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消息传出来,太子因德行有亏,被责令在东宫闭门思过。皇上没有说他具体的错处,私下里大家都知道是宫宴那晚,太子趁人不备,私入后宫,欲非礼皇上新宠的梅妃,被贤妃带人堵了个正着。皇上气病了,皇后来请罪,皇上捶床大怒,指着前来请罪的皇后,“你养的好儿子!这叫朕如何放心把江山社稷交给他?”皇后不敢申辩,只伏地请罪。
太子获罪,英王尚留在京中未归,眼见东宫可能易主,大好时机,他忽然明白了秦丞相的话,更不想走了,可惜自己的势力尚未聚拢,虽然机会难得,却不是动手的时机。但是,借太子得罪的机会,趁机表现一下,也是很好的,或许就此让父皇改的主意,那就会省了不少力气,还名言正顺,因此,英王借探病之名,进宫试探皇上的态度。见英王来了,皇后起身回避,英王恭恭敬敬地向她请安,等皇后走后,英王又忧心忡忡地问候躺在床上的父皇,又逢在服药的时候,于是英王亲自侍候,喂皇帝吃药,十分尽心。皇上是个明白人,英王的心思他自然懂,现在他以儿子的身份侍候自己,皇上肯定也珍惜,心下叹气,只要他知道进退,有些事情就不追究了吧。一会荣王、杰王、宁王都来探病,皇上看着丰神各异的儿子们,心下苦涩,说了几句,又勉励了几句,才遣退了他们。他们才出门,皇上又把宁王叫了回去,当着英王的面吩咐了他很多朝事,有些是明着说的,有些却是附耳说的,英王听不见。宁王一一应了,然后出门当差去了。皇上叫英王也走了,英王不走,说,“儿臣长年在外,难得在父皇面前尽孝,今儿父皇就开恩容儿臣侍候几天吧。”皇上一听,便不赶他走了。英王侍疾禁中,虽不合规制,可皇上没有拒绝,众人也不好说什么。父皇对英王始终言语温和,面目慈祥,但决无对宁王那种随意和信任的态度。
皇帝病中,国事繁忙。太子得罪,东宫马上就要出缺,荣王、杰王虽然才能未见得出众,可是他们的母妃贤妃、德妃却有妄想,每日联结后家,商议对策。京中气氛一时有点紧张,宁王无心这个,只专注于处理各种各样的麻烦事。皇帝要为他选妃,被他阻止了,可皇后因太子得罪,忽然对宁王就上了心,她将百官适婚女子的名单全部收来,紧锣密鼓地要为宁王选妃,让人将待选名单送来,还让宁王提出选妃意见,宁王烦不胜烦。忽一日,暗卫来报,秦丞相时与英王联络。宁王心中一凛,这个秦丞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按理他是太子一党,太子被废,他怎么也得比别人着急不是,皇后几次宣丞相入宫相见,但这秦丞相却似没有动作,况且,他与英王往来,又是为了什么?这有点反常。联想到菩提教的事情,宁王怀疑秦丞相心怀不轨,想到这里,他忽然记起原来搜出的那封信,笔迹有点熟悉,不就是丞相府平时往来文书的笔迹么?他留了个心,吩咐暗卫们注意监控,一有事情马上来报。
却说丞相与英王的勾结,没有瞒过宁王的眼睛。那日太子非礼梅妃被抓,事情太过蹊跷,太子再好女色,也不至于冒着巨大的风险去染指父亲的女人。陷害他的人是谁呢?贤妃出面捉奸,荣王似就有嫌疑,但私下又未见他有什么动作,不是杰王,也不是他们后面的支持者,那会有谁?宁王敏感地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虽然他还没有弄清楚到底是什么阴谋,但有一点,贤妃一定是知情者,或是某个计划的一部分的执行者,因此,宁王悄悄地将贤妃纳入了重点监视的范围。
如花和英王在京城就分开了,菩提教在京中有落脚点,就是那个天威镖局。英王也不怕她反水,反正袁胜伎的身体就是他的筹码。如花得到消息,教主失踪了,如花又急又怒,怕是英王下的手,又怕袁胜伎一个人出走,身边无人无药,半点抵抗力都没有,在江湖上吃亏,就急急忙忙,往南郡赶去。
皇上春秋正盛,气病也只是几日的事情,复朝之后,英王再没有理由留在京中,只好怏怏回了南阳。走之前辞行,皇帝召见。“说吧,那个如花是怎么回事?”英王一惊,强自镇定,“儿臣不明白父皇说的什么。”“还装,别以为朕不知道你那些心思和你做下了事情。你是朕的儿子,不去想着怎样为国出力,居然跟反贼勾结,你是有多想坐上朕这个位置!要不要现在就将朕杀了,好给你让路?”英王一听,大事不好,立即跪下请罪,“儿臣罪该万死!儿臣府中确实有个侍妾名叫如花的,是南郡人氏,颇有些颜色,儿臣为其所惑,多宠她一些是有的,无非是后院中的一个女人,可不知如何就与谋反沾边了?莫不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拿这件事来做文章?父皇明鉴。”如花入府,确是以侍妾的身份。皇上眯着眼看他,这个大儿子,自就藩以后,开始招兵买马,建立势力,完全超过了一个藩王应享的规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实在令人失望。虽然事情一直在自己的监控之下,还没有酿成什么事端,但终究是一个隐患,若是狠心除掉,又终是自己的儿子,有些不忍心下手。太子犯了事,还不知如何处置,现在这个儿子又不守本分,总得给个改错的机会,皇上这么想着,长叹一声,“如此便好。祖宗留下的江山,作为后代,我们有责任守住,百姓是我大盛的百姓,治理国家,让他们安居乐业,才是巩固江山的法宝,如若因一己之私,而致天下生乱,百姓流离,那就万死莫赎了。记得你今日说的话。”言毕挥退了英王。英王忐忑不安地出了宫门,父皇今日一番话,别有深意,英王心中发凉,连夜回了南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