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半个小时登机的时候我给唐乐打了电话,告诉他大约凌晨三点左右,我就到达首尔,让他去我家先收拾一下。随后准备关机,就在这时,屏幕闪亮,居然是顾念川。从那天医院出来后,我没在主动联系他,因为月星当时那声念川,还有她和周和他们的熟络之态,我就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其实早就该想到,他们会在一起,只是我回国后,还心存侥幸而已。
我划开接听键,”喂......“”你现在在哪里?”他在另一头问道,声音有些急促,”在机场啊,”我回答。“机场那个位置?”“安检。喂....怎么挂了。”我看着手机,不明所以,将手机放回衣兜里,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失落。我叹了口气,拖着行李箱向前走,然后听到有人叫我名字,“阳光。”
我回头,顾念川正向这边走过来。我拖着箱子跑过去,欣喜道“你怎么在这儿?”空气静止了几秒,他才开口,“张白米说你今天回韩国.....我来送送你。”“额,”我点头,“原来她和你说的啊。”“嗯,”他应声。我低头,盯着脚尖,磨蹭好半天,才说,“你和......”“这次离开,应该很久才回来了吧,”他打断我的话,他说,“你要保重。”我傻住,抬起头看着他,“我只是去两......”“阳光,”他突然伸手,一把将我拥入怀里,紧紧地抱着我,然后,我听见他说,“月星只是我朋友。”
毫无预兆的拥抱,我愣住,突如其来的解释,我继续愣住,此时的内心里,有前千于铁马踏河而过,万里江涛奔腾。好半天,我终于反应过来,脸一红,说:“我其实回去两周而已,解完约就回来。”
半夜回到家后,一晚上我都没怎么睡觉,脑海里全是白天在机场的画面,还有顾念川最后那句,“是吗?那就好。”那就好,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我一直喃喃到凌晨,才缓缓睡去,梦里有桂花开满山谷,寂寂又浓艳。
因为当初签约的时候是五年,现在,还差一个月就到期,所以公司挽留了一阵,最后还是痛痛快快解了约,紧接着又召开发布会,宣布退出韩国娱乐影视圈。解决好这些事后,约几个朋友上我家来喝茶,登广告将房子卖出去。唐乐说,我这就是孤注一掷,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同意这件事情,虽然嘴上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还是很勤劳地给国内打电话,联系有没有合适的公司。然而找了几天后,一直没合适的。我一心想扑回中国,随便看了一家经纪公司,说,“要不先回去,回去再慢慢儿来谈。”“你这是什么话,”他一手拿着烧鸡啃,一手翻着国内杂志,说:“肯定得定下来,人家请咱回去才能回去,不然就掉价了。”我郁闷,送他一个白眼过去,“什么叫掉价,你用词恰当吗?”为了不掉价,我们在韩国呆了一个月,等着人家请我们回去的电话。顺便将以前没时间玩儿的地方,都去玩了个遍。
终于在星期三的下午,接到了电话,唐乐十分正经的装逼,“嗯,嗯贵公司的建议,我们会考虑地,嗯,我还需要询问徐阳本人意愿,嗯,好的,再见。”电话结束,他脸上一副中彩票的表情,问我,“你知道国内那个安宁集团吧。”我摇摇头,“我不知道”“那你知道白露姐是哪个公司旗下的?”我继续摇头。“我去,”他说:“国内电影内巨头,在它旗下的艺人,一线艺人就占百分之六十。现在国内当红的明星,花旦差不多都是他们公司的。而且安宁在建筑领域,旅游领域都很出名。”唐乐说得十分激动,我抹一把脸上的口水,问:“所以呢,““所以我们就签这家,明天就回国。“
一个月零三天,没见顾念川,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将我回来了这几个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终还是没发出去。只是给张白米发了信息说,我已经租了个公寓,明天就搬进去,问她有没有时间,来帮我收拾一下。
第二天,张白米来公寓的时候,她额头上正顶了一个大包,我再次问:“你这怎么弄得?“她放下包,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别提了,我最近遇上了个瘟神。“她咬牙道,“还是个神经病的瘟神。对了,你怎么这么快就租好房子了,“她站起来,从里里外外参观了个遍,“这房子设计的挺不错的啊”“唐乐帮我找地。”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室内变得明亮。“唐乐,“张白米坏笑,“你那个经纪人对你真好,不会是喜欢你吧。”“怎么可能,”我走过去开始收拾行李箱,“我们是共患难的好哥们儿,再说了,你显然不了解他,他啊,喜欢的是白露那样类型的。”张白米也开始收拾,说,“怎么不可能,我觉得他挺好的,长得也挺帅,家境也可以,事业上你俩还可以双赢。”“得了吧,我翻个白眼,这场面,我想想都觉得诡异,你这么关心我,你还不如关心一下你自己。”“”切,”张白米说:“”我才不着急,本小姐我貌美如花,那肯定得风流倜傥的过。”呵呵,我们对视一笑,开始卖力收拾,厨房,卧室,客厅,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终于弄得差不多。
我将衣物拿出来出来挂到衣柜里,张白米抱着一个纸箱,问,“你这里面是什么啊?“我看了看密封的很好的箱子,挠了挠头,“我也忘了,都放了很久了,拆开来看看。”说着拿来剪刀,正准备拆,门铃响了起来。“谁啊”今天刚来,我疑惑,起身去开门,一拉开门,周和站在门口大叫一声,“surprise.”
我愣住,看到门口的人,周和,豌豆,江雅,还有顾念川和林月星。周和笑着说,“听张白米说你今天回来搬家,我们顺道过来帮帮你。在顺道来给你举办个迎新会。”虽然我很疑惑他们几个到底是怎么顺道一块地,但心底还是很高兴。
江雅一进来就和张白米打到一片,周和,豌豆,顾念川,林月星,坐在沙发上聊天,我在厨房冲咖啡,脸上不自觉带上笑意,好久都没有这样热闹的感觉了。月星突然站起身走过来,拿过杯子,说,“我来帮你。”我手指颤了颤,看向她,她今天穿了一件蓝色立领裙,长长的头发披在耳后,恍惚间,想起了高中的时候,那种愧疚感随着咖啡的香味,越来越浓,我低头,终于说出早该说的话:“对不起。”她倒咖啡的手顿了顿,头也没抬,温柔的嗓音绵绵,她说,“说没过恨你都是假的,肩上这个伤疤,去了几次都没能全部去掉,可是回忆的更多的却是过去一起上学的日子。”她缓缓抬头,看着我的眼睛,微笑,“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好朋友啊。”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好朋友啊。我听她说完,泪水慢慢涌上来,看着眼前这个温婉而依旧美丽的姑娘,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以为,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理我了。“阳光.“她叫我名字,我红着眼眶看她,沉默了几秒后,她说,“我和念川只是朋友。“
她将咖啡端出去,招呼着客厅的人,“来来来,喝咖啡。“我站在厨房,为自己感到羞愧的同时又觉地心里那块巨石总算落下,看着客厅里面的朋友,揉了揉眼睛。将剩余的咖啡端出去,说,“大家今晚在这儿吃饭吧。““好啊好啊,“张白米跳了起来,我要吃李江大厨烧的菜,免费地。“我笑笑,去门口换鞋,“那我先去买菜。““要不我和你一起吧,”江雅放下咖啡,站起来说。“你去干嘛,”周和笑,豌豆也笑着将江雅拉到身边坐下。周和看着我,挤眉弄眼,说:“那么多菜光是女生怎么行,让老顾陪你去吧。”“啊。”我看着靠在沙发上一直没说话的顾念川,连忙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我陪你去吧”顾念川站起来。然后在众人的打趣声中,我们出门。
我拎着菜,顾念川拎了三瓶饮料,往回走。已是黄昏,路灯一盏盏陆续亮起来,晕黄的灯光在北京的冬天里格外温暖。我酝酿了一路的开场白,低着头迈着小碎步,说,“今天晚上月亮真多。”顾念川抬头看了看天空,最终应了声“嗯。”我尽量往里走一点,和他缩短距离,又说,“那个,周和他们经常喜欢开玩笑,你别在意啊,”“嗯。”他应声。我东扯一句西扯一句,走到小区门口时,我小声嘟哝道,“今天我很开心。”“你说什么,”他回头,“啊,没什么,”我说“今天的天气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