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薄情看着门,无力的倒在床上。
人们说,黑暗里总是会遇见光明,人生总是经历磨难,然后逐渐练就不死的心。
傅薄情似乎拥有了不死的身体,却没有心。傅薄情看着天花板,任由那个身影飘过记忆。
“小施主,你现在能动了吧?”
惠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床边,傅薄情听见了声音却没有动,只是“嗯”了一声。
惠生坐下来,把手伸向傅薄情的额头,缓缓说道:“小施主,是否想起来什么?”
傅薄情摇摇头坐了起来,下床开始活动。惠生看着傅薄情没有异样,脸上露出一抹笑。那种慈祥的笑里好像带着些欣慰,也有些爱悯。傅薄情看着他的脸,突然觉得,如果他有儿子,那他会是一个很合格的父亲吧。
很快,惠生带着傅薄情走出了房门。这是傅薄情第一次走出房间。悠长的过道里有很多这样的小房间,不过里面肯定没有住人,因为门面上被擦得很干净,但是门轴上全是累积了很厚的灰尘,应该是很久没有开过了。傅薄情远远地就看见大门边上的房间,只有那个房间里面亮着灯。傅薄情和惠生走了过去,走过那道门的时候傅薄情停了一下。在灯光的照应下,傅薄情看到一个影子,留着短发,坐在桌上,不知道是在看书还是看什么。这个人应该是那个姑娘了吧。
傅薄情回过头时惠生正看着自己。傅薄情点头,表示抱歉。老喇嘛没说什么,只是转身继续领路。傅薄情捏响了手指跟了上去,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走廊里,就只有自己的房间和这个房间好像住着人。
一路无话,也不知道走过了多少个这样的房间,两个人在一道门前停了下来。这道门很特别,准确来说这不是房门,而是笼子。惠生从门上的小窗里看进去看了一会儿,才掏出钥匙开门。在老喇嘛把钥匙插进门里的一瞬间,傅薄情看见一道白色身影自小窗边上一闪而过,那种速度绝对不是一个人应该有的。傅薄情伸手摁住的喇嘛的手,老喇嘛一惊,回头看着傅薄情。
“没问题?”傅薄情皱着眉,看着一片漆黑房间问。
惠生摇摇头,叹了口气“无妨,他其实和你一样,只是个命苦的孩子罢了,房里无光他就踏实。”惠生说完已经拧开了房门。门里瞬间弥漫出一股灰尘的味道。傅薄情皱着眉站在门口,惠生走了进去。刚迈出一步,一个白色的影子直接向傅薄情冲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傅薄情还没反应过来,那白色的獠牙已经到了傅薄情面前。老喇嘛一掌推开傅薄情,回手一把搂住那东西的脖子往墙上一摔。那东西速度果然惊人,刚到墙上就跳了起来,爆射而出,老喇嘛转身一脚踹在铁门上,铁门砰的一声巨响。傅薄情惊魂未定,立在原地。傅薄情心说完了,喇嘛能行吗,那怪物能在雪地里跑那么快,体力和速度必然不是人能够比的,更何况惠生也到了年纪。不,不一定,小空间里选择有利位置也能准确防守,甚至在防守的时候出其不意的抓住空隙攻击还能赢。
傅薄情脑子里飞快地判断着。房间却里面很快就安静了,只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傅薄情盯着小窗里面能够看到的狭小的区域。
“叮”小窗里丢出来一个东西。
“小施主,进来吧,他安分了。”
那是一把钥匙,傅薄情瞬间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松了下来,心说师傅的人果然都还是有两手的。低身去捡起钥匙的时候,傅薄情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做好了和那个东西面对面接触的心理准备。
傅薄情刚刚捡起来,门里又有了动静,好像是那怪物在挣扎。傅薄情蹲在原地侧耳听着房里的动静,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觉得不安。傅薄情觉得手心里好像湿湿的,一低头这才看到钥匙上全是鲜血。傅薄情惊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再抬头,只看见一张血红的脸挤在小窗里,好像努力想挤出来,还在往外面钻。傅薄情看着它,背心瞬间就凉了,整个人都忍不住的颤抖起来,钥匙掉在了地上,整个人往后坐了下去,一直退,退到靠墙,双眼盯着那东西。
此时的傅薄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张脸上真的一点皮肤都没有,好像是人脸被扒了皮,又安上了狐狸的嘴和獠牙。两腮和耳边全是白色的毛。那脸看向下望着坐在地上的傅薄情,然后呲着牙,发出“呜呜”的声音,似是一种警告也是一种挑衅。傅薄情想站起来,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而且离得这么近。傅薄情的双脚几乎是在颤抖着。刚刚站起来,那东西一下把脸缩了回去。
房里再次宁静,漆黑的窗口让傅薄情觉得很诡异恐怖。突然那张脸再次伸了出来,张嘴狞笑着。血顺着它的牙齿不停的往下流。死人了。
傅薄情的背心已经完全湿透了,心也像掉进了冰里一样凉透了。傅薄情几乎想要转身狂逃,可是双脚像灌了铅一样动不了。傅薄情整个人一动不动的靠着墙浑身紧绷着,急促地喘着气,眼睛死死的盯着窗口。
那东西往后退了下,接着一声巨响,门上的小窗瞬间被塞满了,一些滚烫的液体溅到了傅薄情的脸上。傅薄情的瞳孔瞬间放大,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胸口,彻彻底底的冲击到了他的心灵。眼前的画面几乎让他快要晕过去。那小窗里是惠生的脸,睁大的双眼盯着傅薄情,整个下颚被撕开了,就这么吊在窗户上,血不停地顺着门流下来。然后整个头还在不停往外挤,被撕开的下颚左右晃动着。那怪物摁着他的头,想把他的头丢出来。可是窗户太小,只能卡在上面。最后停下来的时候,血也快流干了,慢慢的滴着,傅薄情早已经失神了。
那些僧人找到傅薄情的时候,傅薄情还是站着,就这么和惠生对望着,惠生的双眼已经浑浊了。傅薄情的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直到旁边有人叫傅薄情的时候,傅薄情木楞的转头看了一眼那些僧人,一头倒了下去。