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恰逢济世堂要举行一个答谢会,所有生意上的合作者都被邀请出席,白世玉特别来庄邀请若尘,说是那些老郎中们对她仰慕已久,希望当面跟她请教,若尘笑着应了,“白大公子折杀小女子了,不是请教,是交流。”杰王得知若尘要出席,自告奋勇,要做护花使者,陪她去,若尘也应了。是日,若尘女扮男妆,化名江月明出席白府盛宴,杰王微服,稍作易容,化名赵四公子陪同,两人都觉得有趣,互相看着对方哂笑不已,特别是若尘男装,阴柔之气是无论如何都掩不掉。白世玉没的揭穿他们,若尘也自若地与各个太医郎中们交流制药心得,有些病症也讨论一下入手的方法,那几个老鬼都知道若尘不凡,且方法新奇,对着她也不藏私,这个宴会上若尘玩得很开心,杰王本来就是打酱油的,他看到若尘为人重视,不由得猜想,如果这些老怪物们知道若尘是个女子,还是宁王妃,不知要不要惊掉下巴?这些老医生中只有刘太医和张太医两个人知道若尘是女儿身,但也不知她的真实身份。席间也请有欢场女子助兴,这个若尘就不敢领教了,宴会结束她赶紧回了王府,杰王居然从花丛中脱身,亲自送她回府。
再一次回到清园,若尘看着又多出来的冬衣,仿佛象是宁王的关切物化成形,静静地摆在那儿,她不由得想起那夜,宁王那孤寂的身影。不知道远方的他怎样了?她忽然有点淡淡的想念。
因着继母王氏的生辰在即,若尘没有急着回桃花村,她要去祝寿。秦风探知了这个消息,告诉了太子,两人密谋在若尘回村的路上把她劫了。果然,若尘回桃花村的路上,在一段偏僻的路段遇到了几个蒙面劫匪,这次跟来的护卫只有李青云和张四,两人双拳难敌四手,劫匪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若尘来的,紧急中李青云和张四都朝天空放出了袖箭,两支箭一前一后带着长长的红烟冲上了天空,向锦衣卫暗哨报信求救。若尘和小昭在车上,帮不上忙,那些人见袖箭升空,也知是在报信,下手更快,张四被砍倒在地,不知死活,李青云护住马车,几个匪徒将他围住,李青云怒气填膺,“看清楚,这是宁王妃,你们也敢劫!”为首的人呵呵一笑,“爷管她是谁!”两边再次动手,李青云寡不敌众,被那几人乱剑杀死,若尘在车上看见,悲不自胜,这时,有人撩开帘子,用剑指着她俩,“美人,乖乖跟我们走吧!”若尘看着那明晃晃的刀剑,冷静地说,“别再伤人,我跟你们走。”小昭倒在车中,若尘下了车,那为首的人使了个眼色,就有人上来将她绑了,看见小昭,便欲杀死她,若尘对他们说,“不用这样麻烦了,这小姑娘是我的丫头,有心疾,刚才就被你们吓死了。”那头儿不信,凑近一看,只见小昭脸色惨白,嘴唇青紫,再用手去试她呼吸,果然没气了,遂鄙夷一声,“这么快就死了,真没用。”说着扯着若尘往马背上一横,往另一边的山路逃了。很快就有人马赶过来了,正是锦衣卫服色,虽然面生,张四还有一口气,被救过来后将事情说了,并说是宁王妃被劫,要他们赶快设法,一会小昭也醒过来了,亏得若尘防着太子和朝云,手边备得有些药,她见今日躲不过了,知道是冲着自己来的,先保住小昭再说,于是她让小昭服了假死的药,骗过那些歹徒。一听说是宁王妃被劫了,附近的锦衣卫全部动了起来,消息马上报到京中锦衣卫统领那里,很快就查明那伙人并不是真正的劫匪,因为那些人往山边那里走了不远就转了道,去了京城。于是京城里的锦衣卫着便装守住城门,还是赵睿的心腹锦衣卫指挥使徐宁亲自压阵。宁王的身份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那些劫匪自以为做得周密,劫走若尘转道京城后,连样子都懒得装的。徐宁没有大张旗鼓,他只是见车必查。若尘一个大活人,不是那么好隐藏的,只要是来京城,四个城门,必有一个是他们要经过的。徐宁虽然在四门中都放了人等着,自己却在在西门候着,若尘被灌了药,松了绑,昏迷在车中人事不知。
那伙劫匪并没有现身,他们在城外就将若尘交给秦风的心腹来旺和来兴了。见有人查车,两人似没有料到,徐宁瞥了一眼,朝手下努了努嘴,下属曹云会意,上前去将车拦住,“站住,锦衣卫捉拿案犯,你们什么人,进城干什么?”
“回官爷,小人的妻子生病了,进城求医。”来旺反应很快。
“揭了帘子让咱们看一看。”来旺依言揭开了帘子,若尘躺在车中,看起来沉睡未醒,脸上黄黄的,看不出面容。
曹云将手中的画展开看了一眼又迅速地卷起,大手一挥,“这回咱要抓的钦犯是个女的,你这夫人面目却是有点像,押回去先审!”徐宁笑了起来。那来旺来兴两人一听面若土色,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要坏了二少爷的事。于是来旺点头哈腰,看着徐宁在旁边施施然,只以为他们要钱,便自怀中摸出一锭银子往徐宁手中一塞,“官爷,小人的妻子病重,十万火急,耽搁不得,求官爷高抬贵手,小人必有重谢。”徐宁接过来旺的银子,朝空中抛高又接住,往怀中一放,“爷放你们走,人留下,老子要先审,有病爷自会着人去医,这钦犯咱是不敢造次的,上面说了,宁可错抓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你且去找个店住下等着,如果审了不是钦犯,明日再来东厂领人。”
来旺急了,“你们不能这样!”
徐宁脸一变,杀气毕现,“想死?”来旺不敢再言,装模作样地问了个接人的地址,便与来兴急急忙忙地赶回去报信。这边徐宁却是吩咐人跟着他们,眼看着他们进了丞相府才走。徐宁将若尘的车赶到了自己家中,令夫人玉秀将人扶起来,喂下解药,一会,若尘醒了,看见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却不知身在何处,只见一个被绫罗绸缎裹着的精致妇人站在面前,见她醒了,试着问道,“敢问可是宁王妃?”若尘不知是敌是友,没有回答。林玉秀便自我介绍,“妾身锦衣卫指挥使徐宁夫人林玉秀。”若尘听了,才答道,“我是宁王妃。”林玉秀敛衽行礼,“向王妃请安,见过王妃。”徐宁一直等在外面,他和曹云都不能确定若尘的身份,她的脸上被涂了一些遮容的东西,看起来象个寻常妇,他们是凭她的衣料来猜的,听了若尘亲口承认是宁王妃,徐宁才进内室来向若尘请安,问起李青云和张四的安危,徐宁说,“李青云死了,张四重伤,已送回东厂医治了,王妃放心,下官会派人保证王妃的安全。”若尘又问起小昭,“王妃的丫环没有受伤,正在来的路上,王妃请稍事休息,等她到了,下官再派人送您回府。”徐宁恭恭敬敬地告辞,出去处理自己的公务。
那群劫匪没有逃脱,被大批锦衣卫围在一个小山谷,双方交战激烈,下手都不留情,劫匪显见身手不弱,绝非一般的绿林豪杰,锦衣卫人数占优,抓住的活口也问不出东西,便将他们全部灭了。虽然在这些人身边找不到线索,但来旺来兴的去向却暴露了主使的人。徐宁没有出手,反正事情查清了,就等王爷回来定夺。林玉秀在后院陪着若尘,若尘等得无聊,看她面色有些发黄,便问,“夫人可是有些月经不调,淋漓不清的?”林玉秀闻言,大窘,若尘含笑,“有这些病的女人家多了,你不必紧张。有孩子了吗?”林玉秀摇头,她有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直羞于求医,两人一直没有子嗣,那徐宁也为此苦恼。若尘接着说,“反正现下无事,不如我为你把把脉吧,”林玉秀从未听说过宁王妃还会医术,可是人家看自己一眼便说准了自己的病,她不禁怀抱期望,“有劳王妃了。”她也不扭捏了,伸手到若尘面前,若尘为她把了脉,又细问了她身体方面的情况,便说,“你这病不是什么大病,但是要吃上一段时间的药,等调理好了,子嗣也不是什么问题。”说着若尘写了两个方子给她,“一个是外用的,一个是内服的,外用的,记得要你的男人也洗一洗。内衣裤要勤换,洗了用滚水烫一烫再拿出去晾晒。”若尘不好说得太露,眼见玉秀的脸有些红,想是听懂了,就装着没有看见。“有什么问题,可着人来桃花村找我,徐大人救了我,这救命之恩,若尘必是要报的。”林玉秀点点头,又解释说,“说什么救命不救命的话,王妃有事,他必是要去救的,否则王爷回来,不剥了他的皮才怪。那是他该的,王妃别介意了。”若尘曾问徐宁查出是何人干的,徐宁答道,“这事下官已有眉目,自会向王爷禀明。王妃不必担心,王爷必不会让您受委屈的。”若尘回味他们夫妻二人的话,好象宁王与徐宁的关系不浅。
等到小昭后,若尘没有回王府,而是在徐宁的护送下回了桃花村。她要回村的事没有几个人知道,今日的事,并不是劫财那么简单,王府中肯定有人报了她的行踪,最可疑的无非那个人罢了,若尘不想与她见面。李青云为了保护自己死了,若尘很难过,他是孤儿,她连事后的补偿都没法做。徐宁明里为若尘补了两个人,加上李华,若尘的护卫还是三人,但徐宁暗里加大了桃源居的暗卫数量,没有让若尘知道。事后,徐宁将这一事飞报宁王。
却说那边,丞相府秦二少爷得知煮熟的鸭子飞了,还是锦衣卫的人带走了,连忙向太子汇报。太子大怒,“你的人干什么吃的?”秦风不敢出声,想了想,太子又问,有什么把柄落在人家手中,“没有,那些人在城外就已经打发了。来旺与来兴也让他们去了乡下,避避风头。”太子点点头,“不可掉以轻心,必要时……。”他比了一个杀头的动作,秦风会意地点头。又一次功败垂成,太子心煎得很难受,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有吸引力。
过几天杰王来访,听说了这件事情,默默无言。太子的癖性,他们这些做兄弟的都清楚,四个字形容,禽兽不如,只瞒着父皇一人。
不久,秦风在天香楼与人争风,被人狠狠揍了一顿,事后还找不到报复的对象,因为揍他的人很神秘,自称风月公子,作派豪奢,武功高强不说,口音也不象京城中人,秦风带的人全部被他打趴在地,个个重伤,秦风则被这人打得卧床不起,据诊治的太医说,至少要三个月才能恢复。太子听了,知道事发,以为是宁王做的。
用了若尘的方子,朱月的病控制住了一点,若尘的研究试验在继续,她试了很多种方法,得到了少量的青霉素成品,但是要真正用在病人身上,还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