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伤的日子,程昊要不是来个电话慰问,就是亲自上门探望,每次他都会跟我聊起许多许多开心的事情,他认识的人和事啊,生活中的种种遭遇啊,他四处旅游的见闻啊,跟他相处的时候,我的心总能感觉到平静和惬意,一种不一样的轻松感。我不用担心被拍上头条,不用担心会有流言蜚语。我只是一个女人,只想寻一颗心来爱我,找一个人来保护我,只想过平静而自在的生活。仅此,仅此而已……
又过了些天,我的脚伤好得差不多了,又恢复了工作。一开始,我以为跟费博延相处会多少有些尴尬,可他却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跟我坦然相对,这也让我悬着的心彻底地放了下来。
一天,程昊约我外出用完晚餐回家,路过一条街道时,我突然看到一个小小的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好像是条小狗。
“停车,快停车!!”我轻轻拍了拍程昊的肩。
“怎么了?”他将车靠边停下,诧异地看着我。
我跳下车跑了出去。
“文兮!这么大的雨,你干嘛呢?”程昊喊道。
我跑过去一看,果真是一条白色的小狗。
“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呢?”我抱起那只浑身湿漉漉的小狗。
“怎么了?”程昊跑过来用外套替我遮着雨。
“是条流浪的小狗。”
他看着我笑着摇了摇头:“上车吧,这么大的雨。”
回到家里,我替小狗洗了个澡,而程昊则又出门给小狗买了狗粮和小窝。可是给小狗洗过澡以后,我才发现,它的精神不太好。
“送医院?”程昊看我有些担忧,于是建议道。
“恩……”
“那走!”他什么都依我。
可检测的结果并不太乐观,是犬瘟,一种死亡率很高的疾病。我守着被捆着四肢输液的小狗,眼眶有些湿润。
“怎么了?它会好起来的,别担心。医生不是说要留院吗?我们先离开吧,他们会照顾好它的。”程昊拍了拍我的后背安慰我。
“没什么,就是想我家以前养过的一条狗了,它是我哥哥养的,哥哥走得那么坚决,那天,它一直拦在门口不准他出门,还一直站起来抱着他,可他却还是推开它,头也不回地走了,不顾它在身后撕心裂肺的哀叫,后来,它就不吃不喝地守在门口,没多久死了。”
程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我诉说。
“知道吗?它小的时候也得过很严重的病,兽医不给治,说死定了。后来哥哥就自己跑去买了药回来给它治疗。它倒也争气,居然活了下来,它很黏哥哥,哥哥也很爱它,可是……他就那么把它丢下了,那几天我一直守着它,怎么哄它都不肯动,不知道它临死的那一刻,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它两眼盯着门,到死都没有闭上。说也奇怪,哥哥走的时候,我才5岁,我连我哥哥长什么样子都忘了,却还清楚地记得那条狗。”
“是不是人总会对自己付出很多心力对待的人和物有着不一样的深刻的情感?”
“也许吧……”我略有感慨地应道,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便猛地抬起头看着程昊。
“文兮。”他坐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道:“我想用尽我的一生一世来对你好,也许你觉得我这么说会有些唐突,可是,我真的不想错过。”
错过……这个词让我的心微微有些刺痛。
也许,人生中最害怕的就是错过,所谓“时不我予”的感受,最让人痛彻心扉
“那就不要错过。”我看着他的眼睛笑道。
“是吗?”他欣然一笑,低头问道。
我颔首一笑,轻轻点点头。
程昊将我拉进怀里,柔声道:“这,也许就是我们常说的‘姻缘’吧!”
我跟程昊的恋爱关系明朗起来,虽然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跟一个人谈一场闪电式的恋爱,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他的呵护让我很幸福,很快乐,跟他在一起,我什么都不用担心,也什么都不需要操心,他会为我安排好一切,我们一起逛街,吃饭,就算有时候无法见面,也可以煲煲电话粥,这样平淡却安逸的相处也渐渐地将以前那些堵在我心口的石头一点点地移走了。
8月的一天,程昊告诉我,他将去巴黎参加一个会议,希望我可以陪他一起去。我答应了他,并向费博延告假。
当我跟费博延说起的时候,他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却不置可否。
“巴黎有什么好去的?”大卫把玩儿着手中的打火机说道。
筱雅碰了碰他的肩,笑道:“重要的不是去什么地方,而是跟什么人去,你懂什么啊?是吧,文兮姐?”
我颔首一笑,目光依然盯着费博延,能不能去,也得他点头才行。
“如果我说‘不’,你是不是就真的不去?”他直直地盯着我。
我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怔了一下。
“去吧,只是别忘了回来的路就好。”他又微笑道。
“谢谢。”我松了一口气。“筱雅,那我家星星就劳烦你替我照顾了?”
“星星?什么东西?”费博延皱眉问道。
“我家的小狗。”
“噢。星星……这名字挺好。”
“这几天我帮你照顾星星倒是没有问题,只是我们工作性质这样,都居无定所的,你确定星星没问题?”筱雅笑道。
我叹了一口气:“知道了,回头我会为它找个好人家的。”
筱雅一脸坏笑地看着我:“唉,文兮姐,你们这次出去,酒店定好了吗?定的一间房,还是两间房?”
我顿时脸通红,瞪了她一眼。大卫抬手拍了她一下,低声呵斥道:“你这丫头怎么乱开玩笑啊,说什么呢!”
博延没有再说话,他嘴角挂着一抹微笑,起身便离开了。
那些天程昊每天都要开会,我就独自在酒店闲得有些无聊,便成天在城里乱逛,直到一天,我回到酒店,遇到一个人——安以心。
她不认识我,跟我擦肩而过。
“安以心?”我转身叫住她。
她扭头看着我,有些疑惑:“请问,我们认识吗?”
“我们从来没见过面,但我认识你。我不是你的粉丝,但是我在博延身边工作。”我微微一笑。
她打量了我片刻,道:“那你一定是文兮?”
我有些惊讶地问道:“你知道我?”
她撇嘴一笑道:“谁能不知道呢?”
“我想跟你谈谈。”我也不想跟她弯弯绕,既然见了她,有些话我是一定要说的。
“有什么好谈的?无非就是关于费博延。他爱怎么就怎么样,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以后跟我没半点关系。这就是我的态度,你可以放心了。”
我一怔,什么啊?!
“我觉得你可能是误会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能换个地方谈谈吗?”
“我很忙。”她冷冷地应了一声便想转身离开。
“嗨,安以心!好久不见啊!”正当我没辙的时候,程昊却从大门进来,他拦在了安以心前面跟她打招呼。
“程昊!听说你来了好久了,还一直没见着你。”安以心好像跟程昊挺熟。
程昊走过来拉着我的手笑道:“还没来得及介绍,安以心,这位是我的女朋友,李文兮。”
安以心皱了皱眉头看着我:“你女朋友?”
“我说过了,你对我有一些误会。”我微笑道。
安以心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
“时候不早了,以心,介不介意一起晚餐?”程昊问道。
“当然不介意,那是我的荣幸。”安以心应下,便让自己的助理们先回房间去。
程昊携我们来到餐厅用餐,席间接到一个电话,便别过我们匆匆离去。
安以心看着程昊离去的背影,再看了看我,有些抱歉地笑道:“说实话,一开始我真的是误会了,真不好意思。”
我笑着摇了摇头:“所以说有时候听闻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的,何止听闻,就算有时候亲眼看到的都会有假象。”
“是吗?”她笑得有些无奈。
“其实你跟费先生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他跟我说,你相信了别人,也不相信他。”
“你不了解他,就如你刚才说过,有时候亲眼看到的都会有假象。你凭什么就认定他没有说谎?我跟他在一起八年,这些年里,几乎每年都会有这样那样的传闻谣言,可是我一次次地出来为他辩护,当辟谣成了一种习惯,文兮,你就应该明白,那些不一定都是谣言了。他跟我在一起,也就是为了可儿,他是个好父亲,这无可厚非,可是他绝对不是好丈夫,好伴侣。他不爱我。”当她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心中的刺痛。
“可你爱他啊……为了孩子,为了你自己,为什么不跟他好好谈谈?”
“没用的,文兮。他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他的世界只有他自己,至于女人……”安以心冷笑一声,摇了摇头不再继续往下说。
“也许你们只是彼此欠对方一个说法,安小姐,他真的很想念你们,他真的很伤心。”
“伤心?呵呵,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他有心吗?”安以心眼里闪烁着泪光。
“可无论如何,你依然爱着他,对吗?”我轻声问道。
她摇了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怎么就知道你多年的付出得不到他丝毫的回报呢?既然你还爱他,又何苦逼自己放手呢?”
“我……我只是不知道还应该如何继续……”她抹了抹眼泪。
“那就还牵着他的手,走下去。”我微笑道。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他会跟你在一起,听他们说……你对他很好,他对你也……”
“可你现在看到了,我有程昊,我有自己的幸福和未来。而且,就算没有程昊,我也不会跟他在一起,也不会爱上他,因为他是你的,永远都是。”
她抬头凝望着我的双眼,陷入了沉思中……
一周之后,程昊参加的会议结束了,他打电话给我,让我晚餐时间直接去餐厅。
我换上一条白色的长裙,将长发挽成一个高高的发髻,然后化了个淡妆便去了餐厅。当我踏进餐厅,所有的灯光就全部熄灭了,远远地闪烁着一盏烛火。这个时候,钢琴声响起,敲出的是我最爱的曲目——ThelegendofA****akatheme。
我朝着那烛光走去,细细地聆听着每一个音符,时而宁静,时而磅礴,时候悲怆……
我静静地伫立在那钢琴前,透过烛光看着那张俊朗的脸庞。曲毕,他站起身,不知从哪儿捧出一大束玫瑰,这时灯光再度亮起,他单膝跪在地上,一手将花送到我面前,一手拿着一个装着钻戒的首饰盒。
“嫁给我,文兮。”他凝视着我的眼睛柔声道。
我低头看着怀中那红得娇艳欲滴的玫瑰露出一抹微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首曲子?”
“你的来电铃声不就是这个吗?如果连这个都不知道,那就显得太不关注你了,那我怎么又资格娶你?”
我颔首一笑。
“笑就表示答应了?”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和浪漫冲昏了头脑,从他手里接过花,含笑不语。程昊牵起我的手轻轻将戒指套在我的中指上:“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
用过晚餐,他送我回房,到了门口,我转身看着他笑道:“今天我很开心,谢谢你。”
他含笑看着我,也不言语。
“这些天你也累了,回房休息了吧。”我继续说道。
“文兮……”他的目光有些灼热,这使我有些紧张。
“我先进去了。你也早点休息。”我转身想要进屋。
“文兮!”他一手抵住门,一手搂住我的腰,然后低头想要吻我。
“程昊!”我双手抵在他的胸口,然后扭头避开他的唇。
“怎么了?”他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我……我还没准备好……”
程昊皱着眉头看着我,突然问道:“因为费博延吗?”
“因为我自己,今天一切都太突然了,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给我一点时间消化好吗?”我笑道。
他叹了一口气,捏了捏我的鼻子:“我真的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但是不管怎样,你是答应我了,就等着做我的新娘吧。”
“放心吧!我不会反悔的!你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会不要你呢?只是我需要一些时间来告诉自己这不是做梦。”
“好吧!那你早点休息,我回房了。”他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松了一口气。那一刻,我为何会如此的抗拒?果真是我还没有准备好吗?还是……
我们把婚期定在了10月,这段时间我工作之余便是忙着筹备婚礼的相关事宜。我想要一切从简,可程昊却说一定要办的热热闹闹地,在他看来,他是一场战争的胜利者。我不知道雄性动物是否与生俱来就有一种敌对感,但从程昊身上我却能明显感觉到。
费博延倒是很风度,对我为了筹备婚礼而时不时地请假总是一律大开绿灯。他总是微笑着询问一些进度上的事情,在我需要帮忙的时候,总是会借助他的关系网络为我大开方便之门。对此我真的很是感激,而他却始终只一句:只要我幸福,开心就好。
可是当一切都顺利进行的时候,一天,程昊却突然告诉我,有个大客户的账目出了问题,需要花时间去查账和处理,希望可以将婚礼顺延到11月底举行。他的工作我一窍不通,也从不过问,虽然我觉得有些突然,可是程昊说这个客户对他很重要,我也就答应了。程昊对我一如既往的好,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他应酬的时候多了起来,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少了起来,有时候打电话给他,他甚至开始变得支支吾吾,我心底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可又不愿意多想,总是找一些这样那样的理由来安慰自己。渐渐地,我的话越来越少,笑容也越来越少。博延他们都察觉到我的变化,可谁都没有提起,故意避谈所有关于程昊和婚礼的问题。
难道他这么快就变心了?我总是摇着头告诉自己不会的。程昊是个好人,怎么可能,而且他的双眼我依然能够看到满满的深情。
一天,本来约好一起去试穿礼服,我跟费博延告了假,正准备离开,可他却临到了头儿打电话来告诉我今天有一个重要的会议,不能去了。
“既然心里有疑惑,为什么不亲口问问他?两个人在一起,有什么话不能启齿,有什么话需要隐瞒的呢?”我站在满地枯荣的院子里发呆,不知何时费博延出现在我身后。
我转过头,看着他笑了笑:“没有啊,我这人奇怪,心情跟季节有关,天转凉了,我心情也会跟着变化得多愁善感。没别的。”
他走到我身旁,柔声道:“既然你今天被人爽了约,那么可否应我的要求陪我去参加一个晚宴?”
“我?算了吧,你还是找别人吧,你出席的那些场合,我可HOLD不住。到时候给你丢脸了或者给你添麻烦了,我可担不起那个责任。”我笑了笑便想绕过他进屋。
他一把拉住我:“兮儿,其实……其实今天我本就想要请你陪我出席的,只是你说你有别的安排,所以我刚才也没跟你提。这是我康复以后参加的第一场正式的晚宴,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出席,因为在我心里,你很重要,没有你,就不会有今天的费博延。”
看着他诚恳的目光,我不好再拒绝。
“那……我还得回家去换衣服,整理一下妆容。你看我这样,素面朝天的,如何能陪你去参加晚宴呢?”
“这好办啊,等等,我去准备一下。待会儿送你回去,你打扮好以后便去宴会现场。”费博延笑道,“对了,你需要造型师吗?我帮你找一位?”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搞定,简单一些比较好,你知道的。”
费博延点点头,然后快步走到楼上去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