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回府,张四便过去禀报。宁王皱眉,叫来管家,吩咐晚饭所有的人到正厅吃。
晚饭时分,正厅气氛凝重,若尘带着小翠到的时候,人差不多到齐了。宁王下颌朝她扬一下,示意她坐他旁边。若尘听话地走过去,坐了下来。这时管家来说,“王爷,媚娘说她身子不舒服,就不过来了。”宁王命令,“再去,就说本王等着她来侍候,让她院中全部下人都跟着过来。”等了好一会,媚娘终于带着一群人来了。她头上戴着面纱,进大厅的时候,恨恨地看了若尘一眼,一边委屈地唤了声,“王爷,你可要为奴家做主呀!”宁王面无表情,“过来坐,”指了下右手边的位置,媚娘依言走过来坐下,这样一来,若尘坐了宁王的左边,媚娘坐了右边,媚娘的下首是朝云,然后是春月、春兰、春竹。见人坐齐了,宁王说,“吃吧,”便开始吃饭。媚娘猜不透宁王的意图,有点心虚,脸上被面纱蒙着,吃饭不再是件简单的事情。那些下人一溜站在厅外的院子里,没有得到王爷和媚娘的吩咐,也不敢离开,于是,很奇怪的晚宴开始了,屋里鸦雀不闻,屋外一大群人。媚娘娇娇地唤声,“王爷,奴家不方便——”,
“怎么,不想吃?”宁王淡淡地问了一句。若尘坐在他旁边,也是埋头吃饭,白天的事,她不后悔,这样的人太欠教训了,如果王爷要护短,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媚娘委屈地发嗲,“王爷——”,宁王忽然怒了,“不想吃就一边跪着!”媚娘傻了眼,旁边的朝云用手肘拐了拐她,暗示她消停一点。媚娘嗫嚅着,“媚娘不是这个意思。”宁王没有理她,也没有管若尘,自顾吃饭。一会,宁王饭毕,放下了筷子,众女人也赶紧放下筷子,只有若尘,还没吃完,她口腔里长了个溃疡,不能吃快,大家都在看着她表情丰富地吃。白天的事情已经传遍了王府,宁王这样做,明显是要处置这件事,要说王妃有宠,可却出居了别庄两年,现在情况不明,要说媚娘有宠,也不见宁王去了她的房中,顶多就是她在后院生事的时候,宁王多数不过问罢了。大家都在等着看戏,不知道宁王会偏向哪一边。宁王耐心地等着若尘喝完汤,擦了嘴,才起身,去了正房大院,宁王在主座上坐下。众人都跟着过来了,连同管家、护卫、在场的下人,这阵仗有点吓人,媚娘见宁王下巴一抬示意若尘坐在他旁边,立时觉得不妙,她的如意算盘可能打错了。
媚娘摸不准宁王的心思,她有点害怕,坐下后,就用一双水汪汪的泪眼看着宁王,可是被面纱蒙着,众人也看不清她的表情,那宁王更是心不在焉地扫过众人。人齐落座,宁王便吩咐,“叫张四。”张四上来恭敬行礼。“张四,将白天王妃院中发生的事情说来听听。”
张四应了一声,便将午后清园院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宁王看向媚娘,“你怎么说?”
“王爷,贱妾不过是气不过小昭那个贱婢欺人太甚,在去给王妃请安时见到她,一时忍不住,出手教训她一下而已,谁想王妃护短,还叫小昭将贱妾打伤了!”
宁王狠厉地盯着她,好一会,“真的?”
“真的,”媚娘忙不迭地回答。
宁王忽然笑了,指着一边的若尘问,“她是谁?”
这话问得古怪,媚娘浑身一颤,“是王妃。”
“是啊,她是王妃,你还知道她是王妃,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宁王淡淡地答道,“那你是否还记得,她与本王一样,也是这个府中的主子?念着过去,本王容你在府中无礼,可不等于就容你冲撞本王的发妻!”宁王眼中寒光一闪,媚娘陡然后背生凉,她求助地看向朝云,朝云却望着别处。
“莫不是你以为她去了庄子里,便不是本王的王妃了?那是她喜欢!她就是将这个王府翻过来本王也受着,只要她喜欢!连本王都不肯给她气受,你胆子不小,还敢上门挑衅、妄生事端?!谁给你的胆子!”宁王质问的语气,让媚娘骇得腿软,不由自主就跪下了“王爷,奴婢错了。”她楚楚可怜地认错,花容无神,哀哀切切,见宁王不理会,又转向若尘,“王妃,奴婢向您认错,求您大人大量,饶过奴婢一回。”还不等若尘出声,宁王忽然就变了脸,“张四,处置不力,罚二十大板,念你后来尚能回护,先寄下,若有再犯,一并受罚。下回再有人去,直接杀了!今日跟去闹事的所有下人,媚娘身边的,杖毙,春月身边的,每人三十板,有命活的,就发卖了。管家,听清楚了吗?”吴管家应了一声,马上安排人行刑。宁王吩咐完,又看向春月、媚娘,“说吧,你们想怎么死?”媚娘浑身抖个不停,泪下不停,她想证明自己对宁王还有点影响力,可事实却表明,自己在宁王心中,什么也不是。春月开始见宁王的命令中没有提到自己,还以为躲过了一劫,却没想到原来在这里等着,不由得慌了神,马上离座跪下,一边哭得花枝乱颤,“王爷饶命,春月绝无害王妃之心,王爷明鉴。”宁王无动于衷,“敢跟着过去,不制止不劝阻,其心可诛。看在你们的名分上,本王可以考虑给你们留个全尸。”宁王看都没看若尘一眼,站起来就准备走人,若尘心中涌起万般情绪,“王爷——”,宁王脚下一顿,若尘快步上前,拦住宁王,“还请王爷能够收回成命,饶了她们。”宁王不悦,“她们都欺你上门了,你还想饶了她们?”
“虽然她们有错,但也不至于死,王爷,您的爱护之心若尘心领了。可是若尘不想这些人因为我的原因而失去性命,媚娘打了小昭,我也叫小昭打了回去,这件事,媚娘也没有占到便宜。有您的保护,想来若尘在府中是没人敢再欺负了。不如王爷开恩,饶她们一次吧。”
“妇人之仁!”宁王没有答应。
“王爷,您从她们的角度想一想,这两个妾侍,还有那些下人也是有家有亲人的,您不过是打杀了一个下人,可对她们的亲人来说可能就是灭顶之灾。既然没有什么不良后果,我也没有受到伤害,不过是后院争宠的把戏,若尘也不在意的,王爷您就饶她们一命吧,实在气不过,打两板子,把她们卖出去就行了。别随便就要了别人的性命,权当为我积德了。行不?”
春月和媚娘都匍匐过来,“王妃,奴婢错了,求您饶过我们!”若尘垂下头看着脚边的两个女人,“我无权决定你们的生死,还是去求王爷开恩吧。”一边抬头,“王爷!”两个人站得很近,宁王抬手抚上若尘的脸,拇指摩挲着她的嘴唇,面上无情无绪,收回手后,宁王重新下了命令,“管家,媚娘曾下药暗害王妃,今日又如此冲撞王妃,罪不可恕,杖毙!那两个婆子杖毙,其余人等各二十板后发卖。春月三十板,白银五百两,遣送离府。”宁王停了停,又看向朝云和另外的两名小妾,“你们虽说是本王的妾侍,但都还是女儿之身。本王乏了,准你们择人自嫁。管家,春兰、春竹每人白银千两,也遣送离府吧。首饰衣物,准其自带。后院的其他人,你也看着办吧。”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留下一干人在原地发呆,春兰、春竹很意外,她们也要被连累离府了,不由得对着媚娘和春月生恨。可这些人中,最震惊的却是若尘,宁王刚才的话她都还没有消化,现在又这样处置他的女人,这是要遣散后院的节奏,而且,这些女人还是女儿身,说明宁王娶这些女人也跟自己一样,都是摆设。若尘没有理会春月的跪谢,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吧,”就走了。一切后续的事情自有管家去办。夜色浓重,春天的夜晚还很凉,若尘回到院中,情绪复杂,惊悸莫名。
一下子少了那么多下人,后院女人只剩下朝云了,那个苏蓉自上次下药后,再未在府中众人前露脸,宁王府变得非常冷清。宁王常常不在府中,若尘知道他很忙,可是却不知道每次宁王回府,最先问起的,必是王妃,每个深夜那个男人都伫立在清园院外,良久才去。偶尔宁王也潜入若尘的卧室,点了她的睡穴,然后痴痴地看着她,或是搂着她睡觉,爱意涌动,不能自已。他摸遍她的全身,感觉到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冲动与反应。从那次看见她身体后,宁王对着若尘就自然而然有了男人渴望,可是没有机会验证。本来,他还以为那夜他是中了春药才欲望强烈,可是对着若尘娇美的身体,他欣喜地发现自己其实是个正常的男人。同朝云的那一次,成了宁王最不堪回首的过去,皇后命人在他的茶水中下了药,然后让朝云侍候他,两人裸裎相见,宁王知道着了皇后的道,在春药的作用下,浑身颤栗,他涌起强烈的仇恨情绪,控制自己的欲望,推开了朝云。不知道怎么的太子听说了这个计谋,他来到了两人准备欢好的现场,看到宁王推开朝云,太子坏笑,“我的五弟,你是不会呢,还是不行?不如王兄我代你如何?”说着脱光了自己的衣裤,一边夸耀自己的雄壮,一边扯过朝云,毫不客气地贯穿了她。朝云在太子身下婉转承欢,宁王在一边虚弱不堪,汗下如雨。太子事毕,扬长而去,留下了一个**不堪的现场。然后,皇后闯了进来,斥责宁王**后宫,要他为朝云负责。想起往事,宁王总是不能抑制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也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若尘,不知道如何去获取她的心。这个女人,如此良善,定能让自己的心平复,他守着一颗绝世珍宝,却不知如何去接近和爱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