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如期到来,若尘打扮好了出门,宁王在大门口等她,两人不交一言,只相互点了点头,彼此示意都准备好了。一行人向宫中而去,依旧一车一马,仆从如云。
入宫之后,宁王依旧带着若尘往春月殿走,但没再拉着她,两人一前一后。一切光景照旧,依旧薄雪覆盖,依旧有丽人盛装在赏蜡梅,有心人处处都是,无心人就那一个。叶凤珠故做姿态,摆出自己最为优美撩人的身姿,想换来宁王一顾,可宁王却似有心思,如不是叶凤珠主动请安,他根本就没看见她在蜡梅下伫立。“给王爷请安,见过王爷,”叶凤珠带着丫头向宁王行礼,宁王点点头,“免礼。”带着若尘一步不停径直走了。叶凤珠被晾在那里做声不得,惟有目光似淬过毒一般,看着远去的若尘怨恨不已。宫宴与往年没有多大区别,但杰王却请求与宁王妃共奏一曲,并声称他们早有准备了,惹得杰王妃横眉怒目,若尘无视众人的目光,大大方方地上台。若尘弹琴,杰王吹箫,合奏杰王自制的新曲《碧海潮生》。两人的合奏十分默契,一曲终了,赢得掌声无数。宁王宫宴全程面无表情,这两人的表演当然也没有让他变色,他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频率不快,但一直没停。若尘谢幕回到台下,就听人说男席那边宁王大醉。她的心沉了沉,虽然她不知宁王现在是什么心思,但总归是自己名义上的老公,无论如何得过问的,她悄悄令小昭过去看看,果然小昭说宁王醉了。若尘于是赶紧告辞回府。
若尘向皇后告辞说宁王酒醉要先回府,皇后当着一众女眷说,“本宫正要找你。宁王那孩子是个心重的,有时候不会诳人,你不要跟他计较。”皇后这几句话,说得很慈爱,象个母亲的口气,且完全说准了宁王的为人,若尘恭恭敬敬地应了。皇后接着又说,“本宫听说宁王上回生气,把后院的人都赶了,你说这成什么话?他一个皇子,把人都赶跑了,如何为皇家开枝散叶?皇上听说也很生气。宁王妃,这个事情你可要大度,男人三妻四妾,是该的,别拦着他,也别由着他的性子。”若尘低头,皇后见她不表态,继续说,“不知朝云为了何事惹他生气了,居然连朝云都撵了,这朝云服侍他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看,他这是要做什么?今日本宫做主,一会你将人给本宫领回去,就说是本宫吩咐的,这后院,不能太冷清了,让他也要为你的名声作想。”若尘一听,这一转又转到自己身上了,这善妒的名声传扬出去,自己是不是又要出名了?若尘不能明着说不带人走,只说,“母后,这是王爷自己的决定,朝云是什么时候走的臣妾都不知道,那时臣妾尚在桃花村。您也知道王爷那人——,”后面的话若尘咽了半截,现在不是耍心机的时候,可是要自己乖乖把人领回去梗自己,又好象很难受,这朝云可是害了自己多次,而且,王府现在清静了,自己也好不容易看着宁王不排斥了,宁王要是再有其他的女人,好象自己也不太乐意。若尘在心里咒骂这该死的一夫多妻制,皇后看若尘不表态,有些不高兴,“他敢!今儿你就将人给本宫带回去,原来是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本宫再赏他两个人,叫他务必给本宫添个孙子,”说着,便回头,“曹嬷嬷,将金枝和银枝领过来,在外面候着,一会儿让她们和宁王妃一起回府。叫她们好好服侍宁王。”皇后威严地吩咐着下人,若尘则呆若木鸡,这是什么情况?自己来一趟皇宫,不仅将宁王的弃妇带回去,还要另外带两个赠品?若尘差点要昏过去,她有点接受不良。
皇后冷冷地打量若尘,“怎么,宁王妃不乐意?”
一屋子的人都在看戏,杰王妃看到机会来了,便接过话头,“母后,也许弟妹为难了呢,听说宁王府现在惟弟妹为大,这人要带回去,怕是要分了她的宠。”若尘听了这话,顺着声音看了她一眼,入眼只见满目颜色,一个艳装的妇人,全身色彩浓烈,她垂下眼睛,不去看这个女人,私忖难怪杰王要天天往外跑了。
“只怕由不得她。”皇后威严地斥责。
座上的人太多了,都在看着,若尘不想与她正面冲突,便说,“人我可以带回去,至于王爷要如何处置,臣妾就管不着了,到时望母后不要怪罪。”皇后“哼”了一声,端起了手边的茶水。
宁王在大太监康禄的搀扶下走了过来,见到等他的若尘,还有那几个女人,宁王就算他在醉中,也看清了朝云和那两个女人。他睁着醉眼,冷冷地问若尘,“怎么回事?”“母后赏你的。”若尘回道。宁王折身,扶着他的太监康禄等人只好又扶着他回去。宁王踏入大殿中,脚步虽然虚浮,总算没有摔倒。若尘跟在后面,宁王到皇后跟前跪下,“母后,您赏给儿臣的女人,儿臣有愧,怕是要还给您了。”
皇后慈祥地看着他,“老五,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宁王妃的名声着想。本宫还听说宁王妃有不育之症呢。”
“这不关她的事,”宁王抚着头,象是头痛,他冷静地说,“是儿臣自己的原因,一直以来,儿臣身有隐疾,对女人无感,不愿再误人终身,所以,还望母后收回成命。您问问朝云就知道了,她最清楚。”这话太明显了,宁王是个无能。一众人全被惊住了。男席那边声音全停了,宁王的话连皇上都听见了。宁王坦然说完,便接着说,“儿臣醉了,失礼之处,母后见谅。”说毕,站了起来,靠着康禄,歪歪地走出去了,朝云与那两位美女被晾在殿外,看见宁王等人出来,还要跟上去,宁王大袖一挥,“滚!”,三人只好止住脚步,眼睁睁地看着宁王等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