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薄情知道,这次掉下来肯定是完了。悬崖对于他现在的身体来说并不算高,不至于直接摔死。但是随便摔伤哪里都死定了,因为下面还有狼群。这个人也必然会跟下来确认自己死亡。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死在了计划完成之前,总有些不甘。
转念之间,傅薄情翻过身来,调整好了落地姿势。在他接触地面的瞬间,撞击的力量将他的右脚脚踝扭成了一个可怕形状。那一块草地都凹了下去。傅薄情忍着剧痛,双手拍地,将自己推了起来,他的刀泛起一丝丝血红的光。狼群狂奔而来,头狼站在一块岩石之上,冷冷的看着傅薄情。狼群开始包围住傅薄情,他靠在悬崖延伸下来的岩石上,一身都是疼痛导致的冷汗。狼群继续围着傅薄情,左边是狼群,右边还有很长的过道,但是现在的傅薄情很明显没有能力再继续逃跑。头狼站在岩石上开始嚎叫着。接着悬崖之上果然响起了那个人的回应。头狼将发起最后的一声号令,他来不及修复自己的伤了。脚踝骨折这对于他的行动力而言是硬伤,尤其是这种情况之下。如果是其他时候,傅薄情随便怎么受伤,只要不是致命伤,都会很快恢复。强大的基因给予了他可怕的修复能力,但是这一次来不及了,狼群会直接杀了他,直到他失去呼吸,最后一只狼才会松开它的獠牙。
千钧一发之际,傅薄情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一只白色的影子,突然从岩石背后跳到了头狼的脖子上咬了下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躲在岩石后的,还是一直都在哪里。
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只狐狸。狐狸什么时候都敢正面肝狼了……而且这还是狼群的包围中,了解狼的草原人都知道,即使是最凶猛的狮子也绝对敌不过这样的狼群,更何况是只狐狸?
可是这只狐狸似乎有某种剧毒,狐狸的牙并不锋利,但是头狼一声哀嚎,竟然躺在地上开始抽搐起来。四周的狼蠢蠢欲动,立刻就有两匹狼冲了上去。没想到它不但不躲,反而长啸一声,要正面相抗。傅薄情从来没听过那样的狐狸叫,那声音竟然像是…狼嚎…
只见那两头冲上去的狼立刻停住了,开始警惕的嗅着那狐狸的味道。狼群也开始散乱起来,通通围了过去。傅薄情抓住时机开始往后退,摸索四周的藏身之地。
傅薄情靠着悬崖,用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往后退,突然脚下一空,傅薄情摔倒在了地上。他连忙抬头,只见狼群已经再次躁动起来。那狐狸趴在一只狼的脖子上,那只狼转着圈想回头咬它,它死死咬住那匹狼的脊梁。没几圈下来,那只狼也开始躺在地上抽搐,它跳下来站在狼群中心,舔着胸前沾血的白毛,四周的狼呲着牙却没有一个敢上,看得傅薄情目瞪口呆。
也不多想,傅薄情索性坐了下来,伸手想拔出左脚,却发现左脚好像踩进了什么深坑里。傅薄情继续把脚伸下去,前后左右晃了晃,居然没有踢到这个坑的边缘。再伸手往前摸,摸到一块岩石,但是岩石上好像刻着什么东西,太黑了,只能看见是些什么字,但是具体是什么也看不清。
傅薄情想了想,把刀从岩石下插了进去,用力往上抬,竟然把石头抬了起来。这块石头并不重,傅薄情见低下身子,一点一点滑了下去。整个下半身都进去了,竟然还没有触到底。现在这个姿势很尴尬。傅薄情单手杵在地上,握着刀柄支撑着那块岩石,但问题是在于他不知道这里有多深,也不知道掉下去会不会彻底摔死,只是这个姿势,再上去已经不太可能了,他也坚持不了太久。
突然,他听到身后的狼群开始失去了声音,反而是从山谷另一端的入口处,传来阵阵低吼声。傅薄情卡在这里回不了头,不知道背后是什么样子,但是他知道,是那个人下来了,狼群再次变得有了秩序。傅薄情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把头都缩进去,接着他猛得晃动身体,抽出了刀,然后石头原封不动的落下去盖住了口子,只留下一人脚那么大的入口。好在洞穴不深,傅薄情直接掉到了底部。一些泥土抖落在了傅薄情脸上。奇怪的是,傅薄情并没有掉在泥土上,而是一块木板。他也没多想,这里实在是太黑了,纠结这些用处并不大。最重要的事是在狼群和那个人找到这里之前,尽快恢复行动能力。他坐在上面,把刀插了上去。开始握着自己的脚。脚踝已经90度折过来了,傅薄情能够摸到里面的关节突出来。普通人这样肯定是要截肢了。他深呼吸几次之后,突然用力一拧。傅薄情的冷汗打湿了他的衣服,额头上也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再也无力做其他任何事情,头越来越晕,痛楚开始游走在他的全身,他松开手躺了下来,控制不住的开始昏死过去。
几分钟以后痛楚再次刺激着他的大脑神经。他一下子坐了起来,没稳住身子,木板并不宽,他竟然掉了下去。傅薄情立刻忍住疼痛抱住了头,结果只滚了一圈就停了下来,原来这块木板离地面也不高,也就十几公分。思绪渐渐清晰起来,但是疼痛也再次冲击着他的大脑神经。
这种痛苦常人是无法理解到的,完全无异于苦刑,甚至比那些所谓的苦刑强烈了上百倍。因为常人在过度疼痛的情况下会昏死或者休克过去。而他这样的身体,显然要强悍的多,以至于他总是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些痛楚。他靠在边上的泥土上,把那只脚抬起放在了那块木板上。这样他的脚会略高于身体,血也会止得快一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一声悠长的狼嚎,外面的声音彻底的消失了。疼痛开始减缓,傅薄情才开始清晰的思考起来。一路上他流了很多血,狼群怎么可能这样就走了呢?难道是那只狐狸咬死了所有的狼?不可能,最后那一声绝对是那个人,那种声音里特殊的磁性和节奏只有人类的声带可以发出。还没来得及多想,突然有什么东西从洞**掉了下来,落在傅薄情一米外的地方。他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如果是个手榴弹,这么近的距离再牛*的人也得完。但是没有任何的动静,似乎也不是活物。单凭傅薄情现在的体力,他顶多只能坐起来,他想去拿木板上插着的刀,试了几次也没有爬上哪块光滑的木板。动了动脚,还是感觉不到脚踝以下的存在。
冷静了一会儿,那边还是没有动静。他想了想,不管是什么东西,要是个活的恐怕也死了。傅薄情摸索着爬了过去,伸手一摸,竟然是个毛茸茸的东西,身上还有着很多黏糊糊的液体。是那只狐狸,它受伤了,但是还没死,能感觉到心跳。还没多想,傅薄情只觉得手腕上一疼,立即缩回了手。那东西动了几下,然后又没了动静。傅薄情缩回手,用另一只手摸了下伤口。在他的手腕上竟然有整整一排细小的伤口,很浅,咬他的东西也没力气了。他感觉不到疼痛,血慢慢的流了出来,心里却开始少有的慌了起来。并不是因为流血,这样的伤口对于傅薄情而言,即使在动脉上,不出十分钟也会止血。让他觉得不可预料的是,那东西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狐狸,好像带着毒,如果真的是剧毒的,不管由于什么原因带毒,那它救了自己,只是为了亲自取走自己的性命吗。
但是傅薄情也没觉得除了细微的疼痛之外有其他感觉,血也正常的止住了,身体也感觉不到任何异样。这样他才缓缓放下心来,过了一会儿,再次把手伸了过去。这次,傅薄情感觉到它在颤抖。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下来了,说不定它真的可以全身而退,最起码也不会死在狼群的围攻下。想了想,傅薄情竟然觉得有些难过。他伸手把它抓了过来,放在手边。傅薄情能感觉到,那东西开始靠着自己的身体渐渐失去了心跳。傅薄情叹了口气,把手放了上去。心说,果然是瘟神一样的命,碰什么就死什么。想了想,傅薄情心里更不舒服了,他把那东西抱了起来,放在了怀里,手扶着它的头,试图对它表示最后的感谢。慢慢的,由于身体损伤和伤口的修复,傅薄情在痛苦减缓以后也疲惫得晕了过去。
在傅薄情闭上眼的时候,一个影子硕大的影子跳了下来,抖了抖黑色的毛发,呲着牙慢慢向傅薄情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