到高手,看来这行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那名老仆没能找到李明,待他疑惑离去,李明又继续躲藏许久,之后小心翼翼摸进厨房,见四下无人,立刻找了块干净布片,将厨房里那些做好没做好的吃喝来了个卷包,系好背在身上准备跑路,转眼看到厨房院子因为今天天晴,空地上晾晒着一床还没来得及收的被褥,李明心道那就再多做做恶果发发善心,将那被子扯下,叠了叠丢出院子,自己再翻墙出去,抱着被褥快步逃走。

街巷中,要是有人抱着那么一大摞东西还是挺惹眼的,尤其是李敏如今穿着破烂,不自然的神色也很容易让人看出他干了什么行径,所以要尽量避人耳目。

快速穿街过巷,快要回到那间小破屋时,李明突然感觉背后好像又有人跟踪,顿时警醒,不会是刚才那个老头吧?

他赶紧加快步伐,速度更快,绕过街角,不想却一下就将背后之人甩脱,反而让李明产生疑惑,跟踪自己的人水平似乎很低,那为何跟踪?

李明找机会绕了一下,窥视身后一二,待看清那追踪之人面貌后,他的嘴角默默泛起一丝冷冽的微笑。

……

由于昨晚的事情搞砸,尚江天又恨又恼,夹在两波人中间,两头都受了不少气,但他不敢对两边有任何怨言表露,只得第二天更加卖力的继续寻找线索。

其实他的脑子不错,很会分析,在得到一定线索提示后,上回他就推断出李明大概的落脚点,蹲守了两天,很快就将李明位置确定,这回他照搬经验,觉得肯定能很快将李明再次揪出。

本来今天是一无所获,天色也晚,他不敢在那些破败少人的地方久逛,怕万一与李明正面撞见不好,他始终怀疑李明心中其实已经猜到那晚的人是谁,只是一直在等待机会而已,自己虽不惧,却担心他再次逃跑,那自己可又要两头受气,要是真将他吓跑远遁,可就不好再找了。

忽然远远他看到怪异一幕,一人身背包裹,怀中还抱着一大摞被褥,正快步行走与灯光朦胧街巷中。

那身装饰太好认,尚江天又一心想找,很快欣喜若狂,来不及多考虑便跟上前去。只是没跟太远距离,走在前面的那个小子忽然又加快速度,步伐真是的有点快,而且还拿着那么一大摞东西,转过街角居然就不见了踪迹。

尚江天正失落间,心想也大概确定了范围,明天重点就在这附近寻找,当他又要走时,忽然余光瞥见远处的灯光下,那个怪异的身影又一闪而过。

尚江天犹豫了片刻,最终一咬牙,还是跟了上去,这回他也加快步伐,小心跟在后面,穿过几条巷子终于没再跟丢,当看到李明又钻进一间破旧的小屋中,他的嘴角终于露出满意的冷笑,默默将位置记牢,喃喃说道:“等着吧。”

谁知这时他的身背后一个声音幽幽传来:“是啊,一直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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