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若尘与小翠、小昭是在庄子上过的,她将药田的收益算清楚后,给参股的人分了红,又给下人们发了大大的红包,再把李华等人都打发回去与家人团聚,然后做了一大桌年夜饭,将庄子里的下人们都召集起来一起过年。村里所有人家和桃花源居所有的下人,所过的年都是这些年来最宽裕的一年,有钱好过年,大家的心情都很愉快。
若尘小女儿心态发作了,她自告奋勇去院子里放鞭炮,那一挂长长的鞭炮,用一根棍子挑着,若尘叫小昭点火,小昭也是个好玩的,手执一炷燃香,点燃了鞭炮。一个热闹的年节开始了,下人们全都立在院子里,与他们尊敬的主人同喜。围炉守岁的时候,大家做击鼓传花的游戏,鼓停的时候,花在谁的手中,谁就表演一个节目。大家玩得很开心,若尘被击鼓的人照顾,表演了一个又一个节目。子时了,新年了,若尘又与众人在院子里燃起了烟花,一院子的人都在欢呼,她明媚的笑容在烟花火光的照映下,熠熠生辉。宁王站在暗处,看着这一切,朱天悄悄地问,“爷,不进去吗?”宁王摇摇头,“爷,来都来了,……”朱天着急,大声咳嗽,却盖不过鞭炮声,宁王怒瞪他一眼,他赶紧止住。宁王眼睛紧盯着若尘,露出象是对着至宝却无处安放的那种表情,半晌才轻声说,“把你的那些小心思收起来,不要打搅她,本王就是过来看看。”
第二天,若尘一觉睡到午时才起来,小昭过来说,王爷昨晚上来过了。若尘问,“什么时候?”小昭说,“咱们半夜迎新年的时候。”“怎么没人说?”“王爷不准惊动你。”若尘默然良久。那个人一夜策马,往返百里,只为看自己一眼,若尘心中还真是苦涩。听人说皇上有意为宁王赐婚,已经诏令百官上报各自适婚女子的名单。也许,过段时间,他的生活会有所不同。若尘没有在其中沉溺多久,她已经脱离了他的生活轨道,有自己的日子要过。虽然如此,若尘还是希望能听到他的消息,在这个男权为尊的朝代,既然不能接受这里的生活模式,那就只有避开,这是若尘能找到的最好的自我保护方式了,她自嘲地想,也强迫自己接受这个理由。
宁王回到京城的时候,天已大亮。他在城门口遇见了杰王。杰王单人匹马,刚出城门口。两人相见,俱是一愣,又心照不宣。杰王先开了口,“从庄上来?”宁王点头。杰王调转马头,“去我府中喝杯茶吧。”
杰王将宁王带到书房,下人奉了茶就退下去了。杰王斟酌一番,终是开了口,“五弟,我与弟妹,不是外面传的那样。”宁王说,“我知道。”“今天我只是想去看看她,我知道你们和离了,怕她在庄上孤单,又怕你四嫂闹,所以起了个大早,想早去早回。没别的意思。”宁王沉默着。“为兄不知你们为何会成了这样?弟妹是个奇女子,与庸俗脂粉不同。你舍了她,是你的损失。须知她这样聪明,是个男人都难免被她吸引。为兄我自不例外。只是她的心中无我,若我多走一步,只怕连朋友都做不成。”杰王叹息着,“实话说,有时我还真想不顾一切,只为换她一笑。五弟你别恨我。咱们平时虽然往来不多,我可是很敬你的为人。你昨夜见到她没有?你们现在如何了?”宁王摇摇头,“我就是去看看,没有现身。”杰王有些恨铁不成钢,“那我问你,你究竟是喜欢她还是不喜欢?”宁王苦笑,“就如你所说的,她那样的女子,哪能不喜欢?只是她从成婚开始就避着我,躲着我,找了好多理由要离开我,和离是她自己要求的。我都为她清空了后院,都没能换她一顾。四哥,你说,她到底有没有心?”杰王沉思,“她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我查过了,她的经历单纯得很,嫁我之前就没出过门。再说我也问过她,她自己也说没有。这几年看下来,她确实没有与外人往来,白家大公子是她生意上的伙伴,后来才识得的。而且他夫人何惠与她交好,可见他们之间无私。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问题出在何处,她就那么不待见我,连看我一眼都不肯。”
“前次在街道上遇见,你走之后,弟妹发了好久的呆,虽然她没露出什么,但那晚上她一直不开心,早早回了客栈。如果我没猜错,她的心中,应该是有你的。那是你自己的女人,你怕什么?再这样退让,她又如何知道你的心?”杰王将自己的判断说与宁王听,“该珍惜的一定要珍惜,当争取的也一定要争取,而况你们名分早定。她这样独自一人,看着也让人怜惜,你再这样逡巡不前,到时人真走了,你后悔就来不及了。再说,虽然她不在意,但是流言可畏,她又是这样的身份,只怕有心人为难她,到时你护她不住,后悔就真的晚了。”杰王的意思隐晦,宁王却是明白了,指的是太子和皇后一干人,杰王点到这个,宁王心下一向也有这个顾虑。
兄弟俩为着同一个女人,第一次这样交心,杰王留宁王下来吃了中饭,两人皆大醉。宁王告辞的时候,杰王与他勾肩搭背,脚下踉跄,“五弟,为兄真是羡慕你得紧。早些将人接回去,这样,我这做兄长的,看着也安心。”
宁王也喝高了,“那是小弟的事,皇兄且将心放着。”
杰王眼一瞪,“现在知道醋了?”
宁王眼也一瞪,“谁说我醋了?她喜欢的又不是你!我用得着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