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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孤独,心灵关了窗户

在向阳的梦里,常常会有妈妈的笑容,有妈妈呼唤他回家的声音,有妈妈温暖的怀抱,有妈妈反反复复的唠叨,向阳会笑起来,甚至笑出声来。

但魔鬼一直是潜在的,在他甜美的梦里,突然就会出现电视上的那段报道,那个报道员是一个魔鬼,她在用邪恶的声音播这件事,向阳甚至会梦到车爆炸的场景,车里的人凄叫的声音……

向阳会从梦中惊醒,醒来后他便蜷缩在墙角,将头深深地埋进膝盖,身子不住地抽动着。

但最为折磨的是他不能醒来,他被捆在那个可怕的梦魇里:

“你妈妈死了,你妈妈死了!”

“她再也不能回来了!”

“你是个没有妈的孩子!”

……

那是一个个丑陋邪恶的幽灵在叫唤,向阳不知道在什么恐怖又陌生的地方,有时候,他就在妈妈的尸体旁边,有时候,他亲眼目睹那辆车爆炸破碎,他亲耳听到那些人惊恐凄厉的惨叫,他只是身子在挣扎着,眼泪在流淌着,汗珠在滚落着,但他无法逃出那种可怕。

不!不!不!

这一切使一个幼小孩童的心受到煎熬,使他的神经几近奔溃!

向阳没有踏出家门半步,邻居家的男孩每天都回来看他,有时候,他会和向阳一起睡。

或许在一个人最小的时候,他/她不懂事,失去妈妈的痛会比较快的消逝;或许在一个人成年的时候,他/她懂事了,失去妈妈的痛会比较快的消逝;或许在一个人结婚了的时候,有宠爱他/她的妻子或老公,失去妈妈的痛会比较快的消逝;或许在一个人有了孩子的时候,他/她要转移他/她的爱,失去妈妈的痛会比较快的消逝;或许在一个人中年过后的时候,他/她的妈妈老了,失去妈妈的痛会最快的消逝。

但不能接受的是在他有了记忆,正需要一个人带着他去探索一切的时候,当他刚刚搭起了积木的基层,正要一步步攀爬的时候,最关键的一个却缺失了,这不仅仅影响着后面的搭建,同样使前边的基层有了缺口。

而那缺失了的,很难补回去了,因为跟它同名的有很多,但属于自己的只有一个。

“向阳,有这么一句话:‘如果你为错过了太阳而流泪,那么你也将错过群星了。’”

“虽然在同一个世界,每个人却有不同的命运,我们不能抱怨,为什么大家都有的东西,自己的会丢,你要思考,不仅仅你丢了东西,别人同样也会丢掉,老天或许给我们的一切都不同,但有四样东西是一模一样的:生命,幸福,痛苦和死亡。”

……

最幸运的事情有很多,其中有一个莫过于在你最需要的情况下,有你最需要的人,这就好似在你迷路的时候,有人引津。

有人安抚你的伤痛,总是好的,怕只怕,在伤口尚未愈合的时候,又有了新的口子。

“向阳啊,我在这个假期后要去别的学校读六年级了,你知道,咱们学校没有六年级,没有初中,没有高中,更没有大学,但你有一次次的毕业,要一次次的离开。”

向阳的神情更显低落。

“你早上有你七姐叫你起床,不会迟到的,我走了以后,你就和你七姐一块儿去上学,和其他小伙伴也可以,学校里的孩子都算乖,不会欺负你的,要真是有人欺负你,我一定饶不了他,我每周都会回来一次的,我回来的第一时间,先跑到你家跟你打声招呼,然后咱依然可以一起痛快的各种玩儿,各种闹……”

男孩走了,校园?向阳不想踏进去。

向阳像是被折断了双翼的独鸟。

原本,天空属于他肆意欢笑。而今,只能在土地上徒步……

抬头望望那浩瀚的蓝天,心里一阵抽痛,鼻头一丝酸涩,眼角一串泪珠…

生活中阳光、活泼、开朗、大方的他,在学校里却屏蔽了一切。

没有欢笑,连表情也没有,呆呆的、冷冷的、麻木的、自卑的……

在老师的冷嘲热讽中,向阳似乎失去了灵魂,只留下一个躯壳,是的,向阳的学习成绩一直不怎么好,而且这一学期,他迅速的滑落了下来,几乎接近零蛋!

二年级了,她们的班主任还是那个胖胖的女人,那个向阳从一开始就很讨厌的女人,她总是辱骂向阳:

“你笨得像头猪!”

“人家猪,把猪食给它它都知道要张一下嘴!”

“你就是个天生的笨蛋,笨蛋是到哪儿都学不好的,即使孔子来给你当老师,你也是无药可救!”

一个男子汉,绝不允许别人这么侮辱!

向阳狠狠地踢了她一脚,揍了她几拳,但他怎么可能是那个膘肥体壮的女人的对手?

他狠狠地吃了一顿教鞭,手掌,大腿,和屁股都红肿着,还被告到了家里。

“怎么可以有这么没教养的孩子?如果您不能有一个合理的举动,那就等着他被开除!”

爸爸五十岁的脸上尽显苍桑,他一向沉默的性格从妈妈去世后愈加沉默。

爷爷这时候才给这老师说好话:

“您看,孩子不懂事,莽撞了,可千万别开除,这娃子好不容易上个学,您留下来吃顿饭,这里还有一瓶菜籽油,刚榨的,白面也是刚磨的,等过会儿啊,我给您拿家里去。”

听到这话,那老师才罢休了,爷爷把家里下蛋的母鸡炖了汤,那老师吃完后,打着饱嗝,满意的离开了。

爸爸没有对向阳怎么样,向阳独自蜷缩在角落里哭:

“绝不会让任何人践踏我们家人的尊严!”

“只能让自己变得强大,去获得足够的力量,赢来足够的资本。”

他面无表情的走在路上,微风轻轻佛起他的衣角。

似乎,它是他一个无声的朋友,它懂得他的哀伤,治愈他的悲痛……

微风绕着他,久久不肯离开。

它轻轻的吹拂着,似乎在和他悄悄地交谈。

向阳还是一如既往地面不改色,风似乎急了。

它不舍的松开了他,呼呼的叫着,似乎在安慰他: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悲伤总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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