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城云殿中,然无修养内阁之中,身边站着贴心的然银玉,近日一直对其嘘寒问暖。
云殿是荣城至高殿堂,群英荟萃之处。云殿外是风、雨、雷、电、四大殿。云殿居中,被四殿护在中央,一切内务大事都在此商议,云生风雨雷电,一切都那么贴切自然。
云殿,是一座云彩做成的宫殿,谈不上富丽堂皇,但却宽阔无比,壁、柱、桌椅、天花地面等一切陈设都是由彩云形成,放目望去皆是云花翻涌。
好似天堂,在虚无缥缈中显得那么实在,叹为观止。
殿外聚灵树茂盛连群,裹在仙云中,挂满了珠光宝气。每棵树都参天千丈,蓬展千米,枝头盘坐着无数修然者,似洁白的挂果。
荣城俢然者皆是选拔自然间各大学院中的佼佼者,进入荣城才是荣誉的象征,才能修得最纯正玄奥的然诀。
他们食雾、饮露、住树,潜心禅然,升华然灵。开阔心中然境城池,佰纳海川,吐纳天地,融会贯通博然于胸。
荣城今日热闹非凡,人中龙凤汇聚一堂。眨眼之间,云殿内便已拥满了人。
然无受伤不轻,从内阁中走出,展望堂下众人,成就感油然而生。他欣慰的一笑,而后又一筹莫展,感叹道:
“五十载静待绝人,望从你辈中脱颖而出,拯救然界。届时魔佛商卷土重来,而我重伤难愈,闭关在即。五十载只是弹指之间,难为人成神啊!”
“然主!尊请宽心,关乎然间生死存亡,每个然人都难辞其咎,我们定当仁不让一马当先。必将誓死捍卫我们然门的尊严!”
一人出言,众人齐呼。安逸许久,必折损男儿脾性,许多人也渴望一战。之前见闻然主受伤,个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但然规束缚,然主不令,他们也唯有忍气吞声,难免窝火。
“好!因有你等,故我倍感欣慰。不过幽门如日中天,必会对我重伤一事大做文章,从而趁机拉拢然间各门各派,沦为邪恶爪牙,形势对我们尤为不利。”
然无再锁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他深知五十载静待绝人希望渺茫,五十载何其短,欲出一位才绝冠顶之人几乎等同痴人说梦。
“我会努力的,那绝人非我莫属,我不会让然主您失望的!!”堂下突然有人语出惊人,众人寻声望去。
只见那人正是一直默默无闻的然俊仇,这才纷纷释然,都觉得他说这话不过分,反而理所当然。
然俊仇如今已是浑然六度,可谓惊为天人。他实际只有十九岁,却生着一张沧桑至极的脸,一脸的千层卷,给人一种老态龙钟的感觉。
“天生残神!呵呵,豪言壮语,我十分欣赏!”
然无越看越欢喜。却是!整个然门唯有他然俊仇有五十载静待绝人的可能。只因他绝无仅有,是天生残神,弃永生换百年,精粹一生,无时无刻不辉煌,可是还没凡人长寿。
据说他当初年幼去测然园测然时,他都未进测然园,测然园就突然花开爆棚,姹紫嫣红,并迸发出妖异的光芒,沁人心脾,令人灵府大开。
他拥有超出普通人无数倍的然灵,后直接保送荣城进修。他是孤儿,出生时就是个怪物,故而父母将其抛弃。之后远近闻名,因为实力惊人,故而人人避而远之。
测然园是一片死域,是一片长年枯死的土地,无论春夏秋冬它都一直枯萎,仿佛天生如此,恒古就在。故而当凡人测然用,然史有记——测然园。
测然园每个城镇都有,由然门弟子把守,每年人间四月天,然间测然,广收天下醒然人。
一般醒然人在测然园能滋出花开三朵就及格了,但然俊仇却花开千朵,不仅如此,还遍及园外土地,一时让所有人目瞪口呆,为之惊叹。
后经然主亲自检测,发现他是传说中的天生残神,小小年纪竟是浑然四度之境,故而当宝重视。
在然俊仇发言后,众人才此起彼伏踊跃的励志。
“下达我令,从即日起,然间所有测然园全年开放,不要错漏每一位醒然人,但愿其他绝人早日惊现!”
然无严肃的说道。之后肤浅交谈,挥散此会,独自一人回到内阁,暗暗私语:“五十载静待绝人!五十载静待绝人!难为人成神啊!”
然银玉碎步跟上,见闻劝说:”父尊!您别自责了,然界生死存亡命中注定是假,是否努力才是真,但求问心无愧便可,无需折煞自己。”
然无闻声一阵舒心,女儿如此贴心,他十分受用。
“你觉得冷中凝怎么样?”然银玉怯生生的试问。
然无异样的看了看她,带着怒气问道:“你说谁?那个地球人?放出魔清心的那个人?”
然银玉尴尬点头,轻“嗯”了一声。她见父尊表情就已经知道结果了,果不其然。
然无怒道:“废柴!你看他的行头就知道他心术不正,而且我也检查了他的内心,不仅然灵全无,还满脑子的儿女情长。他放出魔清心我还未寻他算账呢!”
然银玉本想持词校对,为冷中凝辨解,但顾及父尊重伤在身,难免气他,故而放弃了。
然间,从此热闹非凡,在荣城做出决定后,然间各方测然园日日人满为患,只愿末日救星早日横空出世。
冷中凝此刻还未走出梦北大陆荒芜的包裹,趁着晴天,拼命的向南前进。一连几日然银玉都未出现,没了然银玉的提示,他行走的十分艰难,时而走入迷域,甚至死域,绕半天才能出来。
然界日月轮职人众多,然银玉这些日子一直陪伴着然无,所以无暇顾及冷中凝。
累、饿、渴,冷中凝携带的水果早已吃完,持续近十天的奔走,他看着前方,再次崩溃,心道——这荒芜大地究竟何时才能走出头啊?
不知不觉,他竟十分眷恋然银玉,期待她的出现。
他狠狠鄙视自己的见异思迁,摇头甩干杂念,凭借坚强的意志继续前进。
又是一个慢慢长夜,他一个人在夜里独吞了整个夜空的寂寞,蜷缩在大石后躲着狂风的肆虐,吐着寒烟。
他实在走不动了,竟在折磨中穿着疲惫睡去,这是一种逃避,一种解脱,仿佛这一睡永远就不会再醒来似的。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突然地动山摇,他在梦中背着玉慈彩一路飞奔,狂奔在天崩地裂中。停在欲塌的危崖边,脚下开始裂开。他轻盈的跳跃着,所经之处纷纷破碎崩塌。
地震不停,整个大地此起彼伏,没有一处安宁。
“凝,放开我,你个人快走吧!”玉慈彩央求着,用手抚摸着他的脸,像最后的温存。
“不行”冷中凝怒道,还在坚持,不愿撒手。
玉慈彩于心不忍,于是说破:“但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个梦,一个你用心编织的梦啊!”
冷中凝却笑了,“呵呵~死在梦中,总比梦死了好些。”
玉慈彩听闻便不再言语,也不再挣扎,只剩享受。
死,固然可怕,但是一辈子空怀却是生不如死。
他一改抱着玉慈彩,掂量着她柔如无骨的身躯,人生仿佛就这些分量。
这种实实在在的依偎在生死关头,象征着乱世红尘中真情旗帜迎风呐喊,告诉世人,彼此情比金坚,至死不渝,生死相依。这种感觉,是风流繁华的人一辈子都体会不到的。
他停止脚步,四面八方同时沦陷,已无路可走。他看着痴迷的玉慈彩,二人默契的相视一笑。
冷中凝温柔的说道:“我为我们做一首诗吧!
当一切不复存在
我还在、还再
当一切不复存在
你还在、还再
当一切不复存在
无论你在不在、再不再
我都在、都再
当一切不复存在
无论我在不在、再不再
你都在、都再——”
随着诗境纷飞,世界崩塌了,二人落入万丈深渊。在浪漫的碎石中,彼此相拥,旋转着,缠绵着。
“月虹!笑一个,就让彼此对这虚伪的世界开个真实的玩笑,倘若再见你,我只希望你是笑着的。”
玉慈彩点头微笑,然后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为何我还在?月虹!月虹~!!!”冷中凝痛苦的惊呼,他猛然惊醒,发觉只剩自己孤身一人。只见一只巨大的脚丫从头顶划过,犹如一辆大巴越空而过。
他这才知道刚才不过是个华丽的梦,此刻还带着梦尾的余热,让他有点不能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又有几只怪兽狂奔而过,这巨响竟然左右了梦境。
他拔腿就跑,原地一只大脚狠狠踩下,将他震飞一丈多高。狗急可以跳墙,人急了劲也不小。
落地之后继续狂奔,许多怪兽冲了过来。他在飞舞的巨足间穿梭,狂风呼啸,尘屑漫天。
巨兽显然不满足恶劣的环境,故而向远方侵略觅食。
黎明从东方升起,微弱的犹如一盏残灯。
“啊~!!!”冷中凝大喊鼓劲壮胆,迸发出生命最后的火焰。身后条条火龙追赶着,巨兽们显然发现了他,也许正在逗这只“蚊子”。
一不小心,他被大脚击中,飞了出去,倒地吐血不止。血蒙蒙的眼前却出现一抹鲜艳的翠绿,这是真的,不是梦!
前方就是落安镇,春风袭来,夹杂着叶馨花香,沁人心脾,茂盛着心田,在他脑海疯长。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然灵的力量,重燃了求生的欲望,来的那么波涛汹涌,无法抗拒。
他勇敢的站了起来,一片奔跑一片大叫发泄:“终于出来了!我终于走出来了!!”
却再次被大脚击飞,他飞落草丛微微挣扎,左手摸索着一片叶子揉碎塞入鼻孔,接着不省人事。
他都记不清这几天被折磨了多少回,晕了多少次!
怪兽口喷的火龙来袭,将他包裹其中,顿觉浑身滚烫,可就是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