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子率先从思绪中清醒过来,之前纪无忧的一番话显然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刺激和启发,之后又沉浸在菩提清心咒的旋律中思索良久,已转变了心神。毕竟身为一派掌门,江成子倒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他无暇去理会薛远和青儿的胡扯,向纪无忧深深一缉道:“纪先生,晚辈代表众位师弟们向你赔礼了,先前晚辈等不自量力,多有得罪,纪先生胸怀容纳江海之气量,非但没有怪罪,更是以金玉之言警醒之,令晚辈如醍醐灌顶,不胜汗颜,简直无地自容。”
纪无忧摆了摆手道:“罢了。”
江成子又对薛远山深深一缉道:“刚才多谢薛老爷子出手相救,也要谢谢小远的琴声。没想到贤侄琴艺如此高超,江伯伯听你所奏的乐曲奇妙无比,竟有一种心灵受到洗涤的感觉,果然是名师出高徒。”说着向薛远嘉许的点了点头。
薛远和老师、青儿这两个活宝相处久了,平时被逼的硬是说话水平提高了一个档次,虽受到夸奖,却谦虚的道:“江伯伯过誉了,都是老师平时教导有方。”
客气完了,江成子神情突然变的满面郑重之色,向纪无忧拱手道:“纪先生,晚辈等学艺不精,未得家师十之一二,今日之事更是有辱师门,待他老人家出关后,我自会请罪。如今有一事相求,还望纪先生不要将今日之事对外宣扬。”
纪无忧哼了一声,“教训一下你们这群不争气的小兔崽子很有面子吗?我还要满世界的去宣扬!你们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此时赵鹏、高健等人已陆续转醒,听到这位纪先生的话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却偏偏又无话可说。他们平时一个个自诩疾风剑圣的高足,本身又有一身的修为,从未受人如此轻视却还敢怒不敢言,可今天……江成子脸上现在是一阵青一阵红的,却仍咬着牙道:“晚辈刚才所说,纪先生答应还是不答应?”
纪无忧眉毛一挑,“答应如何?不答应又如何?”
江成子挺直了胸膛,坚定的道:“纪先生若是答应此事就此揭过,以后决不在外人面前提起,就还是无忧剑派的座上宾。”他顿了顿,一字一句的接着道:“若是不答应,江成子受家师重托掌管一派事务,虽死亦不可令门派蒙羞!”这句话江成子说的斩钉截铁,说完,他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其他人受其感染,顿生同仇敌忾之心,一个个流露出毅然决然之色,纷纷举起手中长剑,同声道:“我等与掌门师兄共进退!”一时间,整个演武堂内弥漫着沉寂和肃杀之气。这无形的气场让薛远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他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至于踉跄后退。无忧诀马上在体内自动运转起来,元核中的星辰之力奔腾于全身各处经脉之中,竟硬生生的抵御住了这股强大的压迫之力。
江成子向众师弟们喝到:“你们退下!此事只因我一人而起,便由我一人承担,和你们没有关系。赵师弟,这段时间由你暂代掌门之职,一切待师父出关之后有他老人家定夺。”
此语已有临终托付之意,赵鹏等人又如何听不出。他扫视了一眼众位师弟,向江成子道:“我赵鹏自幼孤苦无依,幸蒙恩师收留教导多年,若没有无忧剑派,何来我赵鹏的今天。如今师门有难,我又岂能退缩!掌门不必多言,今日我赵鹏誓与掌门师兄共进退,与无忧剑派共荣辱!请掌门师兄下令发动护山大阵,你我兄弟携手御敌!”
“携手御敌!”众人异口同声,就连张尚武也强行站起身来,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江成子悚然动容,“好,好,好一个携手御敌!为了师门的荣誉,今天大家共同进退,也不枉我们师兄弟一场!”
薛远和青儿也不禁被眼前的场面打动,开口劝解道:“江伯伯不要冲动。老师,您何必跟江伯伯他们过不去,毕竟他们都是江爷爷的弟子。”
薛远山也看不下去了,向纪无忧拱手道:“前辈……”
纪无忧见江成子等人为了守护师门的荣誉,竟如此的同心协力、众志成城,也暗感欣慰,心里想到:虽然这帮小子跟江一辰修炼的不怎么样,但终究未失本心,将来大陆面临劫难之时,也算是一份助力。当即向薛远山微微点了点头。薛远山见其默许,也不觉放下心来,微笑着对江成子等人道:“你们不必如此紧张,老夫敢在这里担保,这位纪先生绝不会做出有损无忧剑派名誉之事。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吗。”
江成子和师弟们对视一眼,众人将信将疑。赵鹏道:“恕晚辈愚钝,薛老爷子此言,到底是什么意思?”
薛远山没有回答赵鹏的疑问,却反问道:“以你们在无忧宫中的地位,难道没听说过长老殿?”
在场的大多数人被问的莫明其妙。长老殿可以说是无忧宫最大的隐秘,平时是决不会允许任何人当众提及的。就连江一辰的亲传弟子中,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在这无忧宫中,除了四大殿、五大堂之外,还有一个长老殿。至于长老殿中都有哪些长老,更是连身为无忧派掌门的江成子都不清楚。
江成子对于薛远山当众提起长老殿一事感到非常惊讶,虽然他一直猜测薛远山也是长老殿中的一员,却从未得到过确认。
众人的反应在薛远山的意料之中,他接着道:“长老殿中现有长老七人,执事一人。你们的师父就是这七位长老之一,薛某人有幸担任执事一职,而眼前的这位纪先生,就是长老殿殿主,也是唯一的一位太上长老,纪无忧纪老前辈!”
此言一出,众人心头猛然一震。一时间面面相觑,这怎么可能?不过若是薛远山说的是实话,那就是同门中的长辈教训晚辈,即使传出去也不算丢人,更不会使门派蒙羞,甚至还会提升无忧派的威望。可是这位神秘的纪先生真的是什么太上长老吗?
还是江成子最先反应过来,他明白,薛远山绝不会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开玩笑的。何况这一年来薛远一直待在后山的禁地之中跟随这位纪先生学艺,而禁地正是无忧宫的长老殿所在,如此一来就更不会错了。想到这里,他跟师弟们使了个眼色,当先跪下行礼,“无忧派一代弟子江成子,率众师弟参见太上长老,参见执事长老。”赵鹏紧随其后,“无忧派一代弟子赵鹏参见太上长老,参见执事长老。”其他人在江成子和赵鹏的带领下也纷纷行礼,一时间大殿内跪倒一片。
薛远看了看老师和爷爷,又和青儿对视一眼,心中想到:原来这两个老头本身就是无忧派的人,那之前还搞出这么多是非,也未免有点太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