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和若尘和离的消息,太子也听到了一点,他观察了许久,发现宁王与若尘之间绝无联系,而若尘长居别庄,偶尔回京也不回王府,看来消息是真的。
这日,桃花村来了行人,为首的是一个太监,皇后召宁王妃入宫。君命不可违,在皇权面前,若尘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她带着李华等人,跟着这个叫崔仁的人去京城。杰王不放心,也跟着进宫。快到后宫时,德妃来了,德妃是杰王的母妃,杰王、若尘向她见礼,这段时间杰王妃常来宫中向她倾诉,并说了若尘的各种坏话,德妃对若尘的印象很不好,认为她勾引了杰王。现在不知她从哪儿听到的消息,说是皇后召见若尘,而杰王也跟来了,她不想他趟这浑水,特来将他拦住。
“你这个不孝子,有多久没来向本宫请安了?”
“母妃,儿臣忙着呢?”
“忙着往狐媚子那里跑?”
若尘听这话,明显是针对自己,当下也不好出声,杰王却是冒了火,“母妃,谁又在嚼舌根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我有东西送给你,跟我走,”说着,德妃抓住杰王,拉着他往自己的寝宫走。杰王拼命摆脱,德妃生气了,一口气喘不过来,就松了手,捂住胸口,若尘一看,装病的戏码都出来了,自己还是别破坏人家母子感情了,“杰王爷,快跟娘娘去吧,我没事的,别担心,”说着若尘径直跟着崔仁走了。杰王只好跟着德妃去了浣花宫。
那几个太监自杰王离开后,态度开始变得倨傲了,对若尘说话也不大客气,这边若尘跟着人走,一边暗自警惕。一行人走到一个岔路口,一边是去凤栖宫,一边是去太子东宫,他们带自人往东宫的方向走,这凤栖宫若尘只来过一次,印象并不深,只得跟着他们。才转过一座假山,就看见一个挺拨的人影,立在那里。崔仁等人一看,便赶快行礼,“奴才见过宁王。”若尘也福了福身子,没有说话。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回宁王,是皇后召见王妃。”
“呵,”宁王向来路看了一眼,“正好本王也要过去向她请安,我们一道,”说着宁王越过若尘,走向来路。崔仁等人面面相觑,不敢吭声,只好跟在后面,一面悄悄派了一个人去向太子报信。若尘自他们转了方向,就明白今日这召见只怕有猫腻,见到宁王以后,心下大安。
当宫人通报宁王及宁王妃前来请安的消息,皇后还没有反应过来,原来太子是借她的名义行事。两人进去时,太子妃秦瑜正在与皇后话家常。宁王和宁王妃向皇后下跪请安,皇后态度不冷不热,“平身吧。”一场乏味的见面开始了,他俩的到来,明显打断了皇后与太子妃之间的交谈,说了几句话,饮了半杯茶,两人便告辞了。若尘心知今日是宁王救了自己,可是她不知如何开口说出谢意,只默默地跟着他走,一路走神。宁王也明显不在状态,出了宫,与李华等人汇合以后,天色有点晚了,若尘要回庄上,宁王没有挽留。若尘在马车上,轻轻将帘子揭开一条缝,看向宁王,直到驰出视线,宁王都还伫在那里。若尘的心里一酸,泪水模糊了视线。
若尘莫名出现在皇宫,还是以向皇后请安的名义,朝云知道太子又蠢蠢欲动了。她故意向太子妃秦瑜透露了一点消息,太子妃明白了。太子是什么人,她自然很清楚,为此,东宫的女人,死在她手里的不少。既然现在又出现了一个,秦瑜肯定不会放过,她遂召来秦丞相,将事情说了。秦丞相对这个行为不检的太子也是颇有微词,凡事有利必有弊,太子无能,但好掌控,所以,他还是要扶他上位的。秦瑜要秦丞相找人把若尘杀了。
宁王的暗线传来情报,太子妃要对付若尘,宁王严阵以待,一边通知李华做好防范,一边派人守在去桃花村的路上,一拨人守在庄里。果然,几天以后,一个晚上,宁王的人在桃花村路口将人堵住了,来人全部被杀。秦丞相不见人回来,便知宁王已有了防范,此路不通。
武的不行,那就来文的。不久,若尘又收到一份请帖,让她参加宫中的百花宴。若尘一听到皇宫就头大,她都有恐惧症了,因此称病不行。这些婚丧庆吊,与她无关。可是,她父亲江尚书的五十寿诞,她却必须出席。
江尚书生辰的前一天,若尘回到了尚书府,桂园早已拨为它用,若尘住的客房。由于她与宁王关系不好,导致她在娘家也被侧目,回到府中,江家众人对她都很冷淡,连她父亲江尚书在内。她在府中素无令名,出嫁后又不得宠,自然受人歧视。这样的情况她遇得多了,早就处之泰然。当晚她向王夫人请了安,就回了房。然后是庶妹江若水来访。这江若水是三姨娘的女儿,年已及笄,尚未定亲。若尘和她说了一会儿话。第二天是正日子,若尘早早起了床,摆出了帮忙的架势,可惜没人要她去张罗,于是,她只好又窝回房中。一会儿,杰王妃来访。若尘惊诧,杰王妃一来就道歉,“弟妹,上次是我听信谗言,行事孟浪了,今日亲来向你请罪,你一定要原谅我。”说着眼泪汪汪,拉住若尘的手紧紧攥住,若尘闻到一股香气,也辨出了香气中含着的另一种气味,她苦笑,杰王妃却以为她真在笑。“你现在尽管笑,一会你就笑不出来了。”杰王妃心里恶狠狠地想,一脸快意,看见这个表情,若尘更加清楚了。
作为皇室中人,若尘自然与各路皇亲一席,杰王妃下的药,就是要喝酒后才激发。席间杰王妃诚心诚意地敬若尘酒,若尘来者不拒,一概饮下。整个酒席期间若尘毫无异样,过了一晚上,还是没有消息传来,太子妃便知计划失败了。为了对付共同的敌人,一向不和的太子妃、杰王妃两人联盟了。得知中午若尘要回庄,太子妃没有通知丞相,直接让自己的人在路上拦截。出城二十里,一处偏僻的路段,有人在聚众斗殴,路人纷纷绕道,若尘的马车过不去,只好停了下来。这时那些斗殴的人忽然全部转向若尘的马车,挥刀砍来。李华和张四护住马车,拨出了剑。但这些人还没有杀到车前,就被支支利箭穿透,一时惨叫声不绝。李华也不问,径直赶着车越过他们,继续前行。那些箭他认得,王爷的手笔。若尘在车中,问李华,“有人救了我们?”李华说,“是王爷。”
“他人呢?”
“没露面。”李华等待下文。
好一会,若尘幽幽地说,“走吧,我们回去。”
这边刺杀的人倒了一地,若尘走后,锦衣卫们出现了,欲将这些人带走,等走近后却发现所有的人死了。看来都是死士。路人惊散,只有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见锦衣卫们清理了现场,腾出路来,车夫便扬鞭打马,缓缓向京城的方向驰去。经过锦衣卫身边的时候,车未停,锦衣卫们也没有让车停下,如此驰出锦衣卫视线,马车开始狂奔,不料跑得不远,便为一队人马拦下。是另一拨人。马车被拦住,车夫便说,“道上的兄弟,这是太子府女眷,烦请让一让路。”人马中看似为首的一人,下巴一扬,另一人上前掀起帘子,朝云和她的丫环菱儿正慌作一团。为首的人与朝云四目相交,朝云只觉心下发寒,是宁王,虽然未着亲王服色,还易了容,可是她还是认出来了。今日不该来!如今悔之无及。宁王的手扬起做了个下劈的动作,朱天马上懂了。朝云与太子妃等了一天的消息,都没等到宁王妃酒醉与人苟合的消息,不免大失所望。太子妃的再作谋划派死士半路截杀,朝云还怕这些死士认不出若尘,便自告奋勇,亲自前来指证。朱天放下帘子,皇帝一直都要求宁王杀人时方式温和一点,尤其是大白天,怕惊了他的子民,所以朱天在放下帘子的瞬间,用极快的手法将“碧华”放入了车中,这是锦衣卫最爱用的毒,无色无味,最难以防范。“走吧,”朱天手一挥。宁王侧身让出了路,车夫便继续前行。朝云在车中松了一口气。
马车驰入太子府后,车夫下了车,揭开车帘,只见朝云和菱儿倒在车中,死得悄无声息。太子妃一直在等消息,却等来了两个死人,这一惊非同小可,当时就惊得生了病。太子知道缘由以后,斥了她一顿。看来宁王对若尘的保护远比他们心中所想的那样严密,太子对若尘的心思,只有暂时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