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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反常

“知道吗?你对他来说很重要。”大卫冲我使了一个眼色,自从我跟程昊订婚以后,大卫就不怎么待见我了。我知道他在气什么,可是,这种事情他不会明白的。我扭过头懒得搭理他。

过了一会儿,费博延边整理着衣服一边走下了楼道:“走吧。”

他今天的着装跟以前在电视或者照片上看到的就大不一样了,比较正式,西装革履,因为最近把头发给剪成了干练的陆军头,还剃掉了胡子,所以显得年轻,也更加精神,一扫往日的颓废。

“还不错。”我打量着他,然后笑道。

“携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士出席,我自然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然人家真的要骂我是怪蜀黍了。”费博延自嘲地笑道。

“呃……现在往哪儿走?”大卫上了车,却没启动。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看着我问道。

“还能往哪儿走,去我家啊。”我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现在住哪儿啊?”大卫偷瞟了费博延一眼,咬咬牙道。

我一听这话,脸一下子就滚烫滚烫的,我瞪了大卫一眼:“还能在哪儿?你又不是没去过!”

大卫一听,轻笑一声,眼里略有深意地看着费博延,而费博延则看着我,嘴角也露出一抹欣然的微笑。

“好了,走吧!别耽搁时间了!”老段拍了大卫一下笑道。

大卫径直把车开到我家门口,老段生怕费博延下车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执意让他留在车上。

我回到屋里,翻出一套黑色嵌珍珠的礼服,这还是程昊送我的,虽然我很喜欢,可是还来得及穿过。我赶紧整理了一下头发,将头发挽成一个低发髻,用珍珠发饰做了一点简单的点缀,还戴上一副珍珠耳环,最后给自己化了一个较淡的晚妆。我只想让自己看上去简单,更简单一点。

一切准备好以后,我拎上手袋推开了门,站在车外靠着车门喝水的大卫一见我,将水喷了一地。这让我更加紧张,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我不停地安慰自己忐忑的心情,可是拿钥匙锁门的手却依旧颤抖。锁好门,我再转过身,费博延走下车,面带微笑地向我走过来,他带着欣赏的目光打量着我,那眸子里面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看得我羞得满脸绯红。

博延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我怯怯地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中。他牵着我向车子走去,手心的温暖让我因为紧张而有些冰凉的手开始有了一些温度。

他先让我上了车,然后自己也坐了进来。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他握起我的手放在掌心,我想抽出来,可是他却牢牢地握住没有放开的意思,我也不好用力挣脱,只好任他握着。

一路上,他的目光始终都在我的身上,我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神,只得低垂着头。

“哟呵,我们的文兮也有害臊的时候?”大卫打趣道。

我依旧低头不语。

“不要紧张,有我在你身边,没什么好怕的。”费博延温柔地在我耳边说道。

“就是,文兮,今天你这么漂亮,一定会成为焦点的,有什么可担心的?”老段笑道。

“你这么说可是要文兮更加紧张了。”大卫用手拍了拍老段道。“她就巴不得躲到某一角落然后找个机会闪人,成为焦点,不得要她的命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文兮应该是骄傲自信地跟着博延去,没必要把自己弄那么紧张嘛。”

“放轻松。”倒是费博延没有太多的话,他只是看着我目光和话语都非常非常的温柔。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目光给了我一些力量和勇气,我轻轻点了点头。

到了目的地,已经有很多名流名媛陆续来到了这里。大卫在安保人员的指挥下将车停在路边。费博延先下车,然后站在车门口,很绅士地伸出手。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HOLD住,然后将自己交到他的掌心。

“博延,我们就在外面等着。”老段和大卫将我们送到门口。

费博延点点头,低头含笑看着我道:“走吧。”

他将左手曲在腰间,我挽着他的左臂,然后抬起头,面带微笑和他一起走进宴会厅。一路上许多人都看着我们评头论足,费博延握住我挽着他的那只手,安慰我,鼓励我。

“嘿,博延!好久不见,伤好得差不多了吧?!”一个胖乎乎有些眼熟的中年男人走过来跟博延打招呼,然后看着我,“这位女士是?我想起来了,那一天在医院见过,今天这么一打扮,一开始还真没认出来!”

“是,没有她,可能我现在都还是瞎子。”

“博延!”远远地地产大亨杨毅坤和他的女友苗雪儿看到费博延就招呼着他。

“失陪了。”他跟那个胖男人道了一声失陪便带着我向杨氏夫妇走去。

“天哪!文兮?平日见你总是素面朝天的,也不爱装扮,今日可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啊。”苗雪儿拉着我笑道。

“可不?我今天带着她来可得承受多大的压力啊。”费博延依旧牵着我的手笑道。

“恩,现在看来,你实在应该输得心服口服啊。”杨毅坤另有深意地看着费博延一笑。

“文兮,刚才见到程昊,我还正想过去问你怎么没来。原来你今天是博延的女伴儿啊。”苗雪儿说。

我心里倒是一惊,程昊不是说他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吗?怎么会在这里?我带着惊讶的神情看着费博延。

他用力握了握我的手,然后看着杨毅坤问道:“他在什么地方?”

“那边。过去打个招呼也好。”苗雪儿笑道。

“是。”我点了点头。费博延牵着我朝那边走了过去。程昊正跟一个打扮得妩媚妖冶的混血美女谈笑对饮。

我停下了脚步,潜意识有种力量让我退却,我害怕,害怕面对一个锥心的结果。

费博延见我有些迟疑,便松开我的手,独自走向程昊。我走到一个角落里,远远地看着他们。

“嘿,小姐,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落单了啊?我正好是一个人,一起跳支舞怎么样?”说着这男人就伸手来抓我的披肩,我往后闪躲却靠到了墙壁。

“放开!我在等人!”

“等谁啊?把你一个大美人丢在这里,这种人还等什么啊?”

这是什么人啊,跟一个乡绅土霸差不多,怎么会有这种人在这里?

“她在等我,怎么了?”费博延快步走过来,一把抓住那个人,他一用力,那人便痛得松开了抓着我披肩的手。

“你!哦!费博延,好久没见你了,怎么?那头刚跟安以心拜拜了,这边就搭上了这么一个大美人,你艳福可真不浅啊!”那人在打量着我,然后一脸痞笑。

“说话注意一点,不然我对你不客气!”费博延拽着那个人的衣领低吼道。

“敢做还不敢当吗?真是笑话!”

“你!”费博延攥紧了拳头正要发作却又最终忍住了。

他牵着我的手往门外走去,一出门口,室外的凉风就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费博延脱下外套给我披上,然后牵着我回到车上。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晚宴还没开始呢!”老段有些疑惑。

“开车。”费博延道。

“啊?”两人不知所以地面面相觑。

“开车。”

大卫只得开车离开了宴会现场。

“他……”我心里很乱,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费博延顿了顿,“没事。那只是他的一个客户,你别多想。”

“客户?可是他告诉我今天晚上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

“也许是你听错了,他就是指的这个宴会。”

“那你为什么拉着我走的这么急?”

“我……”他笑道,“我怕让他看到又起误会就不好了。对不起,我真不该带你来这里。而且刚才那人……吓着你了吗?”

我摇了摇头,望着窗外陷入了沉思。果真如费博延所说的那样吗?为什么我的心会如此忐忑不安?

“你不要再想了,相信我,我刚才已经问过他了,那个女士也证实了他的说法,所以,真的没事儿。”费博延拍了拍我的手安慰道。

我看着他的眼睛,看不到任何的疑点,也许他没有骗我,希望,他真的没有对我有所隐瞒。

“好了好了,现在都晚了,肚子也都饿了吧。我请你们吃大餐!大卫去老地方!”博延笑道。

“OK!”大卫应道。

到了这间豪华的意大利餐厅门口,我们下了车,大卫叫住费博延,然后把车钥匙丢给他:“你们俩都这样盛装,我跟老段简直就是两个异类,算了,你们去吧。我们俩去别处随便凑合凑合,待会儿自己回去就好了,至于护送文兮回去的任务就还是你自己亲自完成吧。”

老段在一边笑着点点头。

博延也没有反对,放他们两人离开了。

“请进。”他很绅士地替我开了门,服务员见是博延,便很热情地把我们带到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博延点了几个店里的招牌菜式。

隔着那盏昏暗的烛火,我凝视着博延含笑的双眸。

“你今天真的好美。”博延打量了我许久,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抿嘴一笑道:“你今天也不赖啊。原来你不用混搭,看上去更是一番成熟男人的魅力。”

“可我还是自惭形秽啊!”他笑道。“要是被拍到,不知道明天那些评论又会怎么说我了。”

“你倒是很习惯被人品头论足的生活。”我摇了摇头。

“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可我在乎你的感受,我在乎你的心情。我不想别人的言论影响到你,甚至影响到我们的关系。”

“Boss?”

他没应我,反而问道:“能不能别这么叫我,我希望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费博延?”

“去掉头一个字。”

我忍不住扑哧一笑:“好吧好吧,博延。”

“恩?”他抬眼看着我。

“我一直都没告诉你,其实那次去巴黎,我遇到了安以心,我们谈了很多……前些天安以心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她说什么?”他淡淡地问道。我看着他的表情,至少没有以往的抗拒了。

“她说现在,可儿很想念你,也常闹着要见你。”

“恩。”他望着窗外轻轻哼了一声。

“那你想见见他们吗?”我鼓起勇气试探着问道。

他转过头,皱了皱眉头,深深地看着我:“你为什么总是关心别人?你答应她什么了?”

“我……博延,血缘亲情是永远都无法割断的,安以心其实很爱你,可儿也很深爱着你这个爸爸,你何必一定要在你们的亲情之间划上一道无法逾越的沟渠呢?而且你跟安以心是相爱的,虽然有那么一些磕磕碰碰,虽然出现过那么几次信任危机,可是那些日子那么艰难你都没有放弃,为什么现在却要放弃相爱呢?一切都会过去的,只要有爱,一切都不是问题了,不是吗?”

博延没有回答,也没有表情,也没有生气,就是直直地看着我。这时,我们的菜都传上来了。

“来,尝尝,看味道怎么样?”他又恢复了笑容,根本不回答我的问题。

我见他没有表示,也不好往下说。便切了一块牛排细细地咀嚼着其中的滋味,然后点点头,伸出大拇指。

用过餐,博延便开车送我回家。

“兮儿!”他叫住我,“记住,你对我很重要,无论如何,我都只希望你幸福。”

“我也是。”我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心头竟然一股莫名的酸楚。我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轻吻了一下:“再见,黑鸟。”

欲转身离开,他一把拉住我,皱着眉凝视着我的双眼:“告诉我,如果今天我放开你的手,此生会不会留下遗憾?”

我注视着他炽热的目光,然后淡然一笑:“不会,当然不会。”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然后松开手:“去吧。”

他目送我进了屋,然后便驱车离开了。我揭开窗帘的一角,偷偷看着他离去,心里百般滋味。

过了几天,程昊说有空了,让我一起去试结婚礼服,我高兴极了。试了礼服出来,我们一起用过晚餐,便牵着手漫步在街头,好长一段时间没这么说过话了,我的心也胡思乱想了好一段时间。

“文兮……”程昊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没……没什么。”程昊话到嘴边又咽下,“只是跟你在一起真好。无论如何,请你都要相信我,我真的爱你。”

我看着他,抿嘴一笑,那昏暗的街灯让人有些迷失,他俯下头轻轻吻住我的唇。

“兮儿!”那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们。

“博延?”我很惊讶,“大卫?你们怎么在这里?”

“你别瞪我!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博延说好久没来这里了,便要来喝几杯。结果遇见你。”大卫见我有些惊讶,生怕我乱想赶忙解释。

一边的博延只是盯着我,一言不发,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淡淡地对程昊说:“程昊,一起进去喝几杯?”

程昊不好退却,便应下了。进了酒吧,博延要了一间豪华包间,大家都很开心,博延也好久没有如此开心过了,看着他重拾笑颜,于公于私我都感到非常高兴。

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只见大卫一人坐在沙发上,便问道:“他们呢?”

“出去了吧,说是去花园透透气。”大卫支支吾吾的,我一瞧他那眼神有些不对,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便开门要出去寻他们。

“文兮!”大卫叫住我,“有些话是男人之间说说就好了,你就别参合了?”

“男人之间的?他们有什么话需要单独说?”我更是疑惑。“我好奇心重,你知道,你越不让我去我偏要去。”

“你!去去去,懒得管你,后果自负啊!”大卫没好气地说。

“什么跟什么啊?”我推门出去往花园寻去。

花园里很多人,谈什么事情要跑这里来说?我往人群边上找。终于在一个稍微清静的小角落发现他们的身影,他们面对面站着,透过不太明亮的灯光看上去两人都比较严肃。我不想打断他们,只是悄悄靠到离他们近点的地方,能够听到他们的谈话。

“我不管你怎么处理这个事情,但是你最好给文兮一个好的结果。”博延声音冷冷的。

“我会,我爱她,我只想跟她一起生活,一辈子。”

“别在这里跟我说,我只想看结果。我不允许谁伤害她!”我心底不禁一震。

“你真的很关心她?”

“我关心我身边的每个人,但请你住我说的话,要是你敢伤害文兮,我不会放过你。”。”博延冷冷地说道,然后转身离开。

我站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为什么博延会跟程昊说这些?为什么?

“兮儿?”博延过来看见我。

“你们……”我很诧异。

博延看着我,没有了刚才跟程昊说话时的敌意和霸道,只有无边的温柔,他淡淡一笑:“我没什么好奢望的,我只希望你幸福,你的笑,对我很重要。”

我皱着眉头看着他,他却浅笑着伸手抚平我紧皱的眉头:“我要你笑,不是要你皱眉。以后都不要皱眉了。我先进去了。”

我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抬头看着他身后的程昊,他走过来,拉起我的手:“你怎么出来了?”

“没见着你们便出来找了。”我笑道,“他刚刚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呀?”

“没什么,就是要我好好对你。”他说。“博延人很好,对你们都很关心啊。哦,对了,他怎么叫你兮儿?”

我一怔,然后笑道:“谁知道呢?”

“是吗?就只有他才这么叫你吧?”

“是……”我扭头看着博延的背影,心中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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