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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时序防卫

就在北冥漓下定决心,要和阿万音铃羽一起在这里打工,介入这个世界,加入Lab的时候,一股比世界线变动影响更大的浪潮袭来,而且,针对的只是北冥漓。证据就是楼上的Lab没有丝毫的异常动静。

耳边的嗡嗡声愈演愈烈,相比颤动的声音,那更像是无数的虫子飞扑过来产生的声音。无形的波浪打击着北冥漓,让他产生了不由自主地晃动。

“这是,怎么回事?”

他忍不住扶住了旁边的布朗管,稳住了身形。这个时候,唯一有可能回答他的南凪音也陷入了沉睡,并且没有要醒来的意思,所以他只能自己去寻求答案。

“我所能想到的可能引起这种情况的事,就是世界线变动——但是世界线变动带来的影响刚刚已经发生过了,没有理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发生。冈部伦太郎和椎名真由理刚刚才回到Lab,现在看来发生的事和‘剧情’偏差不大,他应该还不知道电话微波炉(暂定)就是时间机器——不,就算知道了也不一定能发送足以改变过去的D-mail,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样的邮件能够改变过去。”

“所以冈部伦太郎和Lab排除。那是sern?不对,sern的实验按理说还没有成功,他们到目前为止应该只是发送了‘嗜喱人’而已,那种程度不会对世界产生影响——等等,时间机器?难道说是阿万音铃羽?”

“阿万音铃羽应该已经抵达广播馆了,那个时间机器也被当作人造卫星嵌在广播馆的外壁上。可是,她从未来回来会产生什么影响?为什么会影响到我?”

北冥漓列出了所有的可能,以他的角度来想,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阿万音铃羽这个时间旅行者。

你所携带的认知可能会对你在这个世界的生存带来危险。——南凪音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南凪音说过的话。

“她是拉普拉斯妖,据她所说,她是依存在我对于拉普拉斯妖的认知之上。也就是说,一旦我否认拉普拉斯妖的存在,南凪音就会消失。既然如此,现在的情况也是我的认知导致的?”

“关于时间旅行的认知……时序防卫?!”

时序防卫,是某位伟大的科学家提出的假设。基于这个假设之上,时间旅行是不被允许的。或者说,宏观物体将信息传递到过去是不被允许的。但是,由于这个世界上是否存在这种假设还不确定,所以它不能影响到阿万音铃羽。可拥有这种假设的记忆的北冥漓就不一样了。

因为北冥漓拥有时序防卫的记忆,所以在他原有世界秩序紊乱、本身被D粒子侵入的基础上,时序防卫由假设变为现实,并开始影响北冥漓和这个世界。当然,没有关于这个假设的记忆的人不受影响。

虽然北冥漓没有经历过时间旅行,但阿万音铃羽已经从未来来到了过去。宏观物体的时间旅行已经发生,在大尺度上,时序防卫已经可以生效了,而它的目标,只能是北冥漓。

“可恶……”

嗡嗡声越来越大,北冥漓已经发现,自己的脚正在变得透明。虽然还能够感受到脚的存在,却无法看到。他尝试着去触摸,却直接透过了原本脚所占的空间,触摸到了地面。由于没人能证明时序防卫的正确性,所以谁也不知道时序防卫会以何种形式发生。

“直接消除宏观物体的存在么……”

尽管速度十分缓慢,但北冥漓的身体的的确确正在从这个世界消失。

“到底怎么做才能阻止……”

这种情况,北冥漓相信几百年也不会有人遭遇过,所以他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

“如果我找到阿万音铃羽,并且触摸到她所乘坐的时间机器,有没有可能瞒过世界,让它误以为自己是同阿万音铃羽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线的呢?”

只能这样了。时间不允许北冥漓进行更多的思考,时序防卫的消除已经进行到了小腿,他没有时间了。顾不上是不是会被行人用惊异的目光盯着,他径直向着广播馆奔去。

也许是因为时序防卫的影响,现如今的北冥漓无法被这个世界线上的人观测到。没有人注意到他从布朗管工房出来,也没人注意到一个双脚和小腿都消失不见的人。他的存在正在被这个世界渐渐抹除。

由于不熟悉秋叶原,等到北冥漓最终找到广播馆时,已经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刻。虽然时序防卫进行的很慢,现在也已经消除到了腹部,马上就要逼近胸腔。他早已别无选择了,时间不允许北冥漓做出第二个假设,如果触摸时间机器不能让时序防卫停止的话,这里就是他的葬身之地。而且,他必须加快速度,没有人能保证等心脏也被消除之后,他还能继续行动。

一路狂奔,北冥漓来到了广播馆的四层。那里,一个人造卫星般的物体静静地镶嵌在墙壁内。空中还隐约可见点点银光。在那个巨大机器的前面,戴着帽子的人影正忙碌着。

“那应该就是阿万音铃羽了吧。”

这个从2036年的未来来到这里,为了拯救未来而来的少女。无法想象究竟是怎么样的未来,才需要连青春年华的少女也出动。sern所统治的昏暗的世界,想必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再让它变为现实吧?

如果北冥漓的记忆没错的话,阿万音铃羽对于那样的未来,是这么描述的:“……在那个世界,尽管人们还会笑,却不会愤怒和悲伤。也许那也算是一种和平,但人们的眼中都毫无光彩……”

独自乘坐着时间机器的阿万音铃羽,本来是要去往1975年,去取得IBN5100,但因为思念父亲,中途来到了2010年,也就是现在。

感慨了一会儿,北冥漓拖着已经消失了大半的身体,走向时间机器。不要以为时序防卫只是消除存在那么简单,在这个过程中产生的痛楚,不止是肉体上的,那是连带着精神一起摧残的感觉。让人想要撬开天灵盖,直接对大脑进行瘙痒的感觉。

终于,北冥漓成功地来到了时间机器下。这台时间机器实在是过于庞大,要不然也不会将发表会会场直接摧毁了。而正在保养时间机器的阿万音铃羽,此刻的脸上,露出的是复杂的表情。想必,是出于完成使命的责任感和想要见到父亲的渴望的矛盾,正在心中纠结不停吧。

北冥漓伸出手,抚摸上了时间机器。冰冷的金属触感,还有些硬梆梆的,和其他的机械没有什么区别。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时序防卫依然在继续,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蚕食着北冥漓的躯体。

“这次,猜错了吗……”

他抚摸着时间机器的右手握拳,不轻不重地锤了时间机器一拳,然后背靠着庞大的外壁,滑坐下来,透过被时间机器破坏的广播馆墙壁,望着外面被夕阳染红的天空。

“我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从莫名其妙的变异虫袭击,到对抗堪比卡车大小的老鼠,然后又被丧尸围攻,血族,异能者……最后还穿越了世界,被一个自称拉普拉斯妖的少女告知一切都是因为世界即将毁灭导致的……还说自己有可能回不去了,但如果就在这里定居,又有可能被抹杀……

“真是……这样,我还有选择吗?”

如果就这么死去了,恐怕在地狱他也不会瞑目的吧?前提是,被时序防卫消除的人还能够到地狱去。

北冥漓拖着残缺不全的躯体靠着时间机器站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想要活下去。只是单纯的不想死而已。

“如果,仅仅是触摸时间机器不够的话,那就从时间旅行者身上获取信息吧。”

这样想着,他一步一步逼近阿万音铃羽。时序防卫的消除已经进行到了肺部,北冥漓逐渐感到呼吸困难,吸入口中的气体仿佛通过已经消失不见的部分透了出来。仅靠残余的肺部进行的气体交换,完全不足以支持他的生命活动。没过多久,北冥漓就感到头晕目眩,而这个时候,他距离阿万音铃羽仅仅只有几米的距离。

现在的北冥漓,大脑一片空白,氧气不足的情况下完全无法正常思考。他的念头只有一个:“绝不能在这里倒下。”尽管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但有一句话说得好:如果你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那让它发展下去就是它的意义。只有你活着站在那里,你才有资格知道活着的意义。

于是,他扑向阿万音铃羽。

残缺不全的上半身接触到了阿万音铃羽。

在那一瞬间,阿万音铃羽立刻警觉起来。一个侧翻躲开了北冥漓。不过,经过了这样的接触,阿万音铃羽已经能够看到了北冥漓了。在时序防卫完全进行完毕之前,被清除者如果与其他人发生接触的话,是可以被其他人所看到的。

阿万音铃羽所看到的,就是一个倒在地上的残躯。她的眼神中流露出疑惑,但还是将北冥漓拖进了时间机器。对于一个来历不明、毫无威胁的人,阿万音铃羽觉得等他醒来之后进行审问才是上上策。

她并没有发现,对北冥漓身躯的消除已经停止,并且他的身体开始以一种更为缓慢的速度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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