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过,你可得找个心善的,回头也把我当作妹子,我就多了一个疼自己的人呢。”丫头说。
“那你就尽管放心,如果我娶的女人对丫头不好,包准立马休了!”桂泉拍拍胸膛。
发现那把弦断的吉它,桂泉很吃惊,大呼,怎么了。
丫头只说不小心摔的,别的一概不提。
“回头我给你买把新的吧。”他说。
“不用啊,我会自己想办法的,弦可以换。”丫头赶紧摆摆手。
不仅弦断,不知道哪儿摔出毛病,还有些破音。
春雨仍一个人静静坐在琴房里,她此时无心弹奏曲子,只是沉浸在一种虚无的情绪里,眼神飘飘忽忽。
那个叫丫头的女孩,怎么跟妹妹那么像?只是比妹妹还要清瘦些。
让她抚摩琴键的时候,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别的原因,那女孩的手一直抖个不停,好不容易指落黑键,她比琴音更早地发出一声惊叹。
妹妹的钢琴已经过了九级,可是......
春雨摇了摇头,命令自己不要再想下去。她叹口气,然后听到身后有人轻声问:“怎么了?你......”
奉泽站在身后,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司马哥哥,你怎么来了?”她问。
“我早就来了,一直在校长办公室。”他说。
她略略皱了皱眉,现出一种不安的样子。刚刚,她与丫头一直在琴房里,又是弹又是唱,难道他都听见了?回头要是让副校长知道就麻烦了。
如果不是因为春雨是校长最喜欢的钢琴老师,断然是不会允许周三周四,他们的休息日让她来这儿练琴的。况且,今天她还让其他无关的人一起,这一定是副校长特别讨厌的行为吧。
当初,提出周三周四到琴房练琴,副校长就表示过异议。
从音乐学院才毕业两年的春雨,因为家庭的变故,她需要担负很重的压力,所以将买钢琴的计划一拖再拖,不得已,她才想到这个法子。
“司马哥哥,刚刚,我.....”她有些紧张。
“能够手不离琴,是好习惯呢,难怪姐姐总是夸你勤奋。”奉泽说。
没想到,她得到的,竟然是一通表扬。
他并没有提到她担心的事,仿佛浑然不觉。
将手指放在琴键上,他轻轻摁下,跳出一个欢快的音符:“好久没摸这玩艺儿了。”
“司马哥哥也会弹钢琴?”春雨有些意外。
“我可是钢琴十级!”他说。
这一下,春雨彻底呆住了。
实际上,那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奉泽与甜甜总是一起练琴,一起画画,一起上学。
奉泽属于那种天才型的音乐少年,从二岁开始接触琴键,在一片惊叹声中,15岁就拿到十级证书,被奉为最司马家最有希望继续他音乐家父亲衣的继承者。
然而,天算不如人算,大抵人生里那些意外,并不都是偶然。
从高中开始,奉泽就拒绝碰琴,高考也是高调而固执地选择了金融专业,这令父母非常失望,却也无可奈何。
在他的记忆里,乃至生命里,黑的白的键,是他不愿意再次触碰的东西。
可是,刚刚,优美的琴声,还有那如泉水一样清冽透明的歌声,却狠狠地击中了他,仿佛一根柔软的柳枝,轻轻拨动三月的春水,漾起一轮美丽的涟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